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柯霁虽然说不了话，胸腔里却是愤怒地大吼一声——

死鬼，你不讲武德！

“兹拉兹拉——”

“噼啪噼啪——”

视野炸裂成一片灼白，痛感在每一根神经上狂舞，撕扯，灼烧，肌肉痉挛到抽搐，骨骼剧痛到呻吟，喉咙里翻滚起焦糊的恶心气味，柯霁只觉得，自己的感知被一遍遍撕裂，意识却超脱其上，清醒悬浮，眼睁睁看着被抛弃的躯壳僵硬碎化。

濒死之际，一连串的疑问呼啸着充斥柯霁的意识，化作尖锐刺耳的喊叫与耳鸣，她方才没有想到保全自己的办法，所以就没有做任何手脚，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自己死，是谁杀了自己？彬哥吗？李雯吗？不应该啊。她们没有杀死自己的理由。

电流贯穿体内，和水泥地连成了一条通路，意识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肆意驰骋，柯霁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

她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人！

对！

董璇！

还有董璇啊！

可能是由于柯霁之前玩过这个叫“天黑请闭眼”的游戏，不论是同学聚餐的现实版，还是网络游戏的虚拟版，在她的惯性思维和潜意识中，杀手和女巫都是坏人，而骑士，理所应当是好人，可她差点忘了，骑士也是可以杀人的啊，骑士也可以判断失误，杀掉无辜的村民，骑士是被放在那个位置上才成了骑士，而那个位置，却并不是因为骑士才存在的，剑无谓好坏，刀锋无谓好坏，骑士亦然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全看握在谁的手里，难道，所有身居正义之位上的人，都是正义的人吗？

柯霁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电流的声音，还是灵魂的震颤，她一只脚踏入死亡，另一只脚则虚虚浮浮地踩着并不牢固的真相。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让柯霁百思不得其解，董璇和她明明是一伙的，难道说，自己死了，董璇就不会跟着死吗，还是说，董璇为了让自己死掉，宁愿跟着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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