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雨衣》
“你阿爷走咗。”短短五个字,把正在警署值班的莎薇炸得大脑一片一片空白。
她好像有一瞬间忽然听不懂广东话。
她觉得广东话好恐怖,她不想懂。
她整个人是懵的。
自从发现祖父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她心里怨恨祖父的薄情,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不愿再搭理他,但当他真的一下子走了,莎薇才发觉自己的亲情像泉水般汩汩涌出。
阿爷也和阿嫲一样,很偏爱她。
阿爷记得每一样她爱吃的东西,只要一有机会就买买买,买到她吃腻了为止。
她都快三十岁了,有工作能挣钱了,逢年过节阿爷还会和阿嫲给她包一个大红包悄悄塞给她。
她给阿爷买点什么东西,阿爷总会说她乱花钱,让她“给自己存个私房钱”。
阿爷那么倔强的人,从前跟她吵了架,作为老人却会先向她服软认错。
……
“发生咩事?阿爷怎么会……”
“你来医院吧。北区医院。”父亲因悲痛而没有什么力气跟她多说,只简短地答道。
阿永和阿盈一起陪莎薇到了北区医院。
莎薇祖父身上已经蒙上了白布,所有仪器都已经撤下。
莎薇的父母、姑姑一家三口还有几门远方亲戚都在,“那个女人”也在。大家都在等她。
莎薇看见病床上有着人形轮廓的白布时,双腿登时软了。阿永和阿盈在旁左右将她架住,然后缓慢地扶着她,一步一步挪近。
莎薇抬起手,手在颤。她应该去掀开那块布看祖父最后一眼,但她整个人都在抖,她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
“阿爷究竟是咩原因?”
旁边的一名大致是医生装束的人解释道:“今下午突发急性心力衰竭和肾衰竭,最终导致意识丧失和死亡。”他顿了顿,说道:“小姐,你可以掀开看看,见最后一面,之后我们要对死者进行尸检。”
“阿爷的急性心力衰竭和肾衰竭,都很反常,是么?”
“死者就诊时,身体中血钾异常偏高,血压极为不稳定。考虑到死者生前有高血压病史,长期服用降压药,怀疑生前曾摄入补钾剂和□□等影响降压药药效的物质。死者在今日发病前并无其它不适,也没有去医院或诊所的就诊记录,相信补钾剂等都不是他自己本人获取。因此刚刚几位家属对死因感到疑惑,一致要求进行尸检。”
莎薇听了,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本能地便冲到“那个女人”面前,扬手要扇她耳光,被左右两名同事拦住了。那女人跺着脚挥着胳膊哭号道:“老人家刚走,你们就合伙欺负我……老爷子喂……你睁开眼看看喂……”
阿爷竟然就这样死于非命……
有没有可能,那女人就是因为她前些天那句“七年”的话,才对阿爷动了杀机?
莎薇双手捂着脸,面对病床,缓缓跪倒在地,伏地痛哭。
若真是如此,若阿爷的死真的与她有关,她又有什么面目再见阿爷这最后一面?
莎薇最终由阿永搀着,颤着手,迅速地将白布掀开一角,只勉强看了一眼,便迅速盖上。她伏在阿爷身上哭,可是阿爷已经没有了温度。
最后是母亲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一点一点扶起来,到一边坐下休息。
法医和助手将病床推走。阿盈跟过去帮忙照看。
这时“那个女人”邹琪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是老人家生前立的遗嘱。
毫无意外地,遗嘱上说要将全部遗产赠与她。
莎薇的姑姑听了暴怒,当即就上前与她厮打:“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死我老豆!你竟然够胆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我打死你!”
邹琪琪抓着她的头发还手,丝毫不觉得理亏似地回骂:“你们都嫌我图他的钱,讲得好像你们不图钱!你们生怕他和我结婚,不也是图他的钱么?你们如果不图他钱,为什么不愿意看着老人家晚年跟我开开心心的?你们——”
莎薇的父亲见那女人竟敢打自己的姐姐,扬手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男人力气大,邹琪琪当即被打倒在地。
莎薇父亲还不解气,还想揍她,莎薇的母亲忙扑上来抱住他阻拦:“她是贱人难道你要同她一样贱格!”
阿永也连忙上前分开两边:“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有医院方面佐证老人死因可疑,再加上莎薇家人对遗嘱的真实性提出质疑,经阿永向上报告,鉴证科和刑事调查科立即介入。邹琪琪和莎薇家人都被带到警署录口供。
法医检测发现林年振在同一日内摄入降压药、复方感冒药、补钾剂和大量西柚汁,由于后三者与他常年服用的降压药药效冲突,诱发急性心力衰竭和肾衰竭,最终导致意识丧失和死亡。
遗嘱则经鉴证科鉴定,上面的林年振签名也系伪造。
于是警方将邹琪琪拘留48小时问话并搜查其居所。
莎薇陪着家人在警署录口供,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对于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仿佛一个机器人,只能对外界的信息做出程序既定的反应。
母亲安抚着父亲。
她看着母亲安抚父亲,知道他们其实还相爱。母亲对父亲心软,父亲对母亲依恋。
当初他们分开,其实本就不是因为夫妻之间爱情的破裂,而是因为一件涉及莎薇叔叔的事,在这件事上父亲重伤了母亲的心。
莎薇看着相互依偎的父母,心里隐隐盼他们破镜重圆。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的叔叔这次打飞的回国竟然真的有脸分遗产,并将再次重创她父母间的关系。
莎薇的祖父母都是工人,年轻时并未攒下许多钱,按理说本没有太多遗产可争。
但莎薇的叔叔指出,莎薇家那栋村屋,当时盖楼时的钱是二老出的。
莎薇母亲向来温吞,闻言蹙眉,一时没想好如何开口说话。而莎薇向来维护母亲惯了,当即站起来道:“搞笑,当初盖这栋楼,包括我阿爸阿妈结婚用的所有钱,明明都是我阿妈出的!我随母姓不随父姓,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你一个小辈,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叔叔呵斥她道:“我是做房产中介的,你懂还是我懂?家姐(姐姐)、大佬,看清楚,虽然这栋房子只记了大哥的名,但这块地——”叔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文件,往客厅的红木茶几上一摔:“是在祖地上盖的,是祖辈留下来的地,算是老豆老母的遗产,按理应该有我一份。而且盖这栋房的钱,你们去查银行流水,都是从老豆老母联名的银行户口打给建筑商的,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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