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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唐小姐》

5. 唐小姐谢谢你

前院儿一众人沉默半晌。

谭连庆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站在他太太跟前,叉腰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怎么好好出来吃个饭,把场面闹成这样。”

谭太太攥着披肩,并不服气,“打翻麻将的是唐柏菲,冲我们三个大喊大叫的也是她,怎么到头来,成我们闹事了。”

剩下两位太太也一并附和,

“是呀,我们分明什么也没说,是唐小姐孩子气,你们又不是不清楚。”

“唐小姐二十出头,刚从学校里出来,莽撞点儿也正常,不过,这可不能怪我们几个。”

“她脾气出了名的不好,谭太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这笔账,你好好算吧。”

谭连庆一口气提上来,正要问,身后便是一道声音:“你们聊什么呢。”

所有人朝后方看去。

傅程铭就在几步远处站着,穿着单薄一件白衬衣,一手虚掩在裤兜里,一手自然垂在腿边,面色如常,话里带笑,好像他完全不知情似的。不过没这种可能,因为他身旁就站着唐小姐,她面色不快,眼眶、鼻子都是红的,披着他脱给她的西装外套。

麻将桌上的三人根本看不懂傅程铭要干什么,他应该生气的呀,怎么一直笑对她们呢。

“不玩儿了?是还差一个人?”傅程铭看一眼那桌打乱的麻将,走近几步,“那我陪你们打一局。”

人刚上前,就被谭连庆拦下了,后者皱着眉,跟防什么似的,“傅程铭,你这是干什么。”

傅程铭垂眼,又看了一圈儿这鸦雀无声的庭院,勾唇笑了,“怎么了,一个个这么严肃,说得好像我打麻将会吃人似的。”话落,他径直冲前走,坐到空着的椅子上,又告诉这儿的侍应生,“给唐小姐再加个椅子,摆到我旁边。”

站在边缘的两位侍应生低头,应了,从里屋搬来,端放在傅程铭身边。

他又吩咐,“请唐小姐坐。”

那两位到唐柏菲身边,浅浅鞠个躬,“唐小姐,请。”

唐柏菲看了眼傅程铭背影,不明所以,却还是照他所说,坐在旁边位置上。这还是第一次和他坐这么近,她转眼,看他人端方坐着,明明面上在笑,却一点儿也不平易近人。

“几位太太怎么不摸牌,”傅程铭兀自摸牌、码牌,笑着,“难不成想叫我先胡了。”

经他这么一“提点”,她们才回过神儿,开始摸牌,麻将桌重新震起哗啦哗啦的声音。

傅程铭码了几块,觉着这衬衣太板正,掣肘他胳膊向前伸,所幸把袖箍扔到一边儿,此刻,终于显出点不耐烦。他扫视一圈对面三人,看那些逐渐僵硬的脸色,问道:“是不想和我一起打牌。”

一位小声回应,“没有。”

“不过也是,我和各位太太们比,实在不入流,”傅程铭把手里牌撂下,靠上椅背,双腿交叠起来,“别急着反驳,我得讲个故事,包括后面几位,也顺道说给你们听。”

唐柏菲竖起耳朵,睁着大眼睛转头看向他,看他一派清朗的悠闲坐着。现在下午三点多,院子里阳光不暖,但很盛,而他恰巧坐在背阴处,身上没一点儿暖色调,周围气压比往常更低,他手虚拢成拳,轻点桌面,动作变化间,白衬衫束出里面微鼓的肌群。

“民国八年,我爷爷的父亲,在上海的扬子江码头当搬运工,一批批货从船上扛下来,一人两袋甚至更多,就这么一个月下来,顶多一个袁大头,后来也是他扛得多,当起工头管别人,再后来,攒下钱,租赁货船去运货,运一些周边国家的舶来品,一开始是小买卖,到最后就是整个船舶公司的大生意。大概在他四十五岁那年,他的公司货船,会出现在上海滩各个码头。”

“他不到五十就去世了,之后,把家业给了下一代,只是那会儿日本人打进中国,上海沦陷,我爷爷没有跑到香港,而是去了北京。之后的事儿,奶奶都讲过,他不断入狱,被释放,再入狱,抓他的,要么是日本人,要么是军统,他在51年临终前要求,公司财产上交中国。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从我父亲出生,家底儿确实没剩什么了。”

