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晚宴时分,策勒格日亲自为兄嫂主持仪式,骆绯则是含笑坐在主位,看着一对新人浓情蜜意,小声说着什么,看上去十分欢喜。
细细打量去,阎涣一身枣红色的婚服,衣摆绣着暗金麒麟,崔姣姣则着正红嫁衣,金线绣成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回想起白日婚仪之时,大祭司高喊“礼成”,阎涣一把将崔姣姣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转了好几个圈,如同百战百胜的将军。
草原的风掠过他们的衣袍,扬起交缠的发丝。
从此,千岁侯再不是孤身一人。
夜幕遮盖了这片广袤的草原,骆绯不知何时来到小儿子的身旁,手指轻轻抚过他肩头的银狼扣饰。
“不去和他们热闹一下?”
策勒格日摇摇头,目光落在阎涣为崔姣姣撩起鬓发的动作上。那样轻柔的姿态,完全不像个杀伐决断的诸侯,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母亲。”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歌舞声淹没:
“倘若当年…”
骆绯的指尖颤了颤,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出清脆的声响。她知道小儿子没说完的话,这一句“当年”,藏着太多风风雨雨。
一只夜蛾扑向篝火,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子夜时分,狂欢的人群渐渐散去。崔姣姣提着裙摆溜出金帐,赤脚踩在微凉的草地上。银河像一条缀满钻石的缎带横贯天际,她仰头数着星星,直到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裹住她的肩膀。
“千岁侯也会逃酒啊。”
她没有回头,笑着往旁边挪了挪。
阎涣在她身边坐下,大红的婚服铺陈在地上,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像一支并蒂双生的曼陀罗花。
他身上的茶香混着淡淡的酒气,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在看什么?”
崔姣姣指向天空,声音俏皮:
“北斗七星。”
“先生同我说过,军队若迷路时,就会找它。”
阎涣突然沉默下来。
他想起少时赵庸之教他观星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盛夏。青衫先生羽扇轻点,谈及“紫微星暗,恐有刀兵之灾”。那时阎涣还不懂这些道理,总以为赵先生是天上派下来的神兵,总是无所不知。
“阿漴送了贺礼。”
他转移话题,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盒。
“说是…”
他顿了顿。
“为大嫂补上初见时没送出的及笄礼。”
崔姣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镶嵌着蓝宝石的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她想起那个差点成为她和亲丈夫的青年,此刻或许正独自在某个帐中饮酒。
“策勒格日,他是个好男儿,草原的好单于。”
“他会遇到真心爱他的好姑娘的。”
夜风掠过草原,带来远处牧羊犬的吠声。
崔姣姣靠上丈夫的肩膀,听见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七月的草原之夜,银河倾泻如练。怀朔部的金帐内,盏盏蟠螭灯将四壁映得通明,帐顶垂落的红纱被夜风撩起,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崔姣姣端坐在铺满芍药花瓣的婚床上,嫁衣上金线绣的百鸟朝凤纹在烛火中流光溢彩,竟似要振翅飞去。
她第三次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触到腰间悬着的骨哨,赵庸之的遗物此刻缠着红绸,成了最特殊的婚饰。
阎涣仍穿着白日祭天时的大红礼服,只是摘了玉冠,墨发用一根赤金缎带松松束着,衣襟前沾染着未散的酒气。
崔姣姣仰头看他,发现他眼尾泛着薄红。
“这是喝多了?”
阎涣不答,只是单膝跪在榻前,突然握住她搭在膝头的手。常年握剑的掌心粗粝温热,带着轻微的颤抖,与她十指相扣时,玉扳指磕在指骨上,泛起细密的疼。
“这儿还疼吗?”
他问的是她腕上未愈的鞭痕。
崔姣姣摇头,另一只手抚上他肩膀上的旧疤。
烛花突然爆响。
阎涣猛地将她压进锦被,芍药花瓣惊飞而起。他埋首在她颈间深嗅,呼吸灼热:
“那年你自荐于我麾下,你说你懂相面知微,你那时便知晓我会爱上你吗。”
他沉沉的呼吸着,崔姣姣轻轻摇摇头:
“其他的我都知道,只有这件事,我无法预料,因为它变了。”
阎涣轻声问:
“变了?”
“你是说,你从很远以后的时间而来,可我爱上你这件事,和那个时候你所知道的故事不同?”
她点了点头,心中感叹着,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一点就通。
“不过将离,我…唔…”
话尾消失在相贴的唇齿间。
崔姣姣尝到他舌尖残留的马奶酒味,嫁衣的盘扣一颗颗崩落,珍珠滚过青砖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当阎涣的唇贴上她腹部的箭伤时,眼泪混着爱意消融在这个复杂的夜晚。
“将离。”
她的指尖陷入他后背的肌肉,摸到那一片片纵横交错的旧伤。
“我们活下来了。”
阎涣手中动作不停,既像迫不及待地拆掉一份惊世的礼物,又像呵护一件脆弱的珍宝。
“姣姣。”
他的嗓音已在炽热的目光中变得沙哑。
“今后,我是你的丈夫,你我同生共死、永不背弃。”
帐外忽有夜鹰啼鸣,与更漏声重叠。
他心爱的人,那个与他相识两年有余,如同救世仙子一般从天而降,把他带离出曾经黑暗恐怖的噩梦里的人,在与自己历经无数的艰难坎坷后,居然成了他的妻子。
从此在这世上,他又有家人了。
“将离…”
崔姣姣摇摇晃晃的声音缥缈传来:
“不要怕…我给你一个家…”
阎涣在进入时落下泪来,咸涩的液体滴在妻子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次日,是个难得舒服的好天气。
黎明前的草原起了雾,乳白的雾气缠绕着每一顶毡帐。策勒格日独自站在马厩旁,抚摸着爱马“盖雪”的鬃毛。
他今日换下了王族的盛装,只着一件普通的靛蓝色骑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单于这是要独自策马赏景了。”
崔姣姣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惊得他手指一颤。
转身时,她已走到近前,晨露打湿了她素白的裙角,发间只簪着一支简单的木钗,是阎涣为她亲手雕的。
“大哥呢?”
他避开崔姣姣的目光,假装整理马鞍。
“还在帐中睡着。”
雾气渐渐散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策勒格日突然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郑重地印下一吻。
“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他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金帐的方向,对她释然一笑,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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