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失忆以后》
杜苑眯起眼睛笑了下,眼角微翘的弧度像只狐狸。他静静地望着姬盈一会,轻声道:“盈盈觉得我想做什么?”
姬盈:“……”
好家伙,反客为主了属于是。
“我什么也不觉得,”姬盈叹口气,反身坐回主案,“入京就算了,辞官不可能。三天之内,从正四品官员到弹劾免职,再到成为遴选候选者,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太后?御史台?谢衍臻?”
或许三者皆有?
她早就知道杜苑入京必有后手,但敌不动我不动,无论谁想拉杜苑淌这摊浑水,都不能轻妄地对一个正四品动手。没想到还有免职这一招。
恐怕她若还不认可杜苑的无官身身份,下一步杜苑就该犯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从暂时免职到彻底除职。除职之后,杜苑的世家身份依然符合遴选条件,她若不选杜苑为皇夫,则杜苑也无法再度为官。
一石二鸟,既博女帝心软,又断杜家后路。
姬盈看着杜苑又对她笑了下,十分不明所以。
“光笑是怎么回事,杜大人外出做了几年官,连话也不会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明渊他……”杜苑低下头,小声道。
姬盈看着杜苑唇形动了动,似乎喃喃地说了什么,又望着她道:“盈盈,你……”
“我什么?”
“没什么,”杜苑似乎妥协,仍笑着对她道,“陛下多虑了,是臣自愿被免职,成为遴选候补的。”
“自愿什么,好好的陵州刺史——”
姬盈烦恼地轻斥一声,扬首向杜苑道:“阿苑,你现在回去,倒也还……”
——来得及。
见杜苑表情,姬盈话截在半路。
完了。
啊,怎么会这样!
“陛下或许不知道,臣倾慕陛下已久,”杜苑毫不悔改的神色同某人别无二致,“臣当初会在陛下登基前远赴陵州,只是那时想要成全陛下和明渊而已。”
姬盈惊呆。
什么旧账,居然这个时候也翻!
话说回来,杜苑身为杜家独子,竟只因为她和谢明渊之事,就离开京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官!
杜家有这么个继承人,荒谬啊!
虽然谢家的继承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姬盈艰涩地道:“我不需要这种成全。”成全你个大头鬼啊!
“是臣自己决定,与陛下无关,”杜苑定了定神,笑得眉眼弯起来,“现在明渊退出竞争,臣最大的对手便不复存在了。”
“臣倾慕您的时间,并不比明渊少一刻,”那颗种子甚至从更久远的以前,便悄无声息地生长着,“这场皇夫遴选,既然陛下已开……”
谢明渊不在,他决不会拱手让人。
便是谢明渊半路参选,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弃竞争。
“我靠杜苑喜欢皇姐……你们听到没有——”
御书房的房门啪地一声塌进屋内,随着拍在地上的房门进屋的,还有趴在上面的姬子焕。
“疼疼疼疼疼——”
姬子焕从房门上一瘸一拐地起身,又赶忙蹲下揉一揉手肘和膝盖:“这门怎么这么不结实,早知道工部修明极殿的时候批了让他们连甘露殿也一起修修——”
姬盈:“……”
姬盈:“焕儿。”
姬子焕慢半拍地揉了半晌,惊恐地听见姬盈压抑的低沉声音。
“皇皇皇皇皇姐,”姬子焕抬头讨好一笑,“真真真真真巧。”
姬盈凑近了揪他的耳朵,硬是把他从门上揪起来:“御书房外偷听军机要务,你还有理了。”
“这不、这不因为不是军机要务嘛,”姬子焕偏头看向房内,看见杜苑忍笑着的颤抖背影,“他他他他喜欢你啊皇姐!”
好大的八卦!还是皇姐的!
皇夫候选除了谢明渊还有别人在啊!
