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太子率卫回营,远远地看见东宫的人站在必经之处。
李朝恩于太子身后而出,先一步去到姚金娘身边,两人低声说着话。
韩孟修向他道别:“殿下,微臣先行一步。”
太子了然:“又是华容催你回去?”
自从两人一句追着猎物往猎场深处去,一路上不断有护卫追逐而来。
华容那里前前后后派了共六位,都是来催问韩孟修何时回去的。
韩孟修将马后的兔子拿起来晃了晃,脸上苦哈哈的:“臣离开前允诺公主,要给她打一只狐狸回去。眼下狐狸没打到,狐狸的食物打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交差。”
太子淡笑:“神仙眷侣。”
令人羡艳。
韩孟修指指远处:“殿下也不差,承徽这就差人来等了,姚姑姑看着站了许久。”
太子这才看清楚,来迎接的竟然是姚金娘。
华容那处来催问的人又来了,韩孟修不得不先一步告退。
李朝恩带着姚金娘慢慢走近。
太子想起韩孟修的那句话,下意识地往自己马后看了看。
今日他们打的猎物多是死物,血淋淋地淌了一路,卖相不大好看。
宋湄应该是不喜欢的。
太子有些后悔,他今日该打一些活物的。如今两手空空回去,实在不好办。
太子思忖片刻:“来人。”
一个护卫驱马至他眼前,翻身下马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道:“你去华容公主那,把韩大郎打的兔子拿回来,就说是本宫谕令。”
“是。”
护卫领命而去,太子总算心中满意,嘴角也漫出微笑。
兔子胆小温顺,不像那只凶恶的白毛狐狸。宋湄的脸上已多日不见悦色,希望这只兔子能讨她欢心。
太子立在原地,静等姚金娘过来。
岂料还未说话,李朝恩与姚金娘先后跪在地上:“殿下,奴婢万死,承徽不见了。”
太子头痛欲裂。
他纵马一直到了东宫营帐,几个经过的宫女惊叫出声。看清下马的是谁,宫女们颤颤跪在地上。
太子大步直入营帐。
帐中跪着宋湄的婢女阿稚,但却不见宋湄。
屏风后,无人。
榻上,无人。
宋湄不在营帐等他。
太子在帐中四处打转,最后觉得头越来越痛,不得不屈膝坐在地衣上。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忽然响起人声:“殿下,东宫所有营帐都找过了,未曾……发现承徽的踪迹。”
太子面上映着昏黄的烛光:“走丢的山坡断崖找了吗?”
“找了三次,未有踪迹。”
太子用力按着额头。
他听到脑中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怒吼,整个脑袋像是要被那藏着的东西从里面给掰开。
太子闭了闭眼:“不是乱跑,也不是走丢,那就是又跑了。令宫,你说她怎么又跑了?”
太子语气还算平静,李朝恩却听得心惊。
他听着太子的疑问一声接着一声地重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虚空中的谁人。
“她怎么又跑了,她怎么能又跑了!”
太子暴起,一剑把食案斩断。
帐中只听得见太子如兽般的喘息声,粗而急,那声音慢慢平静下来。
太子忽然横剑于臂上,用力划了一道。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声,臂间汩汩流出鲜血来:“传令下去,太子**,你去带人搜查捉拿凶手!”
-
宋湄被韩仲月带回了营帐。
韩仲月说:“你先在此处歇一晚。”
营帐中除了床、书案,一张屏风,其余的摆件一件也没有,称得上简陋。
就连床也是硬的,坐下去能撞到骨头上。
宋湄问:“这是谁的营帐?”
韩仲月沉默不语,向她投来一眼。
这一眼看得宋湄赧然,她瞬间意识到答案——这当然是韩仲月睡的地方。
先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因为姚金娘即将逼近。她又出于利用的心思,因此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现在气氛放松下来,宋湄就有点慌乱无措,但她脸上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韩仲月说:“我……尚有事,先出去了。”
宋湄应了一声。
等到韩仲月掀帘而出,宋湄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从床前的箱笼里找出新床单铺上,又毫不客气地在里面找了几件衣服垫在床上,随后倒头躺在上面。
……还是有点硌人。
韩仲月晚上睡觉不会腰疼吗?
这两天实在太累,宋湄从淋了那场雨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更容易累,而且越来越容易累,
躺在床上没一阵,宋湄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帐外响起脚步声,宋湄猛然惊醒。
韩仲月掀帘进来,对上她的视线:“是我。”
宋
湄点点头依旧警惕。
韩仲月忽然停了步子:“你会自己伪装吗?”
宋湄摇摇头。
韩仲月便朝她走过来:“那么便只能我来了。”
宋湄看见韩仲月手中的小包袱。包袱打开是胭脂水粉以及假胡子、假头发等物一应俱全。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了。
韩仲月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一触即分。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抬眼就能望进对方的眼睛里去。
宋湄刚开始还神色自如可渐渐她坚持不住只垂眼看着韩仲月的手。
韩仲月动作很快不时在包袱中挑拣东西在她脸上涂涂画画。
帐中**静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弥漫开。
宋湄忍不住开口打破寂静:“你改主意了我们今夜就走?”
韩仲月淡淡道:“太子在搜查刺客。”
太子是在找她!
