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和亲草原后》
“父汗身故,北境不能一日无主。”
王帐中,赫连纳奇的尸身已经被带下去了,血迹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赫连邢坐在书案前,开口道:“往年都是本王在帮父汗打理朝政上的事,此时由本王来主持大局,是最好的选择,你说是罢,三兄?”
赫连锡瞥了他一眼,有些困乏地打了个哈欠,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对此事并不太关心,他看向赫连郢,开口道。
“的确如此,五弟是最了解北境朝局之人,最为合适。”
赫连郢把玩着手中的藏刀,眼眸微眯:“二位兄长此言差矣,父汗死得不明不白,此时定下继任之人,实在太过草率。”
说罢,他看向赫连邢,黑沉的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巳蛇常年谨小慎微,最爱同我们打游击,今日怎会忽然进攻,还溜进王廷内找到可汗的王帐,冲着我北境的可汗而来?大概,是有内应。本王以为,先查出今夜突袭的真相,揪出内鬼,才是重中之重。”
话音落下,赫连邢扳着个脸,脸色并不好看。
见他这副吃了憋的表情,赫连郢心情好了几分,似笑非笑地将目光转向赫连锡:“三兄以为呢?”
冷风从门帘的缝隙灌入,使得帐内的烛光忽明忽暗。
赫连锡愣了一下,迟疑一瞬,道:“七弟说得有理,若有内鬼,自然不可放过。”
“那便如此说定了。”
赫连郢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可敦先由本王代为照顾,本王的地界守卫森严,能够保证她的安全,待事情查明,新任可汗继位,自当……物归原主。”
说罢,赫连郢转身阔步走出王帐,带着他手底下的一众手执兵刃的将士,离开了此处。
盔甲碰撞的声音终于消失,赫连邢阴沉着脸,将书案上的小碗扫落到地面:“该死的!”
“三兄!你我一母所出,你怎可帮着那个畜生说话?!”
赫连锡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
“五弟,你太心急了,做事不周全,自然被抓到把柄,我们之前的计划是,将可汗之死推到新来的可敦身上便是,是你改变主意,怨不得我。”
“可方才,你分明还能帮我说话!”
赫连邢有些恼。
听言,赫连锡叹了一口气。
“你看方才那架势,王帐外全是赫连郢的人,你让为兄如何帮你说话?”
赫连邢沉默了片刻。
“那现在该当如何?”
“问你的谋士罢,为兄忙着呢。”
“……”
-
勒安动作很快,热水刚备好,茱萸就先被送回来了。
帐内浴桶雾气缭绕,宋知韫腕间还隐隐作痛,猜测着伤口许是裂开了。
“殿……可敦。”
茱萸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罢?”
宋知韫眨眨眼,轻轻摇头。
“并无大碍。”
“那便好。”
茱萸稍稍松了一口气:“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话音落下,帐内安静了几分。
宋知韫抿了抿唇,轻声道:“巳蛇的人突袭,可汗死了。”
“……什么?”
茱萸明显一愣:“可汗死了?!”
“嗯。”
宋知韫应了一声,声音还有些颤抖:“他就在我眼前,被一支箭射穿了脖子,满地都是血……”
茱萸眉心紧蹙,神色有些凝重。
她生在皇宫内,哪怕不知前朝之事,整日耳濡目染,也知晓一国之君忽然身死,对整个朝局会有多大的影响。
政变之时,她们这些人的性命都不足为惜,仅仅只是上位者的踏脚石罢了。
“那何人继任?”
茱萸问。
宋知韫眼睫轻颤,茫然地摇摇头。
“不知。”
听言,茱萸默了一下。
“奴婢传信回梧国。”
宋知韫轻轻颔首,看着茱萸走出帐子,才伸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墨色披风。
这是赫连郢的东西。
她有些愣神,将披风丢到一旁,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浴桶,褪去衣衫坐了进去。
今日变故实在太大,不只是可汗之死,还有那个赫连邢竟想要强行……
宋知韫仍心有余悸,垂着眼帘却,哪怕极为疲惫,也还是不敢闭眼。
一闭上眼,她便能看见赫连纳奇惨死的画面,看见那满地的鲜血,还有赫连邢那狰狞的脸。
为什么……
命运似乎总是捉弄于她,儿时双亲亡故,及笄后与谢家议亲却被帝后搅黄,她被逼着嫁来这苦寒之地,却是谁也可以欺辱于她。
究竟……要如何才能破局?
宋知韫心乱如麻,忽然想起了谢寻。
今日如此混乱,谢寻该不会有事罢??
片刻,茱萸走了进来。
宋知韫转头看向她,连忙问:“你可知晓谢寻的情况?”
听言,茱萸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古怪。
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宋知韫手腕上时,顿住了:“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宋知韫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收回手。
“磕到的。”
说罢,还没等茱萸开口,宋知韫又道:“现在可汗死了,草原的局势已经变了!你我随时可能成为牺牲品,赫连邢说过,父死子继,意味着就算活下来,我也要侍奉可汗的儿子,侍奉新任可汗……”
话音落下,帐内静了片刻。
茱萸眉心紧蹙,看了她好一阵:“你不愿意?”
“我自是不愿!”
宋知韫眼眸微睁:“好女不侍二夫,更何况是亲父子……”
沉默片刻,茱萸抿了抿唇,眸色冷了几分。
“你应当明白入乡随俗这个道理罢?”
看着宋知韫诧异的神色,茱萸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帐子。
方才她出去传信时,谢寻来寻过她,可这是赫连郢的地盘,守卫森严不说,如今局势大变,到处都是赫连郢的眼线,她自是不会在此时让谢寻见到宋知韫。
不过,宋知韫腕间的伤……
这是在寻死吗?若宋知韫死了,梧国那边怎么交代?而她作为一个奴仆身在北境,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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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帐中的烛灯一直未熄灭,炭盆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宋知韫魂不守舍的,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绵,惊出一身冷汗。
熬到天亮,她感觉似乎帐内进了一个人。
宋知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在榻边坐着的男人时,瞬间惊醒,连忙坐起身子往角落退,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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