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丰饶阵营没良民?》
拉亚维星域,高度发展的科技造就了极其盛的文明。
先进的生产力加上富有整个星域的资源,解决了人类绝大多数的问题。在这里生活的有智生命,从出生到死去,都少有烦恼。
不过,无论多先进的科技都有解决不了的疾病。比如,反式克斯替综合征,从免疫系统开始的全线崩溃。
利维从冰冷的病床上醒来。
智械护工像往常一样端来了甜腻的餐点。反胃。熟悉的立方体病房与昨日没有区别。
也许还是有点区别,他瞥了一眼病房的另一张空空的床位,死了一个。
那里之前还有一只烦人的章鱼,一个来自普尔郎的头足纲病号。它在水缸里一刻不停地呢喃,是呼救?是痛呼?谁在乎是什么呢?他只觉得吵闹。
虚拟光屏投影出今日的新闻。看起来是学者的人举起手中的东西,向观众展示他的最新成果,一个装填了黑洞的玻璃瓶。
可黑洞那么遥远,他甚至走不出病房。立方体外,对他而言不过都是不存在的空间。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又活过了一天。
他只是不想死亡。
生存就像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战斗,有人胜利,有人失败,也有人选择了放弃。尽管死亡永远耐心地等待在终点。
但他相信,在死亡的终点
前,他能获得第一次胜利。
虚拟光屏突然疯狂弹出消息。利维,这个游走于虚拟世界的消息贩子,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可能遇到了什么着急的问题。
谢长生:军师军师。
谢长生:人在星船,刚刚驶入银轨。跃迁准备中。
谢长生:再确认一下。
谢长生:摘星客的消息靠谱吗?
意念发消息的速度极快,看到这一条消息不到一秒,反驳的话语已经发了出去。
胜者走向死亡:长生仔,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按照你提供的消息,最符合你要求的目标,最后出没的地点就在那里。塔拉侬。只是一直没有新的消息,而我也提醒过你这点。
星网对面的人不出意外的先道歉。下一步就会找他谈报酬。
谢长生:抱歉,不应该怀疑你师从朋克洛德的技术,那我出……
怎么没有下文了?利维疑惑。和谢长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对方应该也不是故意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不如说对面是个话唠,至少在星网上话多又密。
谢长生:救救救救!好大一颗树?!
谢长生:啊啊啊啊我星船被炸了!
谢长生:有一伙长着翅膀的鸟人突然出现追杀我!还有一些长得像眼珠子一样的东西。
谢长生:怎么还有会移动的树状星球!??
胜者走向死亡:是造翼者。跑吧,长生仔。希望我还能收到你的尾款……
聊天框安静如墓。
造翼者,臭名昭著的丰饶民的一支,也是最适应全环境作战的一支。他们身有羽翼,通过掠夺其他世界的资源,来供养他们的母星,吸食群星的树状世界——穹桑。且能通过穹桑伸出的枝梢,跃迁世界。
所以,当猎物看到穹桑的时候,就已经跑不出造翼者的猎场了。
长生仔还真不得了啊,竟然值得造翼者一个文明的猎杀……
不会一个年轻的长生者还死在我前面吧?利维叹气。
……
世界有边界,宇宙有尽头。
无数的世界在同一片寰宇,被虚数障壁分隔,似是保护,又像禁锢。坚实的虚数障壁,只能通过开拓的银轨或者命途的力量来穿越。开拓的银轨联通万千世界,带来沟通、交流和侵略。
快到世界的边缘,<歌民>舰群考虑了性价比,沿着「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铺设的银轨,直接进行了跃迁。
在事情繁多、生活充实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那样快。弹指间过去了一两年。
谢长生在<歌民>主舰上转熟了,新奇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觉得不过如此。伙伴戈徳约他玩了大半年后,也去忙自己的事业了。
做些什么好呢?
他第一次这样自由地决定自己的未来。嗯,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没钱的事实。
信息渠道、跃迁星船、能源……样样都要花钱。
星路浩瀚,没钱咋办?
首先,拒绝加布里埃尔打来的零花钱。钱还是得自己赚。
自从知道了他的过往,布里越来越把他当小孩子看,以监护人的身份自诩。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爸爸?这难道不ooc吗?这崩了向死狂人的人设啊!谢长生羞愤!
打工还得是打工!
在赛娜医生的邀请下,他在记忆小屋打工。赛娜医生说,他在这里呆着就是最好的忆质稳定剂。开心挣钱。
还能顺便向赛娜学习怎么使用自己潜藏的力量。虽然进度很感人。
可能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以至于很难掌握这唯心的力量。
就算进步感人,他也要用嘶哑的喉咙喊出:赛娜医生比加布里埃尔适合当老师多了。谁能听懂布里这样那样自然就会了的教学啊?
虚拟世界总会有各种暗面,谢长生通过各种隐秘的信息摸进了潜藏的情报网。(终末力量显现出来自未来某不知名牛仔留言:他宝了个贝的,你就是这样摸进巡海游侠的内网的?)
