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上吻》
昨日,林乔峤病了,说是幼时隐疾犯了,必得尚书府中的一味药丸可医。
萧正则显出极大的关切,令尚书府今日遣人入宫送药。
容鹿鸣却知道,昨日萧正则探望林乔峤走后,林乔峤立即写了封信,预备寄给她兄长林如柏。
信的内容容鹿鸣亦知晓,她在林乔峤身边安了个容家故人。事已至此,她以为,林乔峤总会隐晦地和她兄长说些什么——她看上去野心勃勃,实在不像对家中之事全然不知。
然而,得知那信的内容后,容鹿鸣反是一叹,仅是小妹对兄长的思念,对现下处境的委屈和抱怨……与十几岁时,初到南境扛起大任时的自己很像,容鹿鸣想。
连带的,她想起些坊间传闻,作为“京中三公子”之一的林如柏,两件事最出名,一是苦恋容鹿鸣不得,二是自小疼爱妹妹。若这样一封满含委屈的书信送到林如柏手中,令他知晓圣心、心疼妹妹,会不会触动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不妨试一试,容鹿鸣想,亦念起一路走来,兄长为她做过的许多事。
若果林如柏、林党在盐税上做什么手脚,影响到北境战场的军需,萧正则那句“容家作壁上观”,她是不会遵守的,定叫林党付出代价。
至于林乔峤,容鹿鸣在脑中细细琢磨着这个人。
“巧笑,你现在去,装作要回相府取东西,等在宫禁处,亲自把那林府送药的人送出宫,免得林乔峤那封信叫人搜了出来。”
巧笑面露迟疑。
“快去吧,这个林昭容,有艳色,有野心,然出手急切,不若她林家人那般周密细腻。若要成事,我们,还得助她一助。”
萧正则为朝政所扰,不得清闲。下了朝,见龙书案折着张宣纸,摊开来看,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罢对昙现说:“你现在去,把凤仪宫给我锁紧了,连光都不许放进去。”
昙现听罢,半天不敢应。
萧正则怎么会瞧不出来,这分明是容鹿鸣的笔触。他在这日理万机,她倒好,还琢磨出种新的书法字体——狂草写大篆,确实疏落洒脱,引人玩味,可是,她都不会忧心吗?
他令人监看着她的书信,近日里,容雅歌未有书信寄来。她不忧心她北境做战的兄长,他觉得这很好。
可她也不忧失去圣宠,甚而说,她丝毫不忧心他!
她令人送来的空白澄心堂纸已叫他揉皱了。他自诩多年相伴,他算是了解她的,可犹猜不透她心思。
初夏时节,沿运河南下,风景犹美,清风叫水汽润过了,每一缕都能吹到人心里。
林如柏这一趟巡盐顺利极了。几地的地方官、盐政官几乎俱是林舒涟的门生故旧,或是门生的门生,见林家公子亲自来了,哪里还有敢隐瞒税务的?连账目都为林如柏对得清清楚楚,账目与所交现银,绝不差分毫。
但林如柏却觉得倦。他不想出席那些没完没了的宴请,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喝一碗晩米稀粥。
这日晚宴,地方上几位大儒皆来作陪。
蟹白烧乌青菜、鸭肝泥酿怀山药、鲫鱼脑烩豆腐、翅唇参燕,清炖河豚——新从江阴运来的……
这一桌非时非地清淡而名贵的菜肴,足以见出主人的贴心奉承。林如柏略略动了动筷,与主桌众人诗画、儒学,相谈甚欢。
散席后,林如柏婉拒了送他回驿馆的马车,他猜到,那里定有与前几日不同的佳人在候着他。几个地方官,一听到他要来,把几处驿馆都整修了一番。不好做的太显眼,只着力把他将住的那间精细地修了。外面看不出如何豪奢,一推门,却如同进了如意楼的天字一号间。
起初的文人般的骄矜自喜很快过去。他感到不畅快。就像他虽为“京中三公子”之一,却既不如登基前的陛下,亦不如御敌国门的容雅歌。
连殿试上取得的探花,都是容鹿鸣让给他的。令他在纷至沓来赞誉中不时感到挫败,不时感到,不那样真实,像晚梦时突醒的一丝惊战。
他极力想做些什么,让自己不仅仅是林舒涟的独子,更是个称职的朝廷重臣。
但浸泡在权势带来的裕如中,很多时候他会懒怠,就如此刻,借着父亲名号出来巡盐,轻轻松松,收足五百万两,归朝必有嘉奖,荣耀万分。
换做旁人,得多少年摸爬摔打,他轻松便能获得。锦衣荣光,乐享就好,但越是在那些光耀满眼的时刻,容鹿鸣的面影就越容易刺入他脑海。
连阿耶林舒涟都觉得,他略带夸饰地向容鹿鸣求亲是在做戏,可在心里深处,他真的希求容鹿鸣能嫁他。
未曾想到,京中多少贵女想嫁他,只是,除了容鹿鸣。上一回见到她,她自南境返京,还未嫁萧正则。朝堂之上,她虽立于武官之列,国策之事,先帝有时亦会垂问于她。
她之应答切中要害,常得先帝与太子赞赏。
朝中之人甚少在朝房谈及她与容雅歌,偶尔提到,连那群刀笔吏也都暗含敬重。众人称她容少将,不是容娘子,也不常提她显赫的家世。不像他,总被称作林尚书家的公子。
犹记得那回散了朝,往宫外走。他们离得不远,他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药味儿,她看上去举止如常,脸色却很是苍白。
“伤好些了吗?”他走在她身边,隔着一人的距离。
“好些了,谢过挂心。”她侧身颔首。
他见她明显的瘦了,眼神却越发明亮有力。如同她心间有一团光耀,要透过眼眸映照出来。映照于他官服之下枯败的肢体。
他已在阿耶的照拂下做过工部、户部侍郎,听阿耶的意思,下一任户部尚书可得是他。
他迷醉在一种光晕里,自觉已熟稔官场,看透了“水至清则无鱼”。可见了容鹿鸣,他一下子明白什么是以身谋国,自己不过算是个膏粱子弟。
“伤好了还回南境战场吗?”他明知那答案,却还是问了。
“等不及伤好了,后日便走。”她朝他笑了一笑,似是说了句什么,当时直刺他心,此刻却怎么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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