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听到这个消息,宋湄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往外走。
李朝恩追着她,吵个不停:“娘子怀着身子,奴替娘子跑一趟吧。”
又说:“或是再差人去探探消息,孙夫人想说什么话,让人带给娘子。东宫有几个会骑马的内监,他们的脚程快。”
说话间,宋湄已经快走到了宫门处。
李朝恩忽然快步走到宋湄面前,跪在宫门处:“娘子,太子殿下吩咐过,没有他的谕令,您不可离宫一步。”
说这话时,李朝恩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那副赔笑的嘴脸。
宋湄静静地看着他:“不是还有你吗,你跟着不行吗?”
李朝恩只是摇头:“太子有令,不得违背。”
宋湄绕开他继续往外走。
几个内监忽然涌到宫门处,把宫门堵得严严实实。
这几个都是李朝恩的干儿子或者徒弟,有样学样地跪下,把宋湄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宋湄回头,往高高的宫墙上扫了一眼。
翻墙出去怕是妄想。
宋湄不得不耐心劝李朝恩:“李令宫,你看看我如今这个样子。我连寻常走路都跑不过你,出了宫门又能跑到哪儿去?你大可让所有人都跟我去宋家走一趟,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跑。”
李朝恩腆着脸笑:“娘子,奴已派人十万火急去寻殿下了。只要得到殿下首肯,奴立即送您去宋府。您就再等一等。”
他还是惦记着太子谕令。
宋湄冷笑:“那要是等不到太子呢,你要让我错过我娘的最后一面吗?”
李朝恩语塞。
-
正是黄昏好时候。
太子坐在船上,看到湖面轻晃,晃碎了一轮金日。
有人上船来了。
紧接着,郭绥在船头出现,她的手里提着一尾鱼。鱼儿还活泼着,在半空翻腾着身体。
郭绥弯腰看向船里,笑问:“殿下可喜欢吃鱼?我刚从河里钓上来的,新鲜着呢。殿下带回东宫,晚膳让厨房煲汤或是红烧,都好吃的。”
太子说:“多谢。”
这时,手中的鱼蓄力一个挣扎。
郭绥只觉得手里一轻,眼见那鱼要掉下去,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郭绥心有余悸,转头就下船去:“这草绳不结实,我再找岸上的老汉重新系一条。”
太子未有表示。
刚下船,婢女就迎上来,在郭绥耳边低声
抱怨:“娘子忙活了这么久,太子也不说句好话,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郭绥不在意地说:“太子性冷,与我不熟悉,话少也情有可原。等我弄清了他的喜好,我们可说的话就多了。
说着,郭绥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小船,自信一笑:“太子一定喜欢上我的。
主仆两人提着鱼,正往河岸边的小贩摊上走。
忽然瞧见一个内监打扮的人,越过太子的护卫就直接往河岸边的小船上去。
看样子,他是来寻太子的。
郭绥觉得不对,示意婢女过去:“拦住他,问问什么事?
片刻之后,婢女回来禀报:“娘子,那是东宫的内监。说是宋承徽有要事,需得请太子回宫。
婢女不屑地说:“才不到一天的工夫,这就急着请太子回去。婢看这宋承徽是仗着有孕,想要独占太子呢。
郭绥皱眉:“我先前与她许诺过那么多好处,这人怎么不知足?
婢女说:“小门小户出来的,哪知道太子的姻亲是与政事绑在一起的,就知道抢人了。
郭绥提着鱼往回走:“拦住那个内监,就说太子也有要事要处理。这条鱼也不必送到东宫里,交给府里的厨子处置。我与太子说一说,今晚就在湖上用饭吧。
婢女接过鱼轻笑:“婢与娘子心有灵犀呢,刚才就打发他回去了。
-
杏娘再一次从宫门口回来。
杏娘不敢大声,压低声音问李朝恩:“你不是一向办事麻利,怎么还没把太子找回来?
李朝恩心里也犯嘀咕,但隐隐约约猜到了点缘由。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宋湄,不禁有点忐忑。
和宋湄相处这些时日,李朝恩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平日看起来什么都不计较,实则是个有主意的主。
太子那里,他有时候还能劝一两句。而面对宋湄,他说十句话,也不敢保证她能听进去一句。
李朝恩硬着头皮说:“娘子再等等,方才派出去的人不大机灵,这次一定能把太子的谕令给请回来。
宋湄站起来:“请不回来太子,那么决定权就在你手里,就看令宫想怎么选了。
李朝恩直觉接下来不是他想听到的话:“敢问承徽,什么决定权?
宋湄说:“第一个选择,放我出宫,你可以跟着,我有很大概率跑不掉。等太子回来,如果他要罚你,我或许可以保你无事。
”
李朝恩欲言又止:“那第二个选择——”
宋湄蓦地摔碎桌上茶壶将破碎的瓷片抵在脖颈处:“我死你继续遵守太子的谕令。等太子回来你拿我的尸体向他请功。”
李朝恩扑通一声跪下来:“娘子快放下奴都听您的!”
他惊恐地盯着宋湄手中的瓷片生怕宋湄下一刻反悔一气之下再冒出什么决绝的念头。
李朝恩连忙让人备马车
宋湄扔开瓷片大步往外走。
李朝恩在后面喊:“娘子慢点慢点!”
宋湄心急如焚。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在平稳中尽量快速地前行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到达宋府。
宋士诚带着杨氏、宋嫣如一早在府门口接驾。
宋湄不看他们直入孙秀奴居住的小院。
病床前已经围了一圈大夫还有身穿官服的太医。看见她来太医、大夫都让开位置。
宋湄瞪着太医:“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病人就在那躺着你们来坐着喝茶闲聊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低下了头:“微臣无能。”
这么久了宋湄就没见太医有用过。
冯母一病不起韩仲月死在她怀里现在孙秀奴也要撒手而去。
宋湄冷脸说:“你们确实挺没用的!”
床上的孙秀奴悠悠转醒声音有气无力:“湄湄。”
宋湄连忙推开人群坐在了床前:“娘湄湄来了。”
杏娘太医和大夫都赶出去最后从外面关上门。
孙秀奴眯着眼睛似乎在辨认她宋湄握住孙秀奴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我是湄湄。”
孙秀奴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像是在叹息:“湄湄你怎么才来啊。”
宋湄说:“我来晚了。”
孙秀奴盯着宋湄看了一会儿说:“娘还是喜欢卖奶茶赚钱、立誓要给娘买大房子的湄湄。娘不喜欢追名逐利、一心攀附的湄湄。”
宋湄眼眶发热。
她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孙秀奴口中那个卖奶茶、开铺子扬言要赚大钱的人是她。
那个一心攀附的就是原身。
孙秀奴手指微动摸了摸宋湄的脸:“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娘的好女儿娘都爱你们。”
宋湄起初以为孙秀奴早就知道这些事。
现在她明白了孙秀奴或许并不知道真相。但是身为亲生
母亲她能认出来她有两个不同的女儿。
孙秀奴面色苍白如纸生气逐渐淡去:“湄湄人生苦短娘不反对你和韩二郎厮混在一起了。你去把他找回来咱们不上晏京了咱们就一辈子待在鹿城。娘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原来小时候她和韩仲月还走得这么近过。
宋湄擦了擦眼泪笑着应了:“等你病好了我就把他找回来见你。”
孙秀奴点头她忽然侧耳:“湄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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