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万年死宅送回家》
“向来富足安逸的我此生从未跑得那么快,身后的小屋内灵槐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只剩下那条狗撕心裂肺铺天盖地般的狂吠。”
“它不断地疯狂抓挠着墙面、门板,却无济于事,尖锐凄厉的叫声和呜咽声一直在我脑中飘荡、循环往复、绵延不绝、持续不灭,时至今日依然清晰地像一块掩不掉的丑陋疤痕,突兀地嵌在我那段痛苦的记忆里。”
“待我跑出几里外仍然惊魂未定,便在山野间躲了起来,躲藏了几个时辰后,因忧心灵槐再度跑回去看时,却只剩下残灰余烬了。”
“我没脸见灵槐,更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尸体,况且那凶手也不知看没看到我的脸,指不定还躲在某处,等着我来挖灵槐的尸首,我便匆忙回了府,命刘管事……连灰烬一同埋了她。”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若我当时能鼓起勇气,冲进去救灵槐,而不是被这景象一吓,便双腿发软心生退意,时至今日,灵槐是否还在我身旁呢?”
“我无法面对自己因恐慌和胆怯害死了灵槐,更愧对灵槐舍命相救的情谊。我总觉得她定是在怪我的,那时她一定很害怕,即便她叫我跑,但她心里一定很希望有人能来帮帮她,能抛却生死,救她于刀山火海之中,可我却做不到,我只能撒腿就跑,像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她会变成怨灵回来找我吗?我不知道,因为此事,我已过而立之年都未曾娶妻。说实话不是不怕的,甚至有时想到,她说不定仍在此处徘徊,常常会怕得连做数天的噩梦,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一份期待,不管以何种方式,不管她如今是何模样,是面目狰狞的恶鬼,还是已过往生桥、已尝孟婆汤,浑不知往事的转世孩童,即便我不知道将要以何种颜面见她,我都想见上她一面。”
“见了她,然后呢?”叶南扶不为所动地插嘴道。
“啊……”宋伯乔显然没想到叶南扶会突然这么问,嗫嚅道,“就……见见她,看看她如今……”
他没声儿了,也许是他也发现了,即便见了又能如何。
“冥界有句话,人死灯灭。身前诸事,无关身后。”叶南扶往后靠着椅背,仰起头来看向宋伯乔,“若她当真成了怨灵倒还好说,但她分明从未回来过,你还在强求些什么?况且成为怨灵会承受不得轮回之苦,你希望她记恨你、报复你,永不得解脱?”
“你想见她,究竟是抑不住对她的思念,还是只是想填补自己这十五年以来,愈来愈难平的愧疚?”
“但凡对她还有真心,便别再用身前诸事叨扰她身后乃至转世。还有,愧疚这东西,是剜心蚀骨的毒药,一旦沾染上了,这辈子也别想摆脱它。”
“好了,夜很深了,宋大公子请回吧。”叶南扶站起身来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追查凶手之事我们会尽力的,但烦请大公子日后莫要混淆视听,或是妨碍我们捉凶除灵,也莫再行今晚这种多余之事。”
半推半请地将宋伯乔送出了屋子,叶南扶转身关上门,回来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只是这次的姿势比前面稍好上一点,好歹没再将腿摆到奇怪的地方,然而手臂还是往后整条挂在椅背上的,明明还是原样的慵懒,神色间却犹如秋霜中孤立的青松,有种说不出的清冷之感。
殷烬翎站起来:“今日你话是不是多了点?”
“有吗?我平常话就这么多。”
“是嘛。大概是难得见你连说这么多正经话,却没夹着任何插科打诨,颇感稀奇罢了。”殷烬翎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的话句句属实,却还是隐瞒了火婴便是灵槐。”
“我的话属实与否,与我是否有所隐瞒,二者似乎不矛盾吧?”
“倒是有那么点歪理。”
“况且,这也并非我的意思。”
叶南扶抬起袖子,里头飞出一个晶莹的光珠,逐渐扩大成一个婴孩形状,尔后敛去光芒落到了叶南扶臂弯上。正是那火婴。
“是她的意思。”叶南扶驾轻就熟地,像揽着只猫儿似的抱着火婴,上手就揉起她的头发,“这小家伙敏锐得很,今晚宋伯乔一出现,她就立刻察觉了。方才审宋伯乔时,我便打开了袖里乾坤,她若是想与之见面,自己出来便是了,但她从始至终只是紧张地攥着我的袖子,并无丝毫离开的意图。”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男人有些话,听听便算了,尤其是内心所思所想,这种事还不是任由他空口妄言。”
“我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殷烬翎抬脚搁在了宋伯乔先前坐的椅子上,末了又略觉得不妥,不动声色地慢慢放了下来,心下直道:与叶南扶接触了好些日子,习惯都有些被他带跑了。
“我好歹是个已经在人界摸爬滚打了近五十年的老油条了,哪些话信他三分哪些话权当个乐子,还用你一个不知多少年没出门交际的阿宅来提醒?”
“我本来也不是在同你说……”叶南扶低声道,但这声音几近低喃,殷烬翎听得有些含糊,正待再问之时,他提高了嗓音又道:“小麻雀,这会儿怎么又不困了,深更半夜还想赖在我房里不走?”
殷烬翎被叶南扶先前那神色弄得略有些酸涩的心情,瞬间让他这一句话给扫荡了个干净,她抬腿便给了叶南扶的椅子一脚,转身就走。
身后的叶南扶怪声怪气地呼喊道:“喂——你的拖油瓶落下了!”
殷烬翎折回来一把捞起床榻上昏睡的宋季言,片刻也不耽搁,抬步便走,即刻出了门,一脚把门重重地摔上,远远还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迟早想办法宰了这个死宅!”
听到她脚步声远去,叶南扶将脸上的嬉笑之色尽数敛起,他仰天将头搭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窝居时日太久了,如今才这一番不大的折腾便觉着有些累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无端地轻笑出声:“从前那会而何曾有疲累之感,人真的不能不服老啊。”
殷烬翎气消得快,才踏出院落便已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她想的开,而是她知道叶南扶是在赶她回去。
只是……
“他这演得不太好,都被我看出来了。”
殷烬翎回头望了望刚出来的屋子,屋内的灯火摇曳了一下便熄灭了,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静谧。
她忽然忆起他方才说的“内心所思所想,还不是任由空口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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