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身在此书中》
是夜,雨渐听,就连沉寂已久的蛐蛐儿都再次出了声,一直卯着劲地叫,可明明早就该回来的萧雨规却迟迟不见踪影。
刚刚那场雨将她浇了个底朝天,谢归蘅把如墨的长发擦了半干,随意将其盘起,有几缕发丝逸出,垂在了左肩上。
她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敲打桌面,愣神。
刚刚张老二的那番神情,惹人深思,吐露出些许不寻常。
怎么会怕成这样?
谢归蘅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紧。不久后,那规律地敲击声停下。定睛一瞧,原是她脸靠了过去,用手拖住。
她抿了抿唇,发丝上未干的水珠顺着其滚落,尽数沾染到肩上继而滑落到胸前。
女子没闲工夫去理会,随意用指腹抿去,怎料却恰好碰到了不久前新添的伤口上,不由得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嘶......”
她眉头皱得更紧,看向了患处。索性伤口并不算深,只是堪堪擦破表皮罢了。
谢归蘅将随身带的药膏拿出,但想了想,却还是又放了回去。
仅仅是擦伤罢了,何须如此矫情?
谁曾想,这番动作却被不知何时进了门的萧雨规尽收眼底。他站在门口那灯火所不能及之处,彻底掩盖了身形,若不是刻意去瞧,定然是发现不了其踪迹。
自然,想象中的一人之居内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惊得谢归蘅瞬间汗毛直立,立刻戒备了起来。
“你受伤了?”
萧雨规声音急切。
“......”
她看向门口处,哪怕确认了来人是他萧雨规后也是怔怔愣了几息。心跳声逐渐平复,呼吸也慢慢平稳。谢归蘅终于又开口:
“还好,不算严重。”
她抓住有些豁开的衣领,向内扯了扯,随后将药膏放下,重新坐到了桌旁。
“怎个回来这么晚?可是有事耽搁了?”
萧雨规终于朝着屋内走了过来,暴露在了光下,自然能使得谢归蘅看得一清二楚。
浑身地水还滴答滴答淌着,整个人像是刚从泡子里捞出来一样,有些狼狈。
也难怪,刚刚倾盆的大雨也才将将停下了没多久。
谢归蘅迟钝地落下目光,接着看似自然地倒了盏茶,将其沿着萧雨规的方向推了推。
然而这茶却不是热的。
于是,她便又看似自然地喝下。
“哼。”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响起了一道浅笑,谢归蘅知道她没有瞒过他,一时间面颊有些发烫。
她同他对视几息,随后又落下了目光。
见萧雨规没有搭话,她只得先扯开了话题:“水应还是热的,先冲一下吧。”
很快地,身侧响起了男人走动的声音,接着便是水声。没过多久,那声音便停下了,耳边又响起了脚步声。
萧雨规不知是先去了哪儿,随后才坐到了谢归蘅面前。
不过他依旧没回答她的问题:
“受伤了?伤哪儿了?”
他一直在盯着她,似是察觉到不妥之处。萧雨规补充道:
“我看到你拿这个药膏了。”
男子身上还散发着和屋内的冷格格不入的热气。俩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近,那热气扑在脸上温暖极了,蒸得谢归蘅下意识便放松下来。
她竟然真得回道:“还好,只是擦伤罢了。”
擦伤?
萧雨规眉头皱了皱:“怎么搞的?”
“唔......”
女子略微皱起眉头,视线无意识地瞟到伤处。
“那家伙想跑来着,就、有些武力冲突。”
男子自然看到了她的动作,随着其视线,目光共同落在了那伤处。他眼皮极快速地一跳,随后便错开了视线。
那瓷制的药膏瓶在他手上把玩着,刚刚却突然被他猛地钻在了手心。最后,在他扭头后的极快速的三息后,萧雨规将它放到了桌面上。
瓷器挨到木桌,发出“登”地一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他的说话声:“涂一涂吧......姑娘家的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呢?”
