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高悬》
一场宴席散去,已是月上中天,代鄯惦记明日早朝,简单话别几句,领着沈葭回了府。
沈葭担心谢翊晚上喝醉会闹沈绾,还特意留下了一张醒酒方子。
孰不知谢翊没醉,醉的倒是乌兰朵。
不知是否因为酒性过烈,她直吵着今晚要在此留宿。
谢翊说什么也不同意,可终是架不住沈绾相劝:“天色已晚,公主单人单骑,又未带小厮侍女,一个人回去总归不安全,我看还是将她在府中安置一夜吧。”
“我派人送她回去。”
沈绾身子一晃,扶着靠在肩头的乌兰朵,无奈轻嗔:“将军……真当如此小气?”
水眸含嗔,眼尾半挑,当真是惑人得紧,谢翊滚了滚喉结,“罢了。”
抬手唤来春桃,口中嘱咐可眼神却未移动分毫,直直落在沈绾身上,“春桃,你好生将公主安顿好,莫要出了岔子。”
谢翊将后两个字咬得颇重,春桃机灵,当下明白将军意思,她自然不会让公主殿下打扰到将军和姑娘,“是。”
不待春桃上前搀扶,沈绾顿时感到肩头一轻,只见谢翊单手“拎”起乌兰朵,朝春桃身上一放。
乌兰朵并未喝得大醉,只是有些微醺,这会借着酒意不过是要给谢翊添添堵。意识到有人扶她,抬起醉意朦胧的眼,点着春桃鼻尖嗤笑:“你家将军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哪及沈姑娘体贴。”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春桃,藤蔓般攀上沈绾,嘴里嘟囔着:“我今晚要同沈姑娘一起睡。”
“……”
“?”
谢翊脸色顿时一沉,比鞋底还黑。
沈绾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
下一瞬,谢翊二话不说过来扯人,乌兰朵不依不饶,八爪鱼般缠在沈绾身上。
春桃在一旁左右犯了难。
三人僵持半晌,沈绾架不住对方这么抱着,终是妥协:“好了好了,将军,今晚就让公主与我同住吧。”
“不……”谢翊正要反对,忽见乌兰朵朝沈绾脸侧贴了贴,那唇肤相贴的距离,明显是亲了她。
“我就说沈姑娘人美心善,是心疼我的。”仗着表面几分醉意,乌兰朵说话越发没了顾忌。
谢翊眼中布满震惊,眉头拧得都快能夹死苍蝇。
她、她竟敢如此放肆!
都是女儿家,沈绾倒没感到什么,只觉乌兰朵醉了实在闹腾,动作只滞了片刻,便唤春桃帮忙,一左一右搀着朝自己房里走。
只剩谢翊伫立在原地,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上下翕动两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乌兰朵半倚半靠在沈绾身上,不经转头回望过来,朝谢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那笑里有得意、挑衅、狡黠,这段日子在谢翊那碰的钉子,在此刻看到对方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时,瞬间全都补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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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屋子不大,可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
春桃从厨房端来温水,又遵照沈绾的吩咐煮了醒酒汤,乌兰朵很是配合,老实喝下。
沈绾绞了帕子给她擦脸更衣,忙活一圈后,才将人扶上床榻。
乌兰朵本也没喝多,北疆女子烈酒中泡大,哪能轻易就醉了?
方才在谢翊面前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可眼下见沈绾丝毫没有嫌弃抱怨,反而耐心细致地照顾自己,唇角不由弯了弯。
“沈姑娘,”乌兰朵抚了抚额,侧眸浅笑,“你这个样子,我怕是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什么?”沈绾铺开被褥,给她盖在身上,有些没听清。
乌兰朵淡笑摇头,“没什么。”
她半支着脑袋,侧头望向沈绾,低语喃喃:“这些日子,我想明白很多。我曾觉得自己喜欢烈将军,可后来我仔细想过,我对他的追求,不过是想为自己找个可靠的盟友和伙伴,是为了父王的期许,为了东厥子民的未来。在许多方面,烈将军固然是好,可他眼底心底没有我,更加看不见我的好,也不是我能喜欢的人。”
她视线渐散,似乎失了焦点,开始自言自语:“这世上有些事情强求得来,可有些事情……女子在世,总会有许多无可奈何,我们为何不能恣意洒脱,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痴痴说着,忽而摆了摆手,露出一抹苦笑:“罢了,我当初信誓旦旦夸下海口,可直到今日才有些明白,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不知是否因为醒酒汤的缘故,乌兰朵只觉困意似奔腾的潮水,不断翻涌而来。
声音渐说渐小,眼皮上下相碰几回,终于沉沉阖上。
她尽管故作轻松,沈绾还是听出她的惆怅,见人终于睡着,方起身替她将被子细细掖好。
放下帘帐之际,沈绾从唇边飘下一句轻叹:
“对不起……”
这声音极轻极淡,刚落入空中便消散了。
简单为自己洗漱后,沈绾披着外衫坐到窗台下,那正好摆了张椅榻,出了片刻神,她才熄了烛灯,解衣躺下。
春夜浓长,虫鸣不断。
沈绾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恍惚觉得身子在微微晃动。
清冽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眼帘半掀,眼前景物徐徐移动,头颈似乎靠在一处坚实的肉墙上。
视线上移,男人线条清晰的下颌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高挺利落的鼻梁和仿若藏着幽潭的眼眸。
眼睫眨了几下,沈绾这才确定自己被人抱出了房间,眼底顿时闪过惊诧:“你做什么?”