宋湄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
韩仲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你既选择信我便该信到底。”
很快营帐外就响起了斥问声那是太子的人外搜查。
宋湄心中焦急
韩仲月终于停下来宋湄迫不及待拿过镜子看了一眼。只一眼险些魂飞魄散。
镜中人眉飞入鬓眼尾飘红唇上胭脂很重整个一张妖冶艳俗的桃花面。
她说韩仲月刚才反复在她嘴唇上色她还以为是什么伪装原来是在涂口脂。
这哪里是伪装这简直是张扬!
宋湄简直想把镜子扔到韩仲月脸上。
可对方一脸淡定还出声召进来一个脸带面纱的婢女。婢女手捧长条纱布来到宋湄面前。
太好了她才正需要面纱。
宋湄伸手揭了婢女的面纱看清面纱下的脸又被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向韩仲月。
搜查声已经到了帐外韩仲月却并不慌乱:“待会儿你不要说话只管哭就是。”
-
搜查的率卫到了韩将军的帐外正要出声询问旁边忽然多出一个人影来。
率卫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子。
太子眼中映着两团星火他的声音沉静:“韩将军是本宫旧部与本宫感情甚笃由本宫亲自来查问。”
说着感情甚笃太子却连招呼也未打径直掀帐闯了进去。
这未免太过冒失。
夜色渐深各家营帐里极有可能
撞见不得了的私事他就撞见了好几位。
率卫紧随其后进去一看不禁偏过了脑袋。
韩将军面色发冷他身边跪坐着一位披散着头发的美姬看样子正在哭泣。
早就有传言说韩家家主着急韩将军的婚姻大事但韩将军接连推了好几次。家主大概是急了连这等歪门邪道都想出来了。
果然又是一副尴尬之景。
韩仲月看见太子利落地起身施礼:“太子殿下。”
太子的眼神掠过正在哭泣的美艳女子落在韩仲月身后静立的蒙面婢女身上。
宋湄的心脏咚咚直跳。
太子淡淡道:“韩将军本宫奉旨捉拿刺客需要检查你的寝帐。”
韩仲月拱手:“太子请。”
韩仲月的寝帐一目了然。太子在帐中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搜查的护卫依次退出去太子却并不走眼神在蒙面婢女身上转圜:“这是谁?”
韩仲月说:“此人只是臣家中的一个婢女罢了。自小脸被烧伤恐惊吓旁人故而带着面纱。”
太子始终盯着蒙面婢女:“可否让你这婢女把面纱摘下来一观?”
韩仲月的身影微不可见地挡在蒙面婢女身前:“殿下此要求于毁容的女子来说未免失礼。此人是臣的救命恩人若殿下不信可查问韩家上下奴婢。”
韩仲月挡在婢女身前坚定地看着太子:“她不是刺客。”
太子忽而笑了笑:“本宫也并非这个意思是本宫冒犯了。”
太子最后看了一眼大帐眼神从帐中三人身上掠过最后转身出去了。
宋湄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时帐帘被猛然掀起太子阴寒的脸忽然出现在门口。
宋湄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太子的速度很快他大步走到蒙面婢女身前一把拽下了婢女的面纱。
面纱之后是一张烧伤交叠的脸。一半脸完好一半脸狰狞。
太子微愣那婢女已经捂脸哭了起来。
韩仲月拿过太子手上的面纱重新还给了婢女。
韩仲月道:“殿下您此举已让她受到了惊吓。”
宋湄屏息听着太子沉默了许久重重转身离去。
太子的人离开后宋湄听了很久的动静。直到韩仲月回来她才往地上一瘫。
“谢谢!”
那蒙面婢女重新把面纱挂
好,朝宋湄颔首,离去。
宋湄胸前和屁股上都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符合妖艳美人**的人设。
蒙面姐姐考虑得可真仔细。
韩仲月静**在书案后。
宋湄偷看他一眼,心道不愧是先太子。看着不显山露水,但实际上心境和计谋比寻常人高多了。
不过相应地,这意味着他的这些计谋也可能会用在她的身上。
宋湄心想,等韩仲月帮自己逃出晏京,她就立刻甩了他。
蒙面婢女再次进来,朝韩仲月打了个手势。
宋湄看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蒙面婢女说的是很紧急的事情,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起来。
韩仲月说:“是我兄长叫我过去一趟,恐有事相商。
可能是商讨谋反大计。
宋湄了然,朝韩仲月做了个嘴上拉拉锁的动作,随即又瘫回去。
韩仲月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这一晚,宋湄睡得腰酸背痛。
等她起来的时候,刚吃完早饭。韩仲月就牵马招呼她一起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清晨的秋风简直能冻得人流鼻涕,宋湄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韩仲月自马上的包袱找了找,扔过来一件薄裘。
宋湄闻了闻衣服,没有异味,应该是干净的,于是裹在身上。
路上起了白雾,韩仲月在前面的身影若隐若现。
按理说,她昨天提出那样的要求,他说了“我答应你。
两个人应该要略微亲近点的,可宋湄根本主动不起来,她是第一次骗人,先前的冲动过劲儿了,现在再使那些招数就有点尴尬。
而韩仲月则是神情淡淡,似乎不怎么在意,但确实切切实实在帮她逃跑的。
不管怎么说,能占多久的便宜,就占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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