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心为上》
李玥在宫内听闻高家兄弟被禁足后,怕徒给他们增添烦忧,概因此事可大可小,并不敢声张,一直盼着他们能出府的日子,她派出去的侍卫探听回禀:“今日见高峻公子一早出门了。”
“真的。”李玥喜悦地差点跳起,“快,你将这封信送去给谢家小姐。”
沈昭收到信后,因着上次的事,李立雯的气刚消不久,更不敢光明正大主动招惹高家那两位了。
只得去拜托谢珩,她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本以为又得巧言哄骗一番,但不料谢珩同之前严词拒绝不同,竟答应爽快了。
两日后。
天蒙上一层灰色,远方的云乌压压弥漫苍穹。
李玥出宫前,采薇曾小心说道:“公主,非要今日出城不可么,今儿天色不好。”
“无事,这雨不会下大,何况我又不是赤脚走去,坐着马车没事,你在宫里等着吧,不必随行。”李玥吩咐好宫内事,只带了几名侍卫和内侍随行。
未久,沈昭、李玥、高峻还有谢珩一同坐在出城的马车上。
沈昭主动问道;“高义信呢,你们一同被罚,怎的只有你得空可以出来?”
“父亲看他甚严,过几日的诗会对他寄予厚望,他在家温书呢。”说罢无奈的摇摇头,言语中全是同情。
“那兄长你今日为何得空,一起出城?”沈昭看向一旁的谢珩,她只让其帮忙递拜帖,可没邀他同行。
谢珩开口:“上次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日我随行是为着公主和你们的安危。”
话虽确有几分道理,但沈昭总暗觉得奇怪。
高峻轻易看穿他的心思,不过是为了防着他宝贝妹妹被他弟弟拐走罢了,往日不见他有如此好的心绪,若不是他在拜帖中夹了几篇诗文请父亲指教,义信又怎会被父亲拿他比较,把他关在房中不能出门。
但总归高家同谢家结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因着上次的事,李玥心有余悸,所以这次特选了城外的灵山寺,灵山寺香火正盛,犹以一颗百年古槐扬名,每年不乏适龄男女前去求好姻缘,今日虽然天气不佳,倒也是好事,前去的香客自然不多。
马车刚到城门,便淅淅沥沥下起雨,俄而,雨越下越大,砸在车顶之上,噼啪声渐起。
沈昭挑开车帷向外望,远山浸在雨雾中,上下一白。
路途变得泥泞,马车行使得愈发缓慢,及至缓坡时,需由公主随行的侍卫、内侍一同推车,才能继续前行。
幸好待他们到达灵山寺时,雨势渐渐小了。
灵山寺前的积水已没至膝盖,因着他们四人同乘一辆,车上只带了轻便小巧的车凳,将其置于地上,很快被水淹没,且泥淖湿滑不平,车凳不稳。
李玥撩起车帘,绵密的雨丝织成薄薄的水帘,侍卫撑伞上前覆在她头顶上。
内侍自然地躬身俯于地上,手陷于泥地里,伏地为鞍,李玥和高峻由侍卫扶着下车,矜贵优雅,身上衣裙也完好无虞,连下摆都未曾沾到一丝水痕。
李玥和高峻站在檐下,轻拍着发丝间漫上的水气,回头喊她:“瑾姐姐,快些,一会若是雨大便更不好走了。”
灵山寺常举办皇室祭天、祈福等活动,寺里的沙弥见宫内车驾,上前相迎:“公主万福。”
李玥和高峻颔首回应,被寺中僧人先一步引入内。
细雨中,那群内侍仍跪俯在地上,未得公主命令,还没起身。
他们半张脸沉于泥水中,霎时身上就湿透了,虽偶尔仰头唤气,但身子却不动如山,稳如平地。
沈昭犹豫着伸出脚,古代阶级森严,她并非不知,但知道同亲眼见过,亲自去试又是另一回事。
她作为谢家小姐,亦得过不少优待,李玥她们的生活环境于此,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对她们来说司空见惯,她自没有资格去指摘,但若真让她将人视作物件,她终究过不了心头那倒坎。
沈昭俯下身子,对他们说道:“你们起来吧,我自己过去。”
内侍们的身子蜷了蜷,但仍埋下头,没敢起身。
沈昭大喊道:“快起来,你们无需侍奉我。”
他们对视一眼,而后悠悠弓起身子,从泥水里爬起,怕污了贵人衣裙,忙退到檐下候着了。
她接过侍卫手中的伞,将伞斜倚在一旁撑着。
待他们散去,坐于车前,而后将腿蜷起,大大咧咧地准备褪下罗袜。
反正四下无人,她也没太多讲究,她撩起衣裙,淌水过去就好。
“你在作何?”她的指尖刚扯上袜带,身后响起谢珩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另一只罗袜丢掉,一时竟忘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沈昭拎着手里的罗袜:“我去灵山寺啊。”
反正他会武功,飞过去便可,她只能走过去。
一截莹白的脚踝裸露在外,还挂着细密的水珠,谢珩忙将视线收回:“快穿上,你若蹚水过去,身上染了泥污,这灵山寺未必有合适的换洗衣衫,万一不慎蹭到公主身上呢?”
沈昭无奈暗道:规矩太多了,一时进退不得。
她将罗袜套上:“那你同公主说,我等这里的积水散一些再进去吧。”
谢珩并未言语,躬身走出马车,身上很快落下一层水雾,向她靠近几步。
沈昭将腿缩回,忆起那夜被他一手扔上马的场景,五脏六腑差点都颠出来。她垂眼瞥了瞥旁边的门匾,这个距离他若把自己扔到一旁的青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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