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绝世美人成为路人甲》
高德全离去后,凝翠海棠下巴颏儿几乎惊得掉落。陛下此乃凭空捏造一桩“救驾有功”,以此特册封小主为嫔啊!
陛下竟如此宠爱小主。纵使小主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凝翠吞咽唾液,忽闻云烟言:“方才太监说三日后行册封礼,册封礼须做些什么?”
凝翠海棠道,册封之礼,仪节繁复。册封当日,嫔妃需着礼服,入殿跪听女官诵读册文。复谒见皇太后,拜见帝后等等诸般仪程。通盘算下,须得整整一日辰光。一日之内,片刻不得闲。
云烟:“简而言之,便是跪了又跪,拜了再拜,直至将人活活累杀。”
“是很累,然则————”
“莫要然则了。你们与传旨太监说,册封礼就免了。我不去。”
凝翠海棠结结巴巴:“这……这……”
凝翠海棠只得寻着高德全言道,小主玉体违和,欠安不适,不便行动,身子骨受不得整日劳累,恐怕册封之礼难以成行。
“她这样说的?”澹临低声问。高德全忙点头。
澹临思及云烟带着病容的柔弱身体。她如一朵随时便会摧折的娇花,如一团转瞬便会消散的烟云,脆弱之至。若当真经历整日劳顿,恐身子受大罪。
“准了。”澹临道。只是,其他仪节可省,太后处却须拜谒。
然而……澹临沉思。
云烟极厌宫规礼制。她待他这天子尚且如此不敬,想来对他的母后亦未必有多少敬重。最好莫去拜谒太后,免得她冲撞了太后。
澹临又想起一事。她身子那般孱弱,行不得远路。他提笔,将离他寝宫最近的清漪殿赐予她。如此,往后她若需侍寝,或是有事寻他,便不必多受跋涉之苦。她那身子,便是坐车乘轿亦是劳累。
天光放亮,未及午时,宫中已传遍:云采女救驾有功,陛下特册封其为云嫔。寝宫自寒霜轩迁至清漪殿。
入宫短短数日,便自低位采女高升至嫔位,此等际遇,直教后宫妃嫔真真咬碎银牙。
升位分尚在其次,最最令人切齿者,乃云烟迁居清漪殿。那是离皇上寝宫最近之宫室!住得如此之近,怕是随时皆可“偶遇”皇上,极易亲近龙颜!
便是昔日婉妃与荣嫔那般受宠,亦未能入住清漪殿!云烟何德何能!她一个贱籍出身的微末之民,兼有一副病骨支离的身子,何德何能!
【我算是看明白了,狗男主是真喜欢上云烟了,呵呵。】
【不一定,大大没写男主的心理描写,没有直白地说澹临已经喜欢上云烟,所以我觉得不一定。】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为了让她升嫔,扯谎说什么救驾有功,让她住进离他最近的寝宫,这么破例,这么包容,这么纵容宠爱,你告诉我不是喜欢?】
【先前他那么爱婉儿,都没这么宠过婉儿吧?我心塞了。】
【我也心塞了。】
【我不信男主会喜欢一个绿茶心机婊!】
【其实我觉得云烟这角色很不错啊,美貌什么的就不说了,我觉得她太猛了,就是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牛逼哄哄的性格,哈哈哈我还蛮喜欢的。】
【居然有人喜欢云鸡?】
【大家都是女孩子,还是不要叫人家鸡好吧,真的好无语。云烟就是个纸片人,没必要这样仇视她。】
【有些人是把自己代入女主,把女主当皮套了吗?所以才会这样恨一个女配?】
【她是娼妓贱籍出身,说是鸡又没说错。】
【就是就是!】
【大家都记住,爱是克制!澹临对婉儿的克制,那才是真正的爱!至于云烟,你们别看澹临现在这么放肆地宠她,也就是当个玩意儿随便宠宠,大家别放在心上,云鸡肯定不能跟婉儿相提并论的!】
【说得对!】
【点了。】
【点了。】
这会子,云烟已迁至清漪殿。
环顾清漪殿,凝翠海棠暗暗咽嗓。此清漪殿,较那简陋凄清的寒霜轩,奢华何止十倍!
