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突如其来的举动叫李蕴如有些被吓到,身体僵直,未敢动一下,呼吸更是屏息住,只余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扑扑直跳。
“燕长君。”
她唤他的名字。
人未搭理,撑着她两只手的大掌扣得更紧些,叫她完全被挟制,不能动弹。
“你的手。”
他的左手还伤着呢,入了秋,天气转凉,本就好得慢一些,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人用了些力气,便微微发颤,抖动起来。
可人好似入了魔,也没在意,他禁锢着人,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头低下来,咬住她的唇。
对,是咬,并非有温度的亲吻,是带着暴戾恶劣的撕咬,一点点的,直至完全覆盖。
李蕴如的唇瓣被咬得发麻,生疼,最后实在撑不住,溢出了血来。
“嗯。”她疼得皱眉,不自觉闷哼出声,手脚也跟着弓起来,在扭曲挣扎。
如此,他才稍稍松开她一些。
口中血腥味溢开,唇上也满是血,不过他没怎么在意,只是淡淡然出声,道:“这是给公主的一点小教训。”
他食指在她唇间滑过,“祸从口出,公主以后,少说些没什么由来的话。”
怎么会没由来呢?
她父皇还没死,世家尚且敢那么对她,敢折辱太子,要他未出世孩子的性命,若齐宣帝真的殡天,他们一家的结局,可想而知。
李蕴如不参与政事,不了解父亲这个挚友萧相如何。
可她知道每一代国君亡后,他宫中人的下场。
书中那些典故历史,她也是没少看的。
并非每一个都可以那般幸运,碰上如同她父皇般有手段还仁善的君主,愿意保全前朝皇室人的性命,让他们有个善终。
“你在害怕,你怕我死?”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蕴如心跳得更加快了一些,胸腔中好像有什么要汹涌滂湃的迸发出来。
“燕长君,你害怕我会死。”
她再一次重复。
燕宁听着这个词,心里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他下意识否认,“你不会。”
“呵呵。”
李蕴如笑了,她凝望着他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光,可明灭闪烁。
“看,这句话你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声音那么抖,眼神躲闪。”
“其实你清楚,会的。”
她肯定道:“就算不会,我的下场,也不会太好,毕竟,前朝的定安公主就是前车之鉴,不是吗?”
同样是嫁与世家郎君,父君在世时,风光无限,可一朝换新主,哪怕齐宣帝已经下了令,保全前朝皇室人的性命,不过男的幽禁终身,女子降爵,赶往食邑封地而居,永世不得入京。
即使如此,谢家依旧是将定安公主贬妻为妾,另择她人,最后逼死了定安公主,连同她名下那些俸禄封地……都尽收囊中,谢家风光无限,谢家郎君高官厚禄,娇妻美妾,福寿不尽……
燕宁只觉喉中有什么东西梗住,他想开口否认,可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最后哑着嗓子说:“你不是定安,亦不会走她的老路。”
“我不是定安,可你们燕家,跟谢家无异。”
屋内的光线晦暗,看不清说话人的神色,只是语气听着无比沉重悲凉。
“你心中清楚,崔家在这时,送崔婉到建康,为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明白,这并不是崔家的一厢情愿,是你们两家的共识,贬妻为妾,是我在这一桩事后,可能最好的结果。”
再坏的,是死亡,或者被当作物品,送于其它世家,以交两姓之好。
“你什么都知道,但你默许了这一切,因为你要的,只是我活着而已,这也是你能做到的,毫不费力,不用违背父母意志,也不用得罪其它世家。”
李蕴如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其实我还挺高兴的,至少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却愿意放下身段哄我到现在,母后说,你对我并非全然无意,我是信了。”
燕宁没出声,但能看出来情绪也有些波动,身体随着她的话,一直在打颤。
她顿了一下,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是有些荣幸的,竟叫你这个仙姿佚貌的圣洁郎君折了腰,为哄我费这么多的心思,可是……”
李蕴如忽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可我要的,不仅仅是活着,如若叫我失去父母亲人,失去一切,再只能依赖着你们燕家,依赖你从指缝中透出来的一点好而生存,那还不如死了呢。”
“蕴如。”
他哑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缠绵的情意,可李蕴如这一回打断了他。
她告诉他:“燕长君,我是公主,生来就是,我有自己骄傲的。”
秋夜的风冷冷吹着,院中竹树落了一地的叶,又随着风四处游荡,在院里滚来滚去,有些见缝插针,顺着窗扉的缝隙,飞了进来,不过未成,被留在了那儿,后不知过去多久,再次散了,窗子边回归一片素洁,只有风声不断。
屋内二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处着,他压在她上方,她这么直愣愣的躺在那儿,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两人都仿佛凝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听不到了。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李蕴如才又开口。
她趁着人有些松懈,收了手,挂住他的脖颈,仰头起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人面上挂着笑意,说:“不过我想好了,我要死,也得带你一块,我的人,凭什么便宜了她人呀!”
“噗。”
燕宁笑出了声。
有些不合时宜,可却实实在在的,她听到他笑了,低低的,很轻快的一声笑。
随着这一声笑过后,是巨大的重力。
他整个身体如同泄了力一般倾颓下来,压在她身上,肌肤接触,是单薄的里衣挡不住的火热,心跳和呼吸在这一刻,又开始交错重叠到一起。
“啊!”
李蕴如的肩头被咬了一口,咬得极重,细嫩的肌肤被破开,留下一个清晰的牙齿印,还带着红痕。
她吃痛的闷哼,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人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虑的是什么,但是……我做不到。”
燕宁说:“父母亲族将我托举到这个地步,我无法全然抛开他们,不管不顾去为你的顾虑争取。”
“我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从未奢望过。
在她淡漠的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又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我会尽力的。”
“????”
尽力什么?
是她想的那样吗?
很快燕宁就给她这个猜测以肯定,“我会尽力去为你争取。”
他抚着人的脸,用脸颊蹭了蹭,贴着她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
……
燕宁似乎真的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接下来的日子每日早出晚归的,忙得脚不沾地。
他未细说自己在忙什么,李蕴如也不过问,毕竟她这头也是一堆的事。
隔三差五入宫侍药。
还跟长姐去了几次承恩寺。
皇室衰微的另外影响,是华安公主李芷君身世的曝光。
其并非齐宣帝所生,乃是萧相亲女,当年二人同时带兵起义,后萧远山在郦城失利,不知所踪,妻子吴氏便带着幼女投奔二人。
吴氏不信丈夫已死,交代过两人后便前往郦城寻夫,中途艰难险阻不得而知,齐宣帝登基之时,人早传来消息,已然离世,于是乎,二人便收养了李芷君,为名正言顺,对外称是美人所生,不幸殒命养在贞元皇后名下。
后萧远山以弘农杨氏的女婿回归,因为有妻有子,不宜认亲,李芷君便一直这么留在了宫中,可此番事宜闹大,瞒也瞒不住,便都传开了。
驸马刘卿知道后倒戈,公主是个性情中人,不能接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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