谢翊垂眼:“抱你回房睡觉。”
他说的面不改色,好像这只是例行公事,最日常不过。
深夜府宅寂静,沈绾怕惊动旁人,只好蹙眉小声提醒:“公主还在我房间里,你半夜闯进去,被她撞见怎么办?”
谢翊不以为然,“撞见就撞见,她莫名其妙霸占你,还不允许我把人抢回来?”
“……”沈绾语塞。
穿过庭院,二人来到谢翊书房,这是谢翊日常处理军务的地方,有时累了他就直接在里间的卧榻休息。
房门刚一合上,迫不及待的吻便如细密雨点,悉数落下。沈绾困意早已醒了大半,这会儿被眼前这只黏人的“巨型犬”缠上,一时招架不住。
他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抱她过来亲亲?
“阿鸾,我好想你。”谢翊呼吸渐渐变得粗哑,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想你想到骨头疼,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沈绾失笑:“难道将军也得了丞相传染,患上难解的失眠症?”
“我的病不难解,有你在就行。”谢翊卖乖,将脸埋在她颈侧,贪婪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他私下不是没有和代鄯探讨过治疗失眠之法,他一直觉得,这世上总有一个的气息可以与另一人对应上。
如同沈绾于他,可以抚平心中万千空荡和不安,只要有她,他的灵魂才算完整。
沈绾被他这么一闹,早已没了睡意,此刻任由他抱着,只是脑海里不断掠过乌兰朵的话,让她不由走神。
似乎察觉到怀中人不对劲,谢翊抬起头,双眸凝在她脸上,“怎么了?”
沈绾摇摇头,没有答话,她此刻的心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何况她自己还没理明白,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翊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立即看出她有心事,“阿鸾,对不起,我不该有意瞒你。”
沈绾茫然抬头,一时没听明白。
谢翊温声解释:“我曾经说过,你想做的事可以大胆去做,有我在你身后,你什么都不用怕。当时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又那样信心满满,我自是不愿扫兴。何况你我所做的事情本就不谋而合,只是方式不同罢了,你为我开了这道口子,我自然要来收这个尾。
只是……耶齐雷仅仅被禁足,并不算真正倒台,只怕日后会生变故……”
沈绾恍然,原来是说这个。
“你还说,”沈绾想到这些日子的担忧,忿忿用拳头捶他胸口,“你若早些告诉我,我也不会贸然行事,害我担心那么些日子。”
“是吗?你很担心我?”谢翊贴在她耳侧,唇瓣在玉肤上来回摩擦,喷出的气息滚烫、炙热,像是要在她身上深深刻下烙印,“这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阿鸾,你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喜欢我了,对不对?”谢翊捧着她的小脸,问得小心翼翼。
他的目光由希冀转为灼热,紧紧攫住她的眼,不容任何回避。
像是隐匿在暗夜深潭的岩浆,只待一刻,就会尽数喷涌而出,将她整个烧穿。
“阿鸾,我是个卑劣又贪心的人,我本以为哪怕你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满足,可事实不是这样,我希望你爱我,哪怕这份爱只有零星的一丁点。”
他声音沙哑,带着卑微的乞求,“阿鸾,你可不可以试着爱我……爱我一点好不好?”
男人的话像声声魔咒,缭绕在沈绾耳畔。
交缠的呼吸渐渐升温蒸腾,她发现,谢翊的眼尾不知何时覆上一抹殷红,给他清俊冷冽的容颜勾画出一分冶丽,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身子一空,她被他抱坐在书桌上。
一侧窗子将合未合,飘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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