自然不及天子寝宫,天子寝宫黄金为骨,白玉为基,辉煌直压得人目眩神迷。此清漪殿大抵能及天子寝宫十之三四。然此十之三四,已足令众嫔妃艳羡难抑。
升为嫔,份例中又添了几名宫娥太监。新来的宫女太监初见云烟,皆直了眼。凝翠叉腰喝道:“看甚么看!速速干活去!”
新来的宫女太监忙慌慌张张去干活。他们疑心自己得见神女,用力掐腿,方知非梦!
宫中之人,大多趋炎附势。眼见圣上如此宠爱云烟,云烟短时内连升数级,不少人均送来贺礼。云烟懒于应付,只言身体欠安,一概不见,贺礼亦不收。当然还是礼貌性地道过谢,毕竟此些人与她并无过节。
云烟伸懒腰。听外头有人报皇后娘娘驾到。皇后此人待云烟素无善色,初时便欲取她性命,是以云烟从未思量予其好脸色。自然不见。
然凝翠等岂能拦住皇后。皇后闯入,面含愠怒,乍见一身素衣之云烟,恍如突遭清冽泉水浇顶,浑身怒火霎时熄灭。
她那怒意,竟一时发作不出。她僵着脖子,道她是来送贺礼的。
云烟拒其贺礼。皇后遂负气欲走。忽又驻足,只道:“今日多人送物事予你,他人送来之物,须仔细查验,当心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云烟听罢:“你还不走?”
皇后:“不识好歹!”
云烟:“你且与我说说,一个一开始想杀死我的人,是好是歹?”
皇后噎住:“本宫当时并不知你身子不好,并未要至你于死地。”
“无论缘由如何,结果是一样的。”
“本宫……”皇后齿啮朱唇,几欲咬出血来,“先前……是本宫之过。”
凝翠海棠惊然,皇后娘娘这是,竟亲自给娘娘赔礼?!
云烟:“萧景华,往后莫再来扰我清静。”
她唤她名,音韵竟如此悦耳。皇后耳根微麻。待她反应过来云烟所言何意,咬唇暗恨,心中顿生委屈不甘之复杂心绪,愤然离去。
皇后离去,云烟吩咐道:“去问问澹临在做甚。”
澹临正与朝臣议事。待其议罢政事,云烟抱一绣枕,直入御书房。
“叨扰了,你忙你的。”云烟径自坐于澹临身侧,放枕于案,倒头便睡。
她待他竟客气起来,不似先前那般尖锐如刺。澹临多瞧了她两眼。自三日前始,她的态度便莫名柔和了许多。
云烟枕于御书案,闭目静睡。
澹临:“你就这么困?”
云烟闭着眼:“嗯。”
澹临默然。复低头处理政务。
幽香浮动于风中。澹临侧眸云烟换了个姿势。大抵是坐睡不适,她扶了下腰。
澹临未作犹豫,唤人搬来一张软榻。
软榻离澹临稍远。云烟:“再挪近些。”
宫人目视澹临,待其示下。澹临颔首。软榻被挪至书案旁侧,离澹临甚近。
云烟:“多谢。”
她竟会对他道此二字。澹临打量云烟。
云烟抱起绣枕,卧于榻上。
天光静静笼罩榻上之人。但见青丝散落绣枕,如墨色瀑布蜿蜒,鲜明浓郁的黑,衬得一张玉面莹白无瑕。
其眉目唇鼻,宛若女娲精心勾勒,竟似穷尽心血琢磨而成的天工造物。
澹临静静凝视云烟。她眼睫密密覆下,恍若两弯蝶翅初栖,于眼下投出精致暗影。气息微伏,那蝶翼般的长睫便极其细微地一颤。
纵是西子捧心、洛神凌波,恐亦难及此际榻上睡颜之万一。
他起身近前,指尖轻轻触向她的睫毛。下一瞬,手腕被一抹冰凉握住。
云烟睁眼:“我曾与你说过,未得我准许,不准碰我。”
澹临:“手为何这样凉?来人,多取一床被子来。”
高德全:“……”陛下啊!云嫔娘娘如此冒犯顶撞于您,您第一反应竟是忧心人家手凉?
高德全暗地里咂舌,忙令人去取锦被。
此厢,云烟松开澹临,道:“澹临,往后不准随意碰我。”
熟悉的命令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澹临渴望更多。是以,他故意又伸手碰她。
她捏住他手腕:“怎么又不听我的话?”