新皇夫长什么样子他都还没细看过——
“闭嘴,”姬盈无情地道,“听夏。”
听夏:“是。”
“把姬子焕带回雁晴殿,除上朝时间外,禁足殿内,不得外出。”
“是。”
半路杀出的姬子焕被宫女们架着离开,御书房的严肃氛围被这一桩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姬盈的规劝无论如何也接续不下去。她无奈地挥手让杜苑起身,遂向杜苑道:“你就算参加了皇夫遴选也不会成功的,阿苑。”
“何以见得,”杜苑看着她,温柔地弯着眼睛,“我会为你全力以赴。”
姬盈:倒也不必在这种事上全力以赴。
“算了算了,”姬盈觉得自己最近说出这两个字的次数格外多,“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吧。”
杜苑很会顺杆爬:“谢陛下首肯。”
…
“谢公子慢走。”
谢明渊将斗笠正了正,向身旁专职送客的侍者道:“告辞。”
从车夫手中接过缰绳,谢明渊踏着上马石,利落地上了马。他稳住身形,摸了摸腰间玉佩,又将玉佩的挂绳拉得更紧些。左侧身前,调整过后的玉佩自然地顺着他衣服的褶皱垂下,尾部的挂穗随着吹拂的微风轻轻晃动。
待主人坐好之后,皂黑的骏马小声喷了喷气鼻,熟练地驮着主人向谢府的方向而去。将到晌午,万花楼前依然人烟不旺,马匹行过的地方,摊贩行人都难得一见。
马匹小步走得不慢不快。嗒嗒的踏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谢明渊轻轻拂过斗笠的纱帐,微仰着头看向午前的日光。
这是他来万花楼的第九日。
花魁沐嫣初时对他兴趣盎然,时间一久,便似没了兴致。这几日谢明渊再来万花楼时,沐嫣似乎连见他都懒得,只是派了个画师来对着他画像,美其名曰“自留画像纪念,等谢公子走后也算有个念想”。谢明渊无甚所谓,由着画师对他画个不停,每日仍按时到万花楼报到,那本琴谱也日渐完整。
“陈敏可有消息?”谢明渊并未忘记自己的来意。
“娘子说十日未到,还请谢公子再等等。”侍女如是回答他道。
“今日便是第九日,”谢明渊指尖轻磕桌面,淡淡地道,“谢某明日再来,能否从魁首口中得到答案?”
侍女低头道:“谢公子明日再来便是。”
冬日天晴,骏马也似享受片刻慵懒,谢明渊在马背上边逛边思考,骏马也不紧不慢,稳稳地驮着主人在阳光照耀的小路上走。小路不似夜间营业的万花楼前,越是白日,人声越丰,临街铺面支着,茶馆也似有人声,不时传来不知来源何处的争论。
“……所以,还是该由皇子即位!先帝当初为何要下诏传位于女帝陛下?”
“听闻女帝陛下的所患病症十分严重,或许……”
“不是正统,唉,不是正统。”
“说起来,当初女帝即位,不是有个什么‘天女瑞兆’吗……”
谢明渊皱了眉。
这已经是他最近听到的第不知多少次关于女帝即位的议论。一次两次或可称为偶然,当下议论如此集中爆发,绝非寻常。
必须调查清楚。
他正要寻声而去,偶然听见箭矢破空的嗖嗖声。
千钧一发!
谢明渊动作极快,猛地一拉马头!
“砰”地一声,一支羽箭深深插入道路中央!
骏马受惊,猛然跳向对侧,长长地嘶吼一声:“嘶——”
小路不够宽阔,马匹施展不开,不知敌人来路,马上的谢明渊便成了最大的靶子。谢明渊强拉缰绳,前后远望寻找出路,却见方才还支起的临街铺子都消失不见,大开的店门都关得死紧。
皇城之内,竟有埋伏?
有弓箭手在,马上便是靶子,下马更插翅难逃。谢明渊紧紧地夹着马腹,伺机寻找逃走的可能,迟疑之际,三四名黑衣人突兀地聚集现身,人人手中一把闪着雪亮光芒的长刀,团团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举着佩剑,粗粝的嗓子用奇怪的发音道:“你,把玉佩摘下来!”
玉佩?绝不可能。
谢明渊抽出佩剑,极快地观察一下自身形势,将剑举在身前。
“玩硬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你?”黑衣人首领嗤笑一声,“找死。”
首领话音未落,副手的黑衣人便举了刀重重砍向马腿。谢明渊狠拉缰绳,身下骏马高声一嘶,仓促间抬起前腿,堪堪躲过偷袭。
谢明渊额上现出汗珠。
那块玉佩依然紧紧地挂在腰间,随着主人的动作剧烈地上下晃动。
谢明渊握紧玉佩,脑中飞快地思考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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