“胜者走向死亡?”谢长生对比大量信息最终瞄准了这个情报贩子。虽然好评率不高,但是价格真的很实在。而且差评都是在骂老板脾气,而不是骂能力。
他看着自己买完星船,没剩下多少的小钱钱。
就决定是你了!
希望能通过情报贩子找到摘星客的消息。
阿哈:哈哈为什么不来问问神奇的阿哈呢?
……
一段被情报商人利维精心收藏的聊天记录。
利维在这里缅怀他的客户,陪伴者,知己与好友。
:
胜者走向死亡:你是说,你只有玛哈拉星恒星被摘,和那个恒星系的坐标。就让我来找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摘星客?
谢长生:老板老板!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我有时间,那绝对不是他摘下的第一颗恒星,绝对不是他犯下的唯一一笔罪孽。
谢长生:老板老板!我可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呀!!
胜者走向死亡:没错,我确实有点相关消息。但是找到他,然后呢?然后你打算干什么?
谢长生:为那些无辜的人复仇,杀了他。
胜者走向死亡:哈哈哈哈,不如你V我50,让我听听你的复仇计划?
谢长生:【50信用点转账】
……省略亿点点心路历程。
胜者走向死亡:算了,看在你真诚陪我聊这么久的份上。给你打个折。
……
宇宙间绝大部分区域都由恒星的光芒点亮。但在这片星域,灯光取代了星光的璀璨。不可计量的星舰、星船等在星海航行的交通工具在此汇聚,带来了文明的光火,组成大天体级别的星港。
<歌民>舰群驶入繁华的星港。主舰与卫舰留在稍远的地方,其他的舰群就迅速的登录,开始做生意。
这是宇宙贸易的中心地带之一。无数物资在此交汇转运。无数人在此短暂相遇,然后各奔东西。
星港接驳平台上,上演着无数的悲欢离合的剧目。这偏僻的角落,谢长生和加布里埃尔,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离别。
“布里,我要走了……”谢长生仰头认真地看着布里的眼睛,这是一场很认真的告别。
他有些难过,他舍不得布里。布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人,也许是雏鸟效应,他不自觉地信任依赖布里。他们同行,从相遇那天,直到现在。他已经习惯布里的存在。
但他还是得离开。他们终归不是同路人。
“欧,我的朋友,实在舍不得我的话~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寻找刺激呢?”
加布里埃尔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如同带着一张虚伪的假面。他不像以前那样靠的很近,而是站在谢长生身前一米外,他拉远了距离。
小家伙不舍难过的情绪写在了眼睛里,一眼就能看懂。
不像活过几千年的他,他早已经习惯了离别。但他同样厌恶离别。他是寂寞的,一次次送别,直到孤身一人……真是讨厌啊~
这个小家伙呀,他知道他们会迟早会分道扬镳,从一开始就知道。毕竟这个小家伙……还有一颗炽热的真心啊。
“你知道的,布里。既然你邀请了我,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呢?你也有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只愿意用来寻找刺激呢?”谢长生的声音与情绪由小变大,由大变小,“算了,当我没说。”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心口发酸。他知道布里没有对上摘星客的理由。也知道不能将布里卷入自己的复仇。他知道,他们相处的时间,对他来说很长,但是对布里来说很短……这种不相称的时间,可能也会带来不相称的情感。
他只是不习惯离别。
挺好的,至少这次也是他先离开……
谢长生的思绪乱飘,又被加布里埃尔突然的摸头唤了回来。
“再见了,朋友……飞快些!可别在路上哭鼻子~哈哈哈哈!”加布里埃尔只郑重了半句再见,然后又笑了起来。他丢给谢长生一个空间纽,不等谢长生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只留给谢长生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次不要拒绝被一个人留下的可怜的布里了~”
最后的话语随着加布里埃尔的背影渐渐淡去。
“再见…再见!再!见!布里!!”谢长生伸出的想要挽留的手停在一半。他站在原地,道别一声高过一声。
……
繁华的星港,赛娜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心情不佳的加布里埃尔,快步拦住了他。
“‘一刀医生’,怎么不拦着那孩子,那摘星客一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
赛娜想到谢长生对力量的笨拙使用,没忍住轻笑。
“哎呀呀,我们贴心的‘记忆医生’不也没拦吗?”加布里埃尔语气讥讽,神态倦怠。
“我终将到达我自己的终点,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反正那小家伙也死不了,让他去飞吧,去撞吧~”
赛娜无奈摇头,“这些缘由你怎么不和那孩子说?”
她又叹了口气,“真拿你们这些长生种没办法,拿你的记忆没办法,那个孩子的也动不了,下次我可不接你的出诊了……”让她在<歌民>等了那么久。
而且,就算是记忆医生也有治愈不了的人啊。刻印在躯壳上的疯狂,可不在记忆就诊的范围内。唉。
再见了。
加布里埃尔又回到了人群,在人群中旁若无人的表演。笑声中只有疯狂。
“啦~啦~啦~我在今日放飞一只雏鸟,我放飞他,就像放飞一只寰星鸽~我放飞他,他终有一日会归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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