《白姑娘今日卜卦了吗》
雕花木门被叩响的余音在寂静的庭院尚未散尽,黑暗仿佛凝固了一瞬,白宜之些微颤抖的声音传入门内。
李不言靠窗而立,双眼盯向门口,眼神在黑暗中闪烁,带着三分探究七分了然,手指不自觉轻点了两下窗沿。
白宜之静静等待须臾,脸色在黑暗中愈发苍白,垂下来紧紧抓着锦绣袋的手用力到发颤。
可两句话出口,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呵斥,也没有冰冷锋刃破门而出。只有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叫人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发毛。
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在寂静的走廊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白宜之几乎以为李不言要对她不屑一顾,准备再次抬手叩门时——
“吱呀——”
木门毫无征兆地向内拉开一条缝隙,不宽,却足够让白宜之看清门内浓稠的黑暗。
白宜之鼻尖呼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抬步越过门槛。
屋内没有烛火,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棂漏入,勉强勾勒出一个倚窗而站的模糊轮廓。
李不言就那样站在窗下,月光投在他身上,白宜之却仍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唯有那双素来冷漠恶劣的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两人沉默片刻,房间内寂静僵持的气氛如同冰雪覆盖整片大地,冻住所有温暖。
白宜之默默攥紧龟壳,掌心被龟壳到棱角硌得有些疼,细微的疼痛维系着她现在摇摇欲坠的勇气。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近李不言,轻而缓慢地重复一句:“李不言,我们谈谈。”
李不言沉默一秒,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嗤笑道:“行啊,白大小姐要和我这个孤僻古怪的护卫谈什么?”
他声音不高,如同往常般懒洋洋。
白宜之忍下李不言的阴阳怪气,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问了一句:“可以先点灯吗?”
李不言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宜之,忽而轻哼出声,好似在讥讽少女此刻对黑暗的胆战心惊。
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燃一瞬,往灯架上的烛台随手一抛,霎时,昏黄烛光便照亮大半间屋子。
李不言收起火折子,宽而长的身影笼罩住白宜之,“说,你要谈什么?”
白宜之忍不住后退,腰背抵住背后的木桌,包着纱布的左手不由自主反压在桌上,仰着头,注视着面前带着一丝讥诮笑意的男人。
沉默几秒,白宜之挺直脊背,指尖紧紧按在桌面上,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真挚,语气更有歉意:“……昨夜的事,对不起。我……实在不愿听见有人这般说我娘,一时冲动,这才打了你,实在对不起啊李不言。”
今日李不言呛了她一天,她自然知道他在为昨日打了他一巴掌而生气。
若非情势所迫,白宜之必然不会主动软下态度同李不言道歉,也不会刻意接近他一分一毫。
李不言转身坐在椅子上,听见这话,挑起一边眉毛,乜斜着眼,玩味的眼神投向白宜之,似乎在琢磨她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又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先说出这样一段话。
原以为,她会直接开门见山呢。
“不过一巴掌而已,哪里值得大小姐亲自向一个保镖道歉。”李不言靠着椅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行了别说些有的没的,赶紧告诉我,你要跟我谈什么。”
白宜之闻言,缓缓与李不言拉开距离,坐在他对面,隔着一整张木桌。
双手放在膝间,紧紧按住膝盖,垂眸盯着木桌上的茶盏,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发现了我是临安白氏的小姐,还发现我逃出来是为了找我娘。但我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如此,我们俩也算是知根知底,互交底细,那——”
李不言皱眉,手握成拳,猛地捶了下桌子,桌上茶盏发出一阵咣啷声。
“再顾左右而言他,立马把你扔出去。”
白宜之紧紧按住膝盖,手指几乎透过衣裳布料掐入皮肉,掀起眼皮,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一瞬,眼神中的害怕慌乱一闪而过,“那你告诉我……你的悬赏是不是还没有结束?你来金陵不是来参加试剑大会也不是来见剑仙,而是来杀,范鸠的,是不是?”
屋内气氛霎时降至冰点,灯架上的烛火闪了又闪,火光昏暗微弱。
李不言身体微微前倾,鹰视狼顾地扫视着白宜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他惯有的讥诮讽刺的笑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眯了眯眼,笑容加深,状似随口反问白宜之:“白兆安,你对他这么关注,难道你昨日算出来的卦,与他有关?”
白宜之看着李不言这副模样,听见这句话,不由愣了下。瞧见他眼里的恶劣玩味,忽然觉得,李不言其实一直在等她问出那句话,也一直想问她这句话。
故意激怒萧云策,引开萧云策,故意开门让她进来,只为打探她的目的。
似乎那双凤眼的主人已将白宜之看透。
“李不言,”白宜之深呼吸,顿了片刻,抬起头直视李不言,似下定决心,奋力一搏般继续说着,“我,我不是什么门派江湖人,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我来江湖只是想找到我娘,找到我娘我们立马就分道扬镳。而且——”
白宜之眼神黯了黯,脑中快速闪过父亲教她时模糊的画面。
父亲虽是个商人,但学识渊博不亚于书院先生。不忙的时候总会亲自教导她与哥哥,可惜她对那些兵法、权术、商判之道实在不感兴趣,学得稀里糊涂。
是以此刻绞尽脑汁,都只抓住一点儿模糊的影子,想不起来再多。
李不言等了片刻,手指叩了两下桌面,有些不耐烦,“喉咙卡刺了?剩下的话吐不出来了吗。”
白宜之闻言,焦急欲言、思绪混乱之际,想起父亲曾坐在书房内,对哥哥说过一句话。
父亲沉静平稳的声音忽而无比清晰地撞入脑海:“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
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
这句话骤然令白宜之灵光一闪,又瞄了一眼李不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对李不言说的话,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竭力克制声音的颤抖:
“而且,我猜你做我的保镖,并非只为一月一袋的金叶子,你可能有必须用到我的事情要做,而我也有需要用到你的事情要做。所以李不言,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们现在,正如你先前所说的那样,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那么我们应当坦诚相待,毫无隐瞒。你觉得呢?”
话音落地,李不言原本懒散的气息霎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压迫感。
屋内空气沉重几分。
李不言那双眼睛如鹰隼般紧紧锁着白宜之,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表情情绪都仔细剥开,一探究竟。
“呵。”
喉咙间忽而发出一声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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