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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开后百花杀》

42. 凰栖

血腥与腐物的臭味杂糅,扑鼻而来,快要让人晕厥。昏暗的牢房,只有墙上那道一掌余宽的缝隙,透进来一缕月光。

耳边不时传来阵阵嘶吼、铁链拖地的声音、皮肉在火上炙烤的声音,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嘶嘶声。

如此种种,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显得分外恐怖。

花不杀缩在一个角落,四面冰冷的石壁寒凉阵阵,她靠在上面,全身冷得颤抖起来。无边的黑暗,看不到尽头,压迫、窒息、逼仄,快要将人逼疯。

手脚全被铁链拴住,摩擦出红肿的伤痕。花不杀低着头,脑中什么也不想。

仙界天牢,只有身犯重罪的囚犯才会被关在这里。一旦进来,就没有人能够活着出去,光是种种刑罚,就叫人生不如死。

冰龙重伤,花不杀身犯死罪,等待她的无非是各种皮开肉绽的刑罚,无非是无边的折磨与恐惧。

前方慢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团火光摇摇晃晃靠近过来。

“听闻这女巡按伤了仙君坐骑,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待会儿要是动起手来,可小心着点。”

“你害怕了?她不过是天镜司里一个小小的巡按,我们刑狱司掌管仙界刑狱之事,再大的官也关过,哪一个活着出去了?怕她作甚。他们天镜司无非就是查查案子,最终案犯还不是交到我们手里处置,他们哪比得上我们心狠手辣。她身犯重罪,还敢在天牢里杀人不成?”

“哈哈,那倒是。”

说话声音越来越近,火光把周围的空间都照亮了。一道道铁门把牢内空间分割成许多间牢房,排列在过道两侧。

死囚见了光,一个个爬起来扒着牢门,跪在地上哭求喊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时间尖锐的、粗犷的、沙哑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涌来,直吵得耳朵发疼。

“别叫了,再叫杀了你们!”

狱卒一声大吼,顿时那声音退了下去,一个个望着他手中的铁鞭,都吓破了胆子,连忙退回原地不敢做声。

“你就是花不杀?”

说话间脚步声停在了牢门外,火光在她身前晃了晃,狱卒凑近看了看。

“原是个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大人要见你,随我们走一趟吧,莫作挣扎,不然可没好果子吃,听到没有?”

狱卒开了门,牵着她手中的铁链,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走吧。”

两名狱卒一左一右,押着她双臂,将她带出了门外。狭长的过道看不见尽头,只有借着手中的火光,才能看清脚下。

没走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过道在这里变成了一座石桥,桥下是看不见底的深谷,血腥凝重,却传出哀嚎阵阵。

“你可小心着点,要是敢挣扎一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将你丢下去。知道下面是什么吗?那处可算得上无边炼狱了,活人要是掉下去,可就没命了。知道为什么吗?那谷中有吃人的东西,是饲养在此地的数百条灵蛟,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

“行了行了,和她废什么话呀,快些将她带去。”那狱卒催促着,另一人也立刻闭了嘴,加快脚步走过石桥。

花不杀被带到一间石室里,她被狱卒压着跪在地上。石室两边站着数名狱卒,上头坐着的便是那狱司大人。

“花不杀,久仰大名,日前听闻你们镜司大人将追捕山飞夜的重任交给了你,想来很是器重你的,怎的今日却犯下大罪,诛杀冰龙?如实交代!”

花不杀慢慢抬起头来,见那狱司顶着张铁面,严酷冷肃,叫人不寒而栗。

花不杀道:“诛杀?大人亲眼看见了吗?是我杀的它吗?它既为仙君坐骑,又岂是我一人能够重伤的?大人明察秋毫,待冰龙醒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狱司脸色发青,面露凶相,道:“身犯重罪,却还满口狡辩,你当我是死的吗?当仙界律令是死的吗?伤了仙君坐骑,那可是死罪!”

花不杀道:“冰龙何在?让它来作证,若是它说我没罪,大人可得放了我。”

狱司道:“冰龙重伤昏迷,岂是你要作证它就得来的?仙君坐骑,那可是一百个你、一千个你都比不上的!仙君将你关入大牢,命我主审,你以为他要的是什么?醒醒吧,仙君要的只是你认罪,他可不会在乎是不是你伤的冰龙。”

花不杀眉头一紧,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狱司道:“仙君要的只是结果,只是出这口恶气。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的实力吗?你以为他不知道冰龙的伤是谁伤的吗?他可是仙君,无非伤它之人连仙君都没办法降罪罢了。”

花不杀怔怔看着那大人,“所以我只是一只替罪羊,一个任他出气的工具?所以不管冰龙作不作证,我认不认罪,我都难逃一死么?”