胸腔中渴望之物瞬间得偿。澹临抽回手:“嗯。”重回座椅。
云烟睡至傍晚。醒时,听澹临问:“白日睡这般久,夜间如何睡得着?”
“睡得着。”
“如此贪睡,身体或有异。”
“大夫瞧过,无碍。我走了。”云烟打个呵欠,欲归去用晚膳。澹临跟来,她回首。
澹临:“去你殿中用膳。”
也罢。能多与他待片刻,多用些他的气运。
天子膳食,食前皆需试毒。云烟瞧着试毒太监。她为采女时,膳食无需试毒,今为嫔,亦需试毒。况与皇帝同膳,更需谨慎。
云烟:“菜肴出锅时最是味美,自尚膳监端来此处,再待试毒,然后再吃,菜已失其鲜矣。”
譬如那酥鱼,经此一番折腾,已不甚酥脆。
澹临:“关乎性命安危,须得谨慎。”
云烟去夹酥鱼,他皱眉拦道:“别动,尚未试毒。”
“无毒。”
“你怎知无毒?”
“直觉。”云烟抬睫。她于制蛊毒一道天赋异禀,制蛊毒,需通晓诸般毒物,她有超常辨毒之嗅觉,何样毒物,皆难逃过她的鼻子。稍嗅便知。
澹临正色:“凭直觉行事?当真不怕死?”
她总是不畏死的,那般多次顶撞他,他从未在她身上瞧见半分惧意。他轻叹:“往后饮食皆需仔细,莫再如此莽撞。”
云烟不置可否。
试毒毕,云烟未让婢子布菜,自行夹取。她似格外喜食炸酥鱼与蟹酿橙,澹临便替她夹取。
云烟:“夹回去。我不喜别人给我夹菜。”
澹临沉默须臾:“嗯。”
高德全扶额。圣上亲为布菜,乃是天大的恩典,云嫔娘娘真是,真是,唉!
膳毕,云烟见澹临未走,问道:“你不去忙了?”
“今日事已毕。”
云烟径自取笔练字。澹临亦执笔书写。写着写着,他停笔,望向云烟。她安安静静书写,恍若沉浸于己之天地,无人能扰。
入夜。澹临未归太极宫,亦未召云烟去太极宫侍寝,就歇于清漪殿。
依旧以绣枕划出楚河汉界。云烟睡里侧,澹临睡外侧。宫灯熄灭。云烟很快入睡。
鼻息间充盈她身上幽香。其香清逸宁神,清逸中又隐透粘稠甜香,令人止不住沉沦。
澹临不着痕迹,向她挪近些许。并未越过界限。
淡淡幽香里,澹临一夜好眠。
云烟依旧睡至日上三竿。用过膳食,自太监口中得知澹临正在军机处与大臣商议要事,遂打消寻他之念。
“出去走走罢。闻说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囊括天下至美之花。”云烟乘上小轿,往御花园去。天下至全至贵之花,合该让她的小蝴蝶们尝尝花蜜。
琉璃瓦映日生辉,玉栏畔木芙蓉正盛,九曲回廊花香拂动。奇花异树掩映间,金鱼于碧水中穿梭,宫娥踏过满地落英。
云烟扫视百花竞艳的御花园,指尖碰触花朵时,不着痕迹将小蝴蝶们一只一只放出来。
多吃些罢。近日她有一事要做,她的小蝴蝶们,须得多辛苦些了。
云烟缓步前行,行了好长一段路,胸口尚未滞闷。若在往常,早已气短。
气运之疗效,委实不错。
琉璃亭中。李贵人坐于棋盘前,正自弈自乐。忽见前方有人影。那抹火红身影,让李贵人一怔。
视线扫过对方的穿着打扮,瞧见云烟发髻上的金孔雀钗,李贵人立时断定此乃一位嫔。妃戴金翟钗,嫔戴金孔雀钗。
而宫中嫔位,李贵人俱曾见过,皆认得。此位陌生嫔妃,大抵便是近日新晋之云嫔娘娘。闻宫人传言,云嫔貌美惊人,更胜璎妃。先前她尚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收起心中震撼,李贵人轻移莲步,微微屈膝低首,声若黄莺:“妾身贵人李氏,见过娘娘。”
云烟:“起来。”
李贵人起身。
云烟:“李贵人?”
