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辰呆呆地盯了他两秒，竟然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形容不上来此刻的心情。

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段清野抬手捏捏他鼻子，“见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来吗？”

尾调轻微上扬，脸上是难掩的喜色，显然是惊讶之余的惊喜。

段清野在暗处弯了下唇，“我要是不来，他们要是拼命灌你酒怎么办？我当然得看着点。”

上级的学长学姐都是老狐狸，迎新玩游戏灌酒一直是惯例。

像沈亦辰这种看着就好欺负的小白兔，必然是重点关照对象，这他能不来吗。

“怎么样，现在几杯下去了？还清醒么？”不等沈亦辰回答，他已经歪过头，靠近他的嘴唇嗅了嗅。

一张帅脸突然在眼前放大，沈亦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不对，没有酒味啊。”段清野直起腰杆，托着下巴打量他，“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

“他们喝的果酒还是啤的？你到底喝了几杯？”

“…我没喝。”沈亦辰沉默片刻，拽着他胳膊往里走，“你快点进来吧。”

“嗷。”

那就好。

-

沈亦辰出去这一小会儿，场内的游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姜旭的努力下，大家很快互相熟络，场子算是彻底热起来了。

段清野的出现让在座的短暂噤了声。

他走在沈亦辰身后，浑身上下充满着松弛感，仪态却是端正而挺拔。

姜旭不满地点点手表，“段清野，你去哪儿鬼混去了，看看你迟到了多久！这得罚几杯，大家评评理。”

“你也就会罚酒那一套了。”他随便找了个空椅子坐下，随手抓了杯酒饮尽。

嚯，还挺烈。

还好沈亦辰没喝，没人性的东西，呸。

解锁了新人物，众人焦点便随之转移到他身上。

“不公平，为什么上届颜值都这么逆天……我们这届新生都没看见几个帅哥。”

“真想早生一年啊，生不逢时啊啊。”

“段学长，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能不能带我上号？”

“学长学长，你在哪个社团，有没有推荐？”

“学长我们一个专业的，想保研的话有建议嘛？”

到了段清野这儿，这些人的拷问变得丰富又频繁。

沈亦辰认真想了一下原因，虽然段清野的五官比其他人都具有攻击性，偏偏性格是最随和的。

和方濯不同，他身上毫无生人勿近之感。

反而让人想、且敢于靠近。

余光瞥到某人一脸的疲态，沈亦辰笑说：“段学长泡了一天的实验室，你们放过他吧。”

这话倒是扫去了某人一些困意，“好善解人意啊沈学长。”

一位学弟捕捉到话语中的暗流涌动，直言道：“哎学长，我想问你是直男吗？你看我可以发展发展不，我练舞的，腰很软的。”

沈亦辰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对此，段清野给出了毫不犹豫的答案，“我不是gay，不好意思。”

学弟也很识相：“抱歉冒犯学长了。”

又补句：“不过万一以后学长突然也想试试男生，记得先考虑我。”

段清野：“？”

“人的性向也是会流动的嘛。”

段清野：“。”

沈亦辰：“？”

不是？

这一届的男同都这么？

一点不带委婉的？

真是小刀剌皮燕，开了眼了。

对此段清野也给出了毫不含糊的回答：“抱歉学弟，这个可能性不大。”

沈亦辰顿了下，随即表示赞同。

性向又不是皮带，人的性向本来就很难改变，这是客观事实。

要真有半分被“掰”弯的可能性，只能说明这人本身就不太直。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鉴定，像段清野这么直的直男，怎么可能说弯就弯？

“啊，那好吧，抱歉学长，你别生气。”学弟的语气终于软下去，“不过学习上的问题还是可以请教你的吧？你会不会因为我是gay就拒绝？”

“这个当然不会。”

“好的，谢谢学长，以后多多指教！”

段清野也没什么兴趣和学弟学妹闲聊，他眼神随便一扫，定位到了角落的方濯。

这哥们儿坐在暗处一动不动，一副谁欠他五百万似的样子，气压低沉得吓人。

出于好奇，他给沈亦辰发了条微信：[你不是和方濯一块来的，怎么没下文？]

沈亦辰感到手机震了下，偷偷在桌底下打字回他：[他今天心情不好。]

段清野砸吧砸吧这几个字，不咸不淡地撇过脸。

…谁今天他妈心情好啊。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他回。

沈亦辰忍不住笑了笑，回：[好像是。不过今天尤为明显。]

段清野又回：[你很关注他嘛。]

转念一想，不是废话吗？

人家都说了暗恋这小子多年，对喜欢的人不就是会异常关注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沈亦辰倒被他问不好意思了，欲盖弥彰地回：[也不是，是我个人对情绪的感知比较强烈]

又回：[其实比起他，我更觉得你有点不高兴]

段清野马上来了兴致：[是么？]

沈亦辰回说：[应该是你做了一天实验肯定很累吧，回去好好休息。]

段清野些许欣慰：[嗯，没有生你气]

沈亦辰：[我喜欢他确实会关注他，但我不是见色忘友的人，你大可放心。]

段清野不回了。

两人的加密通话到此结束。

“我有事，先走了。”暗处的男生站起身，在没人反应过来时离开了场子。

“方学长平时都这么高冷吗？”

“哇塞他从来到现在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也是，我都不太敢靠近他。”

姜旭尴尬解围：“没有啦，他最近压力也大，学霸嘛，理解一下。”

“里面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段清野第二个站起身。

“我也去。”沈亦辰第三个跟了出去。

姜旭：“哎你们……”

服了。

他的三个室友，一个比一个不给面子。

-

说是出去透透气，实际上段清野就想找个借口溜走。

沈亦辰陪聊也陪累了，场上又没有在意的人，他走得也是很干脆。

回校的小路傍着条河，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散着步。

周遭的环境从喧嚣降为静谧，沈亦辰感到舒适无比。

“段清野，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前面人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你腿短。”

沈亦辰不乐意了，直接两个健步上前，撩起T恤下摆，抵住他的胯，“谁说的？你看，你就是上身比我长而已。”

虽然偷偷踮了点脚，还偷偷提了点裤腰，但就算没作弊，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十厘米的身高差，腿还能差多少！

段清野对他的小学生行为没什么反应，但被一截白皙的腰占据了注意。

清瘦，但不骨瘦如柴。

纹理细腻，还有恰到好处的线条。

五秒后，他迅速移开视线，脸颊浮现几分燥意，“……把衣服放下，别着凉了。”

沈亦辰这才意识到他动作幅度太大，衣摆都快拉到肚脐了。他慌里慌张地整理好，与段清野拉开一小段距离，“……谢谢提醒。”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段清野很快切到别的话题：“你，打算就这样了？”

沈亦辰有点懵：“你指的是什么？”

“就，方濯。”段清野踢开路边的石子，“你不是喜欢他么，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你对室友的八卦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不行？”

“行，当然行。”沈亦辰认真道，“我这属于暗恋人家，暗恋还能采取什么行动？”

“就这么，暗恋一辈子？”

简短的问句，沈亦辰却沉默了。

暗恋一辈子。

按照他的性子，他觉得可能会。

21天养成一个习惯，五年是多少个21天。

他数学不好，不会算。

也不太想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继续保持，他想他也别无他法。

“像你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懂暗恋是什么感觉吧。”沈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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