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权臣死遁后暴君他疯了》
大雪茫茫没有停的意思,如同从九天倒下来的絮,明明那么轻,可堆积起来又那么冷。
林怀玉跪在大雪之中,那雪已经快要将他淹没,他好似真成了个雪做的人,跪在风雪殿外一动不动。
白雪落在他的发梢,他的羽睫,甚至他的脸上,寒风钻入他的衣袍,彻骨的冷意攀上他的身躯,令他在雪地中细微地发着抖。
如同冰雕玉砌,在寒风中美得像个雪人,等风雪一停,太阳出来,他也就化了。
林怀玉的视线被冰雪遮挡,满目都是茫茫的一片,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日,也是这样纷飞的大雪。
彼时宿泱还是冷宫里那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林怀玉为了让宿泱不在冷宫遭受欺凌,用了许多手段,才终于将这没有半分存在感的皇子从冷宫中救出来。
然而许是宿泱那张脸让先帝想起了他的母妃,先帝找了个借口冲着宿泱一顿发火,好不容易将人带出冷宫,眼看着又要被先帝丢回去,林怀玉便在先帝面前为他求情。
可先帝正在气头上,连他也不肯见,林怀玉为了求见先帝,跪在殿外,风雪也同样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跪了很久,夕阳都照在了他的身上,风雪一停,那雪便开始融化,那时才是真正冷入骨髓的时候。
林怀玉感觉自己跪僵了,也跪麻了,整个身子都感受不到冷了,疼痛都变得那样麻木。
到最后先帝终于肯见他,林怀玉差点没能从雪地里站起来,他被公公搀扶着,双腿几乎不能行走,却还是硬撑着进到殿内去见先帝,只为了替宿泱求情。
林怀玉看着落雪,很快收回了思绪,他双手覆在膝盖上,眸光微动。
这双腿在雨季,或是冰雪消融之际,便会是针扎一般的疼,密密麻麻仿佛不属于他,又疼又难受,却无可奈何。
他也因此不能长途跋涉,不能久站,更不能跪。
林怀玉又不知自己在雪地里跪了多久,唇色已近乎雪白,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更像一尊易碎的雕塑了。
应该是没有上一次跪先帝时那么久的,林怀玉想。
只是林怀玉的身子如今禁不起风雪,他抖得越发厉害,在雪中一阵又一阵地咳嗽了起来。
好在宿泱不在此处,看不到他身形狼狈,面容憔悴,活像个被无常索命的鬼。
地上明明是白皑皑的一片,蓦地落了一片红梅下来。
可此处没有梅花,哪来的艳红呢?
然而林怀玉面前的雪地上又接连落下来几滴……血……
原来不是红梅,是他咳血了。
林怀玉的视线有些模糊,才错看成了红梅。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不动声色地用手拨了旁边的雪,覆盖在了那几滴鲜血上,将那殷红刺目的鲜血掩藏了起来。
不消多少时,林怀玉在雪地里看到了那双墨色锦靴,他听见宿泱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老师果真是弱不禁风,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要晕倒了?”
林怀玉缓缓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宿泱,没有说话,他咽下喉间的血腥气,不想将血腥味暴露给宿泱。
宿泱见他不说话,更是生气,吼道:“林怀玉!你和那个赵襄宜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护着他?为了让他活,宁可自己不顾身体跪在这儿?你就这么……这么喜欢他?!”
林怀玉感觉到血腥气被压下去,才缓缓开口:“臣只是觉得,他是个可用之材,陛下不能因为臣的原因,牵累他。”
“牵累他?”宿泱嗤笑了一声,冷冷道,“林怀玉,你可真为他着想。”
他话音一落,俯身将林怀玉一把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林怀玉腿跪麻了,这会儿根本站不住,身形一晃便要倒下,又被宿泱接住,他被对方一把扛在了肩上,朝着沁春宫走去。
林怀玉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这么扛着,脑袋都有些晕了,他感受着宿泱的怒意,道:“我留着他也是为了你以后可以用他,你气什么?”
宿泱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怀玉轻叹:“放我下来。”
宿泱这回总算开了口,语气也仍旧不善:“刚刚不是还站不住吗?这会儿又能走了?是因为不想待在朕的身上?”
林怀玉又闭上了嘴,没再说话,忍着肚子的疼痛和被颠的眩晕,被宿泱一路扛回了沁春宫。
重新回到这里,林怀玉有一种越狱之后被抓回来的错觉,他缓了缓,决定和林怀玉聊正事:“此次春闱还有不少人在暗中动了手脚,臣查出来不少,证据也都捏在了手中,陛下要如何处置?”
宿泱墨色的眼眸盯着林怀玉,问:“朕说过了,老师如今已经不是丞相了,你与朕之间难道就没有别的可以聊了吗?”
林怀玉一愣,随即反问:“陛下觉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
宿泱缓慢地点了两下头:“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毕竟老师现在已经有别的人代替朕了,你的心里被赵襄宜占据了,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朕了?想要收他做学生,和以前教朕那般教他?”
林怀玉不知道宿泱一天到晚在联想些什么,但还是和宿泱道:“臣没有要收学生。”
每个人的路都该自己走,赵襄宜纵使有才学能力,能不能坐上丞相的位置,也得看他的本事。
宿泱闻言,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抬膝架在床沿,双手撑在林怀玉身侧,将林怀玉困在自己怀里,如同大型野兽将猎物圈住:“好,那老师说,朕的文章比赵襄宜的好,朕在老师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学生。”
宿泱温热的吐息喷薄在林怀玉的脸上,林怀玉侧过脸躲了躲,闭上了眼睛,俨然是一副不准备搭理宿泱的模样。
“好,好,好。”宿泱怒极反笑,“老师就连哄哄朕也不愿,那朕又何必体贴老师呢?”
林怀玉心中一惊,他正要开口,却被宿泱抵了回去,那人强势地侵占令林怀玉逃无可逃,他的腿尚未恢复,也根本无法反抗宿泱,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的怒火。
烛火轻轻摇曳,映着纱帐上的人影也摇摇晃晃着,呜咽的风声似乎淹没了某些细碎的响声,听不真切。
那殿外的风雪又落了一夜。
林怀玉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如剥皮拆骨,尤其是他的双腿,膝盖处传来熟悉的痛楚。
冰雪消融了。
林怀玉从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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