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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

第67章

掀翻药碗之后,看到太子的脸色,宋湄心中也忐忑不安。

寝殿内一片死寂。

跪地的宫人将头伏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李朝恩小跑过来,拿了打湿的布巾来给太子擦衣服。可他只慌里慌张擦了两下,就被太子推开。

太子将布巾夺过来,面色铁青,手上用力到起了青筋。

宋湄看着太子忍着怒意,一下又一下地擦着污迹,却擦不干净,于是手上就更用力。

渐渐地,那简直不是在擦,而是在撕扯,他脸上的神情同时变得狰狞起来。

终于,他失去了耐心。

太子蓦地把布巾砸到地上去,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滚出去。”

宫人便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

杏娘跪在最后面,却犹豫着看向宋湄,她竟不肯走。

太子冷眼盯向杏娘,后者吓得低头。杏娘身后的阿稚折步回来,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把杏娘拉走了。

李朝恩最后退出去,将殿门关上。

殿门外,阿稚一直拉着杏娘走到无人处才停下,教训道:“那可是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和他做对,你不要命了?”

杏娘慢慢拿开阿稚的手:“可是咱的主子……不是宋娘子吗?你作甚要替太子考虑呢?”

阿稚被她说得一愣,一时间回不上话。

杏娘只嘿嘿一笑。

-

殿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湄心脏狂跳,脑子里却平静的很。

太子双手放在她肩上,缓缓握紧。

他面上尚且称得上平静,可声音却咬牙切齿:“本宫真的无计可施了。我用尽手段,留不住你的心,亦留不住你的人。我该怎么办?湄湄,你说我该怎么办?”

宋湄无动于衷,垂眸。

下一刻,下巴被人抬起,宋湄被迫与太子对视。

太子将脸压得很近,声音隐隐透露出恨意:“他**,你记他一辈子,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是不是?连——”

说到此处,太子似乎呼吸困难。

宋湄猜测,他后面隐去的话可能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子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之前断掉的那口气续上:“我怎么才能在你心里留下位置,要我像他那样,也**一次吗?可你看着像是个没心肝的。本宫若是**,你说不准还会再找一人……”

宋湄不接他的话。

如果她有找别的男人的那一天,那只能说明她身心健康,逃出了皇宫,摆脱了太子的阴影,和皇室的阴谋诡计。

她该高兴。

正这么想着,肩上的手掌忽然用力。

宋湄吃痛抬头,却见太子面上表情变得痛苦,他似乎是神游,怔怔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殿里没有味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宋湄心想,他又发什么神经?

太子闭了闭眼,深长地吐出一口气。睁开时,他的眼中泛着血丝。

太子自言自语:“头疼……

再抬眼看过来时,太子眼中有异样的幽深和喜色:“我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你听一听。我先杀了你,如此就可绝了你找旁人的可能。然后我再自尽,这样也不会任你一人孤独,我们一起去地下纠缠。湄湄,你觉得可不可行?

宋湄的额头被抵着。

太子身上的疯狂气息滚滚涌来,他是认真的。

宋湄忍不住轻轻颤抖。

太子忽然放开她,宋湄瘫倒在床面上。

“李朝恩!太子扬声朝殿外喊道:“把本宫的宝剑取来。

太子真的疯了。

李朝恩跌跌撞撞推门而入,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宋湄,又看了看太子,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只是以他的直觉,这个档口,宝剑是万万不能取的。

“太子殿下!

李朝恩跪伏在地,不肯动。

此刻,太子觉得自己的头骨像是熟透了的西瓜,正暗自炸开一条缝隙。

李朝恩使唤不动,他便自己去取。

太子忽然抬头看到殿中陈设,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寝殿。他记得殿中是放着剑的,不用另取。

他三两步摸到黑处,将墙上挂着的宝剑抽出来。

雪白的利刃映出一道晃眼的银光,随着他持剑划地而动,银光颤颤巍巍地跟着逼近床榻。

李朝恩慌乱之中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连膝行好几步,扑过去抱住太子的双腿:“殿下!

太子缓缓低头,冷眼看着李朝恩:“退下。

李朝恩双手紧紧抱着,片刻都不肯松。

太子双目赤红,便拖行着李朝恩前进。

李朝恩叫道:“殿下,那可是宋娘子!娘娘肚子里还有皇子,殿下想想未出世的皇子!