萧雨规似是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过了身,整个人背对着谢归蘅。
“涂一涂吧。”
这声音像是恳求又带着无奈。谢归蘅盯着他的背影有一会儿后,才重新拿起了药膏。
握在手里的瞬间,男子弥留其中的温度传了上来。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打开了它。其中粉色的膏体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谢归蘅同样背过了身。
屋内静得出奇,不久后响起了悉悉索索地衣料摩擦声。
谢归蘅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出声想要掩饰几分。
“我刚刚去鬼市找到了可以伪造通关文书之人。据他所说,几月前确实曾有一人,穿着不像平日里的来往外邦,曾来找过他。”
“你觉得是那人?”
室内并未点燃几根火烛,只有余余一柱放在桌上正中央。那光照亮了俩人的左右本身和面庞。
然而不知是因这火烛还是男子身上透过来的热气,蒸得她眼眶发热。
“不错,只是那张老二的神情却叫人觉得疑惑......”
她突然顿住了,只因听到了脚步声。
谢归蘅瞬间便抓紧了衣领回身看去,却见萧雨规依旧是背对着她朝前方走去,不知在那处干了什么,接着又是背对着退回来。
女子见状,便接着说:“他得知我是为打探而来,整个人就变得又惊又恐,最后甚至都跑了起来。”
“他怕那人。白衣男定然是使了些招数好叫他对自己闭口不谈。”
“是。”
谢归蘅将药膏放下,屋内瞬时间又响起些悉悉索索的衣料声。她重新将衣领拉了上去,那半截肩头便被覆盖,隐于其中。
“这才叫我奇怪,想隐藏踪迹之人怎么会如此行事叫人心中对他留下印象?”
“......”
萧雨规闻言却迟迟没有答话,令她察觉异样,然而还未等谢归蘅出声询问,便听到他说:
“他另有预谋,恐怕是故意泄露踪迹的。”
“是了。如此那张老二所言定然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
“你问出什么了?”
男子声音再度在身后响起。
“无他,皆是些不算关键的线索。”
“按照张老二所言,那男子明明是月初便到了胡府,但实际的通关文牒上却写着于‘六月下旬’至京城,或许更甚者,他许是多月前便早就来了此处......这鬼市一遭,怕是白折腾了。”
谢归蘅叹了气,带着不甘和无奈,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你呢?今晚回来如此晚?可是查到什么?”
“京中无论是否同那些外邦商队有联系的商铺我皆是去了,确是有诸多扳指在买,款式各异。但却并未见有任何大概模样的扳指。”
萧雨规顿了下:
“或许最开始我们就推断错了,他们并非是有固定的店铺用来掩人耳目,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用小商小贩来传递消息。毕竟市集人流密集,若真有什么不测风云,倒也还能行动利落金蝉脱壳。”
谢归蘅闻言,又眉头紧锁理头绪。
萧雨规说的在理,小商小贩确实也是传递消息的有利手段。可要是怀疑到店铺上,一家一家排查尚且还能有余力,但这商贩人龙混杂,流动性有极强,二人如今又不算是“自由身”......
女子又想到了去往鬼市一遭,颗粒无收。
可真是难办。
她万般无奈,但又压不住焦急,最后只得长舒一口气。
见状,萧雨规明白其心中所想和苦恼,出言道:“如今也不算早了,不如先睡下吧。”
他还是不敢回头,依旧是微微侧着脸。
“从长计议。”
谢归蘅心下也了然,如今这种情景,哪怕是心焦烧成灰也全然解决不了问题,也只能点点头,答道:“嗯。”
她起身,走向了床榻,视线却突然瞟到了萧雨规刚刚起身而去的地方。
只是还未等她瞧上一瞧,这火烛便熄灭了,室内瞬间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牢笼。
谢归蘅只得作罢,上塌,席枕而眠。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倒真可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哪怕已经离家如此之久,今夜确实她第一晚梦到了家中。
更准确一点,是家中落败,战火荼毒了百姓城。
为什么?是因为对面的纸面实力便强上父亲数倍?还是因为军中那细作终酿成了大祸?
不,不会的。
贞星十五年间,父亲与敌军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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