“这么一细数,我祖上发家竟然从苦力开始,相比在座各位,确实登不上台面,”傅程铭手放在大腿上,交握着,“我猜诸位上溯三代,应该没这么曲折,也绝对富得过三代,早就跻身上流了。”

唐柏菲没听懂他到底什么意思,眉头皱得比谁都紧。

剩下人全明白了,哪儿是讲故事,明摆着敲打她们呢。作为大院子弟,老一辈积攒的财富,到你们这就成了刻薄排外的本钱了?尤其那句什么富得过三代,什么跻身上流,言外之意,她们爷爷辈儿在49年往后,又做过什么贡献,合着光顾自家敛财,后辈连本都忘了,开始摆起帝国主义精致利己的尖酸架子。

傅程铭又摸了几块儿牌,往下一摆,胡了。

他放平双腿,欲要起身,当中一位太太好声好气赔笑着解释道:“我们刚才并没有说您呀。”以傅程铭的身份、地位、家世,旁人哪敢挑一点毛病,倒是唐柏菲,上溯三代没人从政,地产生意也是唐永清白手起家,虽说有钱,但家底并不厚,士农工商,唐家最末,难怪在今天的场面上她会受气。

傅程铭眉目严肃下来,锋芒尽露,他面色那点仅存的笑意,也带着讥讽从嘴角漾到眉梢,“说我的太太,就等于说我,这个道理,您不会不知道吧。”

“再插个题外话,我小时候分外不解,为什么49年往后十年,大部分中国人还是穷,奶奶说,要警惕阶级/敌人,50年不能懈怠,60年,70年,到现在也同样。因为这些人,早就不在社会主义里了,她还讲,要会辨别帝国主义的那一套排外利己者,比如,”他讲到这儿,略停顿,视线扫了一圈那三位,“一些少数有钱人,他们是现在的人民公敌,算不上中国人。”

谭连庆自然是不高兴的,毕竟那位是他的太太,就这么被人当众指摘。他上前,正对着傅程铭,“要我说算了吧,本来很小一件事儿,非得把话说那么难听。”

唐柏菲眨了两次眼睛。

他有骂那么难听?不是温声温调的吗?一点儿脏话都没带。

“什么时候我太太受委屈成小事儿了,”傅程铭站起身,和谭连庆面对面不到一米的距离,“她今年刚到北京,对这儿人生地不熟,为什么不打容易上手的川麻,而打北京麻将。谭部长,我只是在为我太太说理,你不要逼我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冯圣法及时叫上季崇严,把谭连庆一步一步拉走了,一边小声劝着,走吧,快别闹了,值不值当啊。

他们三人也很诧异,本以为傅程铭对这个唐小姐无感的,怎么现在看来,倒是护妻得很。

经这么一遭,傅程铭这才转首,看着她,“走吧。”

突然对上他那双眼睛,唐柏菲怔忪一秒后,双臂即刻抱住他的胳膊,紧紧缠绕着,抱得十分用力。这么做,当然是演戏给外人看,傅程铭既替她说理,她也得给他面子,纵使她听不出他刚才的话外之音,但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傅程铭的手臂紧紧贴在她的胸前。

感到一片柔软,一点温热,他身体不可控的僵了片刻,旋即,收敛眼底迸出的一些诧异,带着唐柏菲走出院门。

-

院外是一条胡同。

张绍经把车开到了这儿,他在车里看傅董和唐小姐,忽然亲密得跟什么似的,而下一秒,唐小姐跟触电一样松了手。

唐柏菲脱下西装外套,递到他面前,“今天谢谢你。”

傅程铭没有接,倒是回她:“穿着。”

可唐柏菲还是把这外套塞进他怀里了,没有说话,兀自上了车。

车里。

唐柏菲看着北京这陌生的街巷,看着车从天安门广场前驶过。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

傅程铭一转头,瞧见小姑娘头抵在玻璃窗上,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就蹦出来一句:“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吗?”

一句话问完了,唐柏菲眼睛才向他看过去。

他此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肃杀,俨然摆出了常见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嗯。”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哪天去世的。”傅程铭答。

唐柏菲“哦”了一声。

又暗自感慨,他无论说什么,琐碎小事还是惊天大事,都一副平淡模样。那,他会和自己一样想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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