狱司叹了口气,“你以为呢?这天下都是他的,他可以赐你权力,也可以亲手毁了你,我们都只是他鼓掌之中的棋子罢了。”

花不杀愣在原地,她所忠心的仙君,原是这样的么?杀伐权谋,机关算尽,将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到头来,却连忠心之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么?

狱司道:“你久不在霰安城,什么都不知道,仙君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的忠心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已死到临头,再不会有人来救你了,他已下令,今日必须将你处决。”

花不杀目光无神,愣在原地。

狱司道:“想来你来时路过那深谷了吧?下面的数百条灵蛟可是饿了许久了,但凡是个活物,都会被撕成碎片。死前让你知道真相,已是我最后的仁慈,下去了也别带着怨,下辈子投胎记得聪明点。”

狱司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狱卒将花不杀拖下去。

花不杀大脑一片空白,杀人诛心,她早就被他那些话击晕了。她的忠心原是个笑话?权谋之下,她又算个什么?她突然笑了,心如死灰,不想反抗,不想辩解。

身子被狱卒一推,她便从桥上坠了下去。无边的黑暗瞬间将她身形吞没,一股血腥之气涌了上来,分外刺鼻。

花不杀清醒了些,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在空中飘了许久,才落在一地冰凉的液体中,她掌心托焰,才看见那是一层血液,几乎铺满了地面,厚度约莫半寸,在地上缓缓流动着,还新鲜得很。

花不杀托着焰火移动,谷下空间幽暗,抬头也只能看见一条线——那座石桥。除此之外,全是黑色的一片,四下静谧,安静得连她的脚步声都分外清晰。

可突然,一个水滴落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抬手将火焰迎了上去,却发现那处的黑暗中慢慢显出形体。直到火焰靠近那物体,才看清那东西原是一具尸体,而那水滴之声,正是他身上血液落地的声音。

那尸体悬在半空,原是有个铁钩穿透他的舌头,将他整个吊在空中。尸体由一条丝线牵引,一头挂着铁钩,另一头便嵌在了石桥下。

谷下饲养百蛟,想来便是以此为食。那尸体鲜活时挂上,过上几天,舌身腐烂了,便会坠下地去沦为食物。

火光把周围照亮,黑暗中又显出几具尸体。地面零零散散躺着尸骨,有些是吃到一半剩下的,有些却是完好无损的整具。

尸体不过几具,却要喂养数百灵蛟,按理说不够食用才是,怎的还会剩下?

花不杀有些生疑,按狱卒所言,她刚坠下,百蛟就该来食才对,可为何她在底下走了一圈,那灵蛟却愣是没有动静?

此事不对!

花不杀一跃而起,掌心闪烁,火焰忽的放大数倍,将谷中大半空间都照亮了,她一看,却愣了。

只见远处角落里灵蛟尸体堆成了山,一具累一具,堆起几丈之高,怪不得无蛟来食,原是它们早已身死。

是谁干的?听狱卒所言,他们应是不知情的。但若非他们,谁又能潜入天牢,杀死百蛟而丝毫不被察觉?

火光忽的在空中摇摆起来,可谷中明明没有风才对,一股灵力自她身后涌动,慢慢靠了过来。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不免让人后背发凉,神经紧绷。

“谁?”

花不杀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一个声音便先她一步响起:“大人,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花不杀转过头去,那人已凑近身前,和她平平对视。此人脸戴金色面具,一声红衣如血,正是那只火凤凰。

“你又来做什么?伤了冰龙害我入狱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亲手杀了我吗?”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大人怎会如此想?我若要杀你,早连同冰龙一并收拾了,还会留你活到现在?”

“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啊。”

花不杀皱眉,此人自打出现,便浑身透着古怪,戴着面具颇为神秘,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

“救我?你我非亲非故,救的什么?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身上可有值得你再三出手的东西?”

男子笑起来:“大人,我看上你了,不过不是你的躯体,是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幽冥珠。”

花不杀警惕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好似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轻而易举重伤冰龙,他的实力必定高深莫测,说不定在山飞夜之上。可这样的一个人,何必纠缠她呢?

要幽冥珠,以他的武力一招便能要了她的小命,简单直白便能达成目的,又何必和她迂回?