“妾身正是。”
“我叫云烟。你在一个人下棋?”
“正是。”
“我可否与你对弈一局?”云烟左右无聊,不如下两局。
“自当奉陪。”
落座,李贵人问云烟执黑子抑或白子。
“皆可。”
最终李贵人执白,云烟执黑。
玉指拈白子轻落,李贵人看向云烟。云烟拈黑,姿态懒散。很快,李贵人被绝杀。
“妾身技不如人,娘娘棋艺通神。”
云烟:“再来?”
又下两盘,李贵人连败两局。扶额道:“妾身实非娘娘对手。”
“朕来。”
忽闻澹临之声,李贵人大惊,偏首见澹临不知何时已立于旁侧。慌忙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澹临:“平身。”
李贵人:“谢皇上。”起身见云烟老神在在,仍坐凳上,不行礼,而皇上竟似不怒,她心中惊诧万分。
澹临命令李贵人:“退下。”言罢坐于云烟对面:“与朕对弈。”
李贵人连忙告退。离去前,又偷偷回望云烟几眼。
第一局。澹临执黑,云烟执白。
每一颗棋子,云烟都像随手应之,白子点三三,断黑龙气脉,须臾间已成绝杀之势。
澹临执子之手停在半空,满盘黑子皆成死形,竟无一处可活。
第一局,云烟胜。
第二局,云烟胜。
第三局,云烟胜。
云烟边食桂花糕边落子,状似无比随意,然招招杀机,局局皆胜。
咬下一口桂花糕,云烟道:“还要下吗?”
澹临端详云烟。其棋术之高妙,实出他意料之外。
澹临棋艺亦属高超,此生只曾败于澹擎苍。他与澹擎苍棋力相当,难分轩轾,自幼便被师长誉为天才。
而云烟,似亦天赋卓绝。
她似能算尽千般变化,勘破层层迷障。能预判他之预判,算无遗策,屡战屡胜。
遇此对手,对弈便是一场充满意趣的厮杀。澹临眸光闪烁:“再来。”
“你赢不了我。”
“这般自信?”
“每当你行至第二步棋时,我便已知你必败无疑。”
“哦?”
重开一局。澹临走罢第二步,欲行第三步,云烟道:“你这一步,欲落此处,是也不是?”
澹临手中棋子停住,她又预判了他的棋路。他心知,此局已输。放下棋子,澹临拊掌:“好棋艺。
他目露赞赏:“再来。”
输,仍是输。虽败,却不恼。与强手博弈,纯是智力与技艺之碰撞。澹临沉浸于此等如同厮杀的对弈中,感受对方棋艺之精妙,享受棋道之玄奥,透着战栗的欢愉流遍四肢百骸。
享受对方棋艺精妙之时,亦能从对方身上习得一二。
与云烟对弈,实为享受,亦是一种提升。
澹临落子。对面,云烟随意地啃着果子。他需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方能抵御她的棋子。而她,自始至终气定神闲,恍若不过随意弈棋。
神女垂眸,漫不经心落子。其周遭似有仙气萦绕,丝丝缕缕若蛛网,一丝丝缠将过来,缚住他的心。
缠得他痛苦,痛苦之中,却又渗透无限快意,令人一寸寸陷落于这无止境的欢愉之内。
边侧,高德全微微讶异。此刻,陛下眼里似乎在泛光,唇角扬起,明显的愉悦在他颊边绽开。
陛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心绪极其克制内敛,鲜少如此般笑得这般恣意开怀。此乃高德全头一遭,感受到陛下如此外放的高兴。
又过两盘,澹临依旧落败。他却屡败屡战,笑意愈深。
直至左丞相求见,商议朝事,方放下棋子。他意犹未尽:“云烟,待朕忙罢,再与你下两局。”
内阁之中,左丞相明显觉察圣上心绪极佳。往日总是一脸肃穆的圣上,今日是遇何喜事,竟如此开怀?
接下来数日,澹临一得空闲,便与云烟对弈,局局皆败北。
此时,澹临又败一局。云烟道:“你的棋艺较之前,有所进益。”
澹临眼角浮一丝笑意:“倒是多谢你指点了。”
与强者交手,进步实属正常。
海棠忽入内,言荣嫔处有宫女来报,道二皇子抱恙,恳请皇上前去探视。
澹临:“传太医去。”清扫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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