太子在床榻前停步,他慢慢清醒过来。

李朝恩提起的心脏还未落

地却见床榻上的宋湄撑着身体下床来。她几步走到两人近前劈手夺了太子手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剑。

太子在一瞬间惊醒用力夺了宋湄手中的剑将剑掷到远处。

剑身与地面相撞发出咣当一声清响。

太子面上有震惊亦有未散去的恐惧怔怔地看着宋湄呼吸急促。

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几人的微微喘息声。

宋湄很快动了她还要去拿剑。

太子彻底清醒过来皱眉抱住宋湄紧紧地箍住她的双臂。

宋湄在他怀中挣扎冷声说道:“松手!你不是要我死吗?”

趁两人拉扯的空隙李朝恩连滚带爬地过去捡剑

殿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太子任由宋湄踢打纹丝不动:“本宫对你这么好到底哪里不合你的意!”

两人不堪的开端全是因为太子要满足一己私欲。

他所谓的好只是合了他自己的心意。

宋湄定定地说:“我恨你。”

她恨太子恨这皇宫恨压迫人的统治者和世道恨这场毫无缘由的穿越。

宋湄道:“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我现在渐渐地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她无意识地学习在皇宫里的生存之道因为身边只有太子这个参照物她在潜移默化地被他影响着。

她不仅学会了揣测人心的办法更学会了利用人心做了她一开始想都想不到的事。

如果是最初的宋湄在这里或许还会唾弃她的行为。

太子微微地喘息着沉默许久他静静问道:“和我一样?我又如何?我就这么不好教你宁肯死也不与我一起?”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听到宋湄坚定地回答:“宁肯死。”

心口一把火烧得极旺。

太子觉得自己整个人正被火焰炙烤几乎要惨叫出声。

但他一声不吭只是沉默。

他不甘心一个人痛苦想要带着宋湄一起不顾后果烧毁整个东宫焚身而死!

然而想到宋湄腹中的孩子他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渐渐冷静下来。

太子松开了宋湄。

他的声音变得沉静先前的怒意、癫狂消失无踪:“湄湄即使你我到了如今的地步本宫仍不后悔做过的那些事。”

殿外地气涌上来寒气阵阵。

太子转身出去吩咐殿外候着的宫人:“好生照顾

承徽。若她伤到一根头发,你们便全部滚去宫正司。”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砸在殿门上。

太子缓缓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松开:“承徽脾气不好,不可惹她生气。”

说完,太子神色如常地跨出殿门。

-

赵淮是翌日一早来找太子的。

正值休沐日,太子却在书房坐着。

手下是公文,手中是笔,但殿内的太子却望着窗外盆中的枯枝。

一个宫女正在修剪,赵淮认了一会儿,发现那宫女修剪的是牡丹。

太子久久不动,一言不发。

这气氛有些不对,连李朝恩都候在殿外,赵淮一时倒不敢进去了。

他立在李朝恩身侧,仔细地盯着太子看了一会儿,问:“太子殿下怎么哭了?”

太子怎么会哭!

李朝恩三魂七魄被吓飞了。

他反射性地看向殿中的太子,继而紧绷着脸斥赵淮:“赵世子谨言慎行!”

赵淮也跟着看了眼殿内,太子依旧在出神,应是未听见他刚才的话。

赵淮问:“李令宫,你是不是又送那些不入流的俗物了?”

李朝恩阴阳怪气:“赵世子出的主意就不俗。又是出宫游玩,又是路边买零嘴,到头来宋承徽手里什么都没落着。”

李朝恩深深地以为,还得是沉甸甸的金子是最实际的,才能哄得人眉开眼笑。

赵淮说:“还是俗。你想想,不高兴的时候,宋承徽只会用金子砸人,但却会因为美妙的记忆而消气三分。”

李朝恩想起昨晚那等场面,摇头叹息。

殿中传出太子的声音:“进来。”

赵淮便进殿去,向太子禀报之前就说好的事:“有关定王之事,证人、证物皆已备齐,只等太子示下。”

太子正将被墨迹染脏的纸张丢开,换上了新纸张。然而新纸铺开,提笔又是犹豫。

赵淮半晌未等到回应:“殿下?”

太子掀开一页纸团扔出去,铺的新纸又被染脏了。

纸团滚在赵淮脚下,他看向太子:“殿下这是在?”