花不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幽冥珠。”

男子依旧笑脸盈盈,“大人稍安勿躁,那东西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向你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的,若是你愿意还能交个朋友,知己就更妙了。”

花不杀道:“我不缺朋友,也不想交谈。识相的就自己离开,不然我杀了你!”

“是吗?大人有这自信能赢我?”

“试试就知道了。”

栖谲穿风而来,眨眼杀至眼前。那男子却是不慌,一伸手便夹住了剑身,再拂袖生风将她逼回原地。他招式简单却招招破敌,花不杀自知不是对手,没有冒然再攻。

“大人,你跟我走吧,反出仙界入我麾下,我们共图一番伟业如何?”

“反出仙界与你为伍,成为整个仙界的敌人,你是怕我犯的罪不够处死吗?”

“仙界有什么好的?一个无能、不辨是非的仙君,便是你要辅佐的吗?他要杀你啊!你伤他坐骑,他不会留你性命的,跟我走,你才有活路。他擅阴谋算计,你只是他的棋子,要用你之时,你是天镜司巡按,他不要了,你便是死囚!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你还要对他忠心吗?”

“我自有判断,无须你来教我!”

“我在救你啊!”那男子眼睛睁大,认真的模样连花不杀都看愣了。

男子动情道:“我在救你啊,你相信我,我能给你的远比一个将军多得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只要你说,我都照办。他仙君凭什么要你的性命啊?你该为自己活的,你有自己的路可以走啊!

你为他出生入死地卖命,到头来却要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不值得啊。跟我走吧,我们掀了这霰安城,叫他仙君滚下宝座!到时候你要报仇,不是易如反掌吗?”

那男子越说越激动,拉起花不杀的手,便要飞出谷去。

花不杀用力一挣,将他手臂甩开,“你放开我!别撒谎了,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男子愣了一下,脸上表情微微僵硬,“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一心为你好,怎是布局?”

花不杀轻哼一声,道:“好手段,好计策,若不是你的话里露出破绽,我还真的信了你!”

男子表情又变成一张笑脸,“你说什么呢?我真心的啊,你相信我啊。”

“还装?非要拆穿你才甘心?若我没猜错,从打伤冰龙之时开始,我就在你的算计之中!你将它打昏不能言语,就是要我担下罪名,被扔进大狱。将我置之死地,我才有可能为了活着反出仙界,这样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只是我不知道这山飞夜与你有何关系,是否也是你设计中的一环?还是说见他受伤,你才心生一计?知道我们要偷龙血,才设局让我犯险,正中下怀?”

花不杀深思片刻,将思绪从头捋了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令人震惊的预想。

花不杀道:“若真是这样,再往前推演,其实从白面鬼灭月霓城那时开始,便可发现可疑之处。山飞夜中毒是因为山月,而山月中毒是因为发现了红衣女子。如此说来,玥召、长鱼、关彻,或许都是你设计中的一环?所以,白面鬼或许也在你的设计之中?!”

花不杀有些不敢置信,她越想越觉得恐怖。

“你设计杀了玥召,并炼化成傀儡,引山月前去,这一环便完成了。这样看来,山飞夜或许不在你的设计之内,一开始你的目标是山月,对吗?

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我定会拼命救他,所以从那时起,冰龙、天牢,或许就在你的设计之中了,我也许一早就入了你的局了!”

男子眉眼微蹙,一角的眉毛轻轻挑起,看着花不杀,来了兴致。他道:“你说这些可有何依据?空口白话,可说服不了人的。”

花不杀沉默片刻,道:“你可知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便是那问话的狱司大人,这问题,正是出在他的身上。我被关进天牢不到小半个时辰,恐怕此时那医仙才刚探查完冰龙的伤势,仙君心疼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问罪?你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么?

冰龙身躯被火焰灼伤,以它的修为还能被一击重伤,这凶手不难猜吧?天下此等高手屈指可数,他自然知道是谁伤了他。仙君陛下做事讲究证据,也正因此,仙界纪律严明、政·治清明,那狱司大人无凭无据,便在冰龙苏醒之前着急定罪,急于处决我,这不是仙君的做事风格,此乃破绽。

再者,那狱司大人态度不对,他言辞之间不敬仙君。天牢重犯牵扯重大,少不了谋反动摇他地位之辈,他定不会扶植一个不忠之人,这也是破绽。”

“原来如此,你是何时起疑的?”那男子看向花不杀的眼中已生了杀气。

花不杀道:“在你说反出仙界,拉我离开之时。你言辞是很恳切,但非亲非故,太过诚恳就有问题,我便在那时反应过来。”

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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