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姜云尔无事，倒是早早地起来了，还是照旧练上一会枪，大安宫的宫女太监们前两日将热闹瞧了个够，这几日姜云尔日日都练，倒是没什么人围观，都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过去，姜云尔收枪吐息，齐霜传了早膳。

二人一同吃过，齐霜感叹，“这宫里的生活果然磨人心智，光是这早膳都有七八种样子。”

姜云尔亦是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可没忘记自己来临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虽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这么多年的陪伴却是抹不去的。

她的阿娘云鸣柳生下她后不久于世，委托了云家父母照看自己，云家父母与云鸣柳关系深厚，便把她捧在手心上一照顾就是十五年，莫不是那晚云家被人抄家灭府，她如今还在雁州承欢膝下做她的知府小姐，哪里能得知上一辈子这些人的恩怨，又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临安做什么长平殿下。

往事太过沉重，姜云尔将其刻进自己心里。

饭毕，姜云尔命人将柳七喊了过来。

柳七以为长平殿下还要与自己切磋，那日切磋失败后，他日日在脑海中回想细节，他当时的动作简直是漏洞百出，若是真遇上敌，别说是保护殿下了，怕是还得让殿下分心来护他。

姜云尔今日喊他过来是为了问大安宫的布防。

“柳七，进出大安宫除了水上行船一条路，可还有其他路能走？”

“殿下放心，进出大安宫需得经过守船太监验明身份后才能允许进入，大安湖岸边俱是禁卫军，殿下大可放心。”柳七回答，大安宫的布防护卫一直是他在全权负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安宫的情况。

姜云尔又问，“万一有洇水高手从思源亭引水处进入呢？”

“这就更不必要担心了，所有从宫外引进宫内的水源处皆有铁网拦截，每隔半月便会有专职宫人去检验一番，且水深非常，这样的洇水高手怕是还没有出现。”

进来难如登天，那么同样的，想出去除了坐船一条明路，再无其他方法。

姜云尔坐在靠湖的亭内，沉木制的宫殿巍峨庄严，对面的折花楼楼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眯着眼睛盯了很久。

久到柳七快要站不住，姜云尔才要屏退她下去。

看柳七一幅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接道，“有话直说。”

柳七这才呼出一口气，“属下想请殿下赐教。”

姜云尔有点意外地挑眉看着柳七，那日切磋不过看见柳七一时兴起，没想到眼前这人这武痴到如此地步。

“好啊。”姜云尔从桌上一跃而起，往空旷处走去，“阿霜，取我的枪来。”

“柳统领你用你惯常用的刀即可。”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探探这位统领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姜云尔与柳七分站两边，柳七一句“承让”落地，提起刀往柳七处，姜云尔见他步步杀招，也不敢轻敌，二人红缨枪与大刀相互碰撞，兵器之间发出争鸣声。

几十回合之后，柳七堪堪与姜云尔打平，喘着粗气，“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姜云尔则是赞叹了一声，“你这功夫很到家，若是在战场上定是个好将军。”

“多练几年，我怕也不是你的对手。”

柳七不好意思了起来，“殿下夸大了。”

姜云尔让人收了枪，往折花楼里去。

齐霜见状赶忙跟上，她家大将军耍威风定是又把伤口挣开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边齐霜刚把姜云尔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重新上了药，就有人来禀报说长乐殿下来了。

姜云尔吩咐将人请到正堂去，她随后便来。

姜长乐来了？

应该是为了她与赵牧比试的事情吧。

姜云尔赶到正堂，姜长乐正心不在焉地戳着桌上放的果子。

“你不高兴糟蹋果子干什么？”姜云尔笑吟吟地坐在了姜长乐身旁。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是在上书房吗？怎么到我这来了？”

姜长乐懊恼地低下了头，姜云尔挥手让齐霜带着服侍的下人退了下去。

姜长乐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了，“我不是与赵牧打赌说，若是我输了我就在所有同窗面前承认自己是大楚建国三百年以来最差劲的一位公主么？”

姜云尔：“我记得，那天中秋宴你说的，你跑马输了么？”

姜长乐：“不是，我没输，我赢了，赢得十分顺利。”

姜云尔：“那你难过什么，这下到除夕你都不用再看见赵牧了，你应该高兴啊，他再也无法缠着你了。”

姜长乐叹口气，“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了，昨日赵牧就向上书房请了辞学，他再也不来了。”

“我们还以为他昨日是输不起开玩笑的，可没想到今日他果然没来，夫子也说了赵牧随着侍郎大人一同归谒要回老家。”

“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与他打那个赌，他是不是就还能在上书房上学，不用离开京城了。”

姜长乐十分纠结的样子，她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赌约让人直接离开了京城，她虽然一向骄纵，但也不是不知好歹，当时只是想给赵牧个教训，谁让他老是缠着自己。

姜云尔抬手给姜长乐倒了杯热茶，姜长乐捧在手心里，慢慢地喝着，“此时如何能怪得上你。”

姜长乐不解，听姜云尔继续解释，“他父亲致仕并非心血来潮，肯定好久之前就递了请辞的折子，而赵牧完全不知情你信吗？”

姜长乐懵懵地摇了摇头，“所以就算没有你这一出，他也会辞学，说不定正是因为他想辞学才与你做了这样的赌约。我来到京城不久，那我猜，他以前就算缠着你，是不是也从未作出过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的事情来？”

姜长乐仔细回想了一番，倒还真是这样，他虽烦人，但也未在人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且，你本就不擅长跑马，那日我指点完你之后，你不也是自我放弃，说自己要输了吗？赵牧水平多高我不清楚，但是你看你中秋宴那晚焦急的情况，他应当是不赖的。而就是这样的人却在昨日的赌约上失了手，输给了你，很难让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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