太子说:“想本宫未出世的孩儿,该给他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赵淮只觉得被雷劈了一样突然。

他看向了门口的李朝恩,对方耷拉着眼睛不理他。似乎为了报刚才之仇,一个眼神的提示也没有。

赵淮犹豫着往下问:“那……殿下取了什么字?”

太子摇头:“还未想出来。本宫希望他是个小皇子又想着万一是个公主。若是名字取得太硬将来公主长大怕是要为此恼了本宫不肯与本宫亲近。”

“这……男女各取一个不就好了?”

太子斜他一眼:“孩儿只有一个名字当然也要独一无二的。若有备选就不是最好的。”

赵淮说:“依臣看皇子不如公主好殿下不若准备一个公主的名字。”

太子轻嗤:“这哪是人力可干预之事你傻了不成。”

赵淮暗暗提醒太子:“微臣是傻的殿下必定不会傻。太子妃未立东宫就多了位皇子将来让国丈一家怎么看呢?”

太子唇角笑意消失无踪渐渐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他将笔丢开向后靠在椅子上。

他又恢复了刚才看牡丹的姿态。

太子静静开口:“本宫近来时常觉得如被油烹火烤饱受折磨。”

可赵淮问的是定王之事。

但主君有问做臣子的当然该费心解惑。

赵淮稍微一想

关于宋承徽的事他知道不少。

万寿节那一出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宋家看着宋承徽那不靠谱的妹妹和大娘以防两人入宫告状。

亲父子如他和他爹都能反目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大娘和被抢了婚事的姐妹。

赵淮斟酌道:“臣以为如火中取栗既然折磨那不如就放手。”

一听放手太子脸色变得阴沉:“怎么放手?本宫离开她不过两日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离开得更久还不知有几个韩仲月入她的眼。”

太子脑中不断想起昨晚的事。

他不仅是气昏了头更是因为那股香——他每次去见皇帝都会熏的那股子浓香。

这种香能让人神思恍惚同时血液上涌情绪失控。

要让皇帝嗅到他不可避免地也要接触更多。尽管提前服了解药但熏得太多还是中招了。

太子不可思议地说:“昨夜本宫竟想过和她一起死。”

赵淮讶然。

太子继续说:“此刻冷静下来若我和宋湄一起**我们同葬入皇陵又要和韩仲月见面了。可要是不死阳间还有一个活着的真是让人难办。”

**有**觊觎活着有活人觊觎确实难办。

太子忽然按住额头神情痛苦:“我拿**无可奈何只拿活人

有办法。可是杀了冯子遇,宋湄又要把他记在心里。可若单单**我,宋湄也未必像惦记旁人那样惦记我。此种情况下,她若是欢欢喜喜再找一个男人,我……”

赵淮听这一连串的“我”,听得脸皮抽搐。

这一切皆是假设,太子竟思考分析得如此认真……主君的事太过复杂,做臣子的还是不要掺和了。

赵淮重新问起先前的事:“殿下,定王之事?”

太子心不在焉:“呈上去——李朝恩!”

李朝恩连忙从殿外进来:“殿下吩咐。”

太子说:“今日起,你亲自去服侍承徽,不得有误。”

赵淮不由斜眼看向太子。

陛下匆匆中断冬狩回京,缓了一日才出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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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的好机会,但眼下看太子的样子,这是把定王之事全然抛到脑后了。

-

宋湄一觉睡到天明。

宫女悄无声息地在殿中忙活,她们在铺地衣。

杏娘在床前守着,见宋湄醒了立刻凑近:“娘子可觉得好些了?”

宋湄摇摇头。

她根本不知道杏娘说的什么,也没心思去问:“你怎么还在这?”

冬狩离宫之前,她和杏娘约定过,让她试着寻找机会出宫去,就按她以前的路子自己走。

杏娘凑近,压低声音说:“你都没走,我怎么能走。何况东宫看守越来越严了,咱的那些姐妹许久没见了,调走的调走,离宫的离宫。就连上次给你把脉的医女,也被逐出了太医院。”

宋湄说:“你替我道歉,给她们足够的银两。

杏娘说:“医女还让我给娘子道歉呢,她说诊脉的时候因月份小,她又不如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故而把不出来。至于银两——”

杏娘为难地看向门外,悄然说着:“娘子不知道,你还睡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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