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皇孙》
一束日光照在江清棠脸上,暖洋洋的,又有些痒,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周围雀鸟的叽叽喳喳声与一道清脆如铃的女声。
好吵闹。
自从李珩收回她的凤印将她禁足,坤宁宫好久都没这么有生气过了。
江清棠以为自己只是昏睡过去了,可方才的一切又是那么真实,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好些人的面孔,又将她短暂一生中的大事系数回想一遍。
她以为,她真的死了。
江清棠费力掀开自己沉重的眼皮,待眼雾消散,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年轻秀丽的脸。
少女皱眉娇嗔道:“阿棠,我喊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这时候都能睡着?”
面前之人,正是她的闺中密友,郑瑶。
可郑瑶早在三年前难产而死,莫非,她这是到了阴曹地府?
江清棠一把将人拥入怀中,难掩喜悦之色,“阿瑶,真的是你!”
可随即,想到两人是以这样的方式重聚,想到自己都没见到郑瑶最后一面,江清棠又有伤感,抱怀中之人抱的更紧了些,“阿瑶,对不起……”
郑瑶突然被抱进个香软怀抱,又听到江清棠这些莫名其妙的梦话,此刻人还是懵的。
郑瑶使了些力推开江清棠,用手贴上江清棠的额头,问道:“阿棠,你莫不是在马车上睡糊涂了?”
“马车?”江清棠蹙眉不解,开始打量自己的周遭。
现下自己与郑瑶,分明是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中。
江清棠看向车窗,思绪万千。
若是阴曹地府,也不该在马车里与郑瑶相聚,江清棠心中疑虑更深,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诸多诡异之处。
几个月前,她被太医诊出喜脉,喜不自胜,可这个孩子只在她肚子里呆了不到三月她便小产,而后,又从前线传来二兄战死的噩耗。
接二连三的噩耗彻底击垮江清棠提着的最后一口气,她不再管辖后宫之事,不再因为政事与李珩争吵,几个月都不曾走出坤宁宫,整日浑浑噩噩,躺在床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那段时间她觉得头中总是笼着一层黑雾,每夜每夜睡不着,头疼的越来越烈。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神识清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无力感与沉重感。
江清棠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十指青葱,洁白纤细,左手手背上也不见当年为李珩挡剑留下的那一道伤疤。
她问:“阿瑶,如今,是何年何日?”
郑瑶:“元丰二十二年,腊月初八。”
江清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都还未走错的过去。
今日,是她与李珩初遇的那天。
这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嘛?
上辈子她对不起很多人,阿娘在生她时难产而亡,因为她江家站队李珩,致使大兄被李珩政敌晋王所害遇刺身亡,二兄被李珩所信任的谢家暗害战死沙场,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她没能照料还才流掉。
桩桩件件,皆因她嫁给了李珩。
她看错了人,选错了路,自己身边的人却要承担代价。
这不公平。
这一生,她再也不要身边的人因她而死。
江清棠怕自己做梦,伸出两根手指使劲捏了把自己的脸颊肉,直到疼出眼泪,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笑着口中喃喃道:“真好,真好,活着真好……”
今日的江清棠行为举止极其怪异,郑瑶怀疑是方才两人去寺庙祈福求姻缘的缘故。
郑瑶担忧极了,上前握住江清棠的肩膀,上下打量,“阿棠你别吓我,你怎么一出寺庙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江清棠摇了摇头,“没事的阿瑶,我只是,有些睡迷了。”
郑瑶伸出手指戳了戳江清棠的额头,佯装生气道:“你呀你,来的时候睡,走的时候也睡,啧啧,让你陪我出来都这么不上心。”
江清棠望着眼前娇蛮美丽的少女,红了眼眶,她好久没听过郑瑶这么碎嘴了,从前只觉她吵闹,如今看来,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珍贵,她喜欢她的碎嘴,喜欢她在身边吵闹。
上一世郑瑶难产而亡,身为皇后,出宫多有不便,她没能在郑瑶身边陪她最后一程,此后,挚友已去,心事再无人诉说。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还不是听说谢璃去了这个寺庙我也想带你来试试。”
郑瑶的话将江清棠思绪拉回,在听到“谢璃”这个名字时,江清棠不由心间微颤。
李珩要废了她,立谢璃为后。
她与谢璃同是长安贵女,一个是镇国将军之女,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皆是家世显赫、文采样貌格外出众的才女,人前人后,长安城的权贵们少不了拿她们两人比较,都在押哪个能嫁给当时声望最大的皇孙李璟,哪个日后能母仪天下。
上辈子,那些人没能料到江清棠会嫁给李珩,没料到昔日最受宠的皇孙李瑞会败给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李珩,更不会想到,她与谢璃二人,会先后成为李珩的皇后。
此前两人虽称不上密友,但也算打过几次照面,谢璃生性高傲,对人谦和有礼,从不对人过分亲近。
对人淡漠的谢璃,在上一世她困于坤宁宫时,深夜来访,递给了她一包毒药。
没想到,最后最懂她的人,竟是谢璃。
她早就活不下去,皇后自戕乃是大罪,李珩难免不会怪罪江家与坤宁宫的人,谢璃给她的那包毒药无色无味不易让人察觉,如此,也算帮她解脱。
只可惜那包毒药她还没来得及用,几日后便郁郁而终。
不多时,马车外的车夫忽高喊道“娘子,前面路边好像躺了个人!”
闻言,江清棠猛然忆起,她与李珩初遇时,他身负重伤,是自己与郑瑶救了他。
待马车行近,仅仅是从车窗往外瞧了一眼,江清棠就认出躺在那里的,不是别人,而是——
她真真切切爱了一辈子,又痛恨至骨,恨不得与其同归于尽之人。
“娘子,那人好像还活着!”
郑瑶看江清棠出神许久,摇了摇她的手,“阿棠,咱们下去看看吧!”
江清棠捏紧手中的车帘,胸口似是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吸进来的每一口凉气,都像千百根银针般扎入她的五脏肺腑,刺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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