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
驿馆中,昊国的四皇子管蔚真还不知道**烦来了,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关门闭户,大快朵颐。
因为管承林刚刚去世,管蔚真穿了件素色的衣裳,面前却摆了一盘带着酱汁的大肘子,左右开弓,据案大嚼。
他一边吃,一边喃喃地说:
“这时候的肉就是鲜啊……一天不吃肉,日子没盼头,二哥,别怪兄弟不给你守丧,这次总共就来了咱俩,你都**,我不能再饿死馋死,让父皇的儿子在西昌都死绝……”
他把吃完的骨头“啪”地丢在旁边的空盘子里,又拿了另一只肘子,然后想了想,说:
“不对,死不绝,还有个老三呢。”
说完,他低头咬了一大口肘子,刚嚼碎咽下去,外面的门忽然被敲的震天响: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管蔚真差点噎死,高声喝道:“什么不好了?!”
门被推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禀报道:“三殿下、三殿下来了!”
管蔚真喃喃地说:“果然这人是禁不住说的。”
说完,他又皱起眉,说:
“他来就来了,慌张什么?肘子又不是偷的他家的,难道我还吃不得?”
“不是肘子的事啊殿下。”
下属愁眉苦脸地说:
“不光是他自己来了,三殿下还带了棠溪公子……”
管蔚真道:“那也成啊,美人看看也养眼嘛。”
“……后面还跟了一帮西昌太子的侍卫,那些侍卫后面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们。”
管蔚真站起身来,沉默片刻,说道:“你说话别大喘气,该说的一口气说完。”
下属一口气说:
“今日西昌太子要接棠溪大人入宫小住,半路上被三皇子截胡,把人抢走,西昌太子派了侍卫来抢,包围了质子府,所以三皇子无家可归,又不肯交出棠溪公子,便带着他要来驿馆居住!”
管蔚真:“……”
他双眼发直,随手拿块帕子擦了擦手,恍恍惚惚地推开门,向外看了看,只听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管蔚真抖了抖,连忙就要把门关上,这时,跟他一起来到西昌的礼部使臣却已急匆匆走过来了,看见管蔚真,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两眼泪汪汪,一下扑了上来。
管蔚真这门就没关上。
使臣道:
“四殿下,四殿下,您说这事可怎么办啊?这、这……三殿下抢了
那西昌太子的人,要躲到驿馆里来……老臣、老臣真是……唉!”
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厥过去了。
哪有这样的?随着皇上这几个儿子出一趟门,简直就是倒了血霉。
二皇子把自己作**,四皇子懒出生天,三皇子更能耐,竟然跑去抢了太子的如珍似宝一般亲手养大的爱弟!
以这位西昌太子连亲爹都敢杀的脾气,使臣还真怕他一气之下,趁着他们半夜睡觉,派人灭了整个的昊国使团。
也别指望这些人还能在乎是不是会破坏两国邦交,二皇子就是前车之鉴,他死的不明不白,很有可能就是西昌的阴谋!
再加上赌场被查封的事,在这个当口,整个使臣团只嫌还不够小心,平常要多低调有多低调,只盼着不要再生出是非,只要能顺利回国就好。
结果偏偏忘了,还有个管疏鸿!
再说了,就算棠溪珣不是太子的表弟,人家自己也是西昌的官员,他爹娘也还在呢!听说民间的百姓们也是对他甚为推崇,所以招惹他做什么!
使臣简直急的团团转:
“四殿下,您和三殿下是嫡亲的兄弟,究竟好说话,求您就去劝劝他吧!咱们到底是在人家的地方,这棠溪大人可不能随便抢啊!”
管蔚真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说的是,咱们一起去。”
于是,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口,正好赶上管疏鸿抱着棠溪珣大步进来。
“三殿下!”
“三哥!”
听到两人的招呼声,管疏鸿微微颔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径直问道:“我住哪里?”
他自在的就像回了家一样。
“三殿下,咱们这驿馆已经差不多都住满了,怎如正经府邸舒服?”
使臣劝说道:“俗话说,那个,强扭的瓜不甜,殿下的心情老臣可以理解,但您越是这样做,反倒越是会令棠溪公子心生隔阂,您还是先把他送回去,剩下的再慢慢来吧!”
可怜他一个老头,还要苦口婆心地给人讲怎么追求心上人最应当。
“否则,二皇子刚刚去世,您又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传回到昊国去,陛下也不会高兴的。”
管疏鸿淡淡地说:“我不会慢慢来,父皇和母妃言传身教,我喜欢谁就是要硬抢过来,我不喜欢谁就都杀了。”
使臣:“……”
怎么感觉这话说的他脖颈上直发凉呢?
管疏鸿又问:
“我住哪里?
“住我那!住我那!
这时,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管蔚真热情开口,走上前来,握住管疏鸿的手,满脸亲切热情的微笑,说道:
“我们住的地方当然也是三哥的家,你要来住,欢迎之至!我那院子向阳,宽敞,棠溪大人一定也喜欢,三哥若不嫌弃,我这就让人给收拾出来,我去二哥那头住便是!
使臣:“……
叛徒!
管疏鸿显然对他的识时务很是满意:“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四弟了。
“不劳不劳。管蔚真道,“三哥稍等,我这就滚!只是等有机会的时候,还望三哥也同那西昌太子说清楚,我等可是无意与他为敌的,小弟实在还想活着回到昊国去啊!
他倒是直接,但沟通起来倒也方便。
管疏鸿勾了勾唇,说:“放心,断不会连累诸位。
*
一番折腾之后,管疏鸿总算带着棠溪珣在驿馆中安顿了下来。
不得不说,管蔚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在享受生活这方面,他还确实是个行家。
这住处光线明亮,四面通风,布置的也十分舒适,伺候的下人很快手脚麻利地换了被褥,重新熏了香,谁也不知道刚才有人在这里偷偷吃了肘子。
棠溪珣的身体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底子仍是虚弱,刚才在马车上的一番颠簸让他有些累了。
管疏鸿将一切都安置好了回房时,就发现棠溪珣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自己把被子掖到下巴底下裹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管疏鸿发现了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称赞的疏忽——
由于管蔚真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这房里也只有一张床,好在,很宽敞。
他就走到床边,弯下腰来问:
“我没处可去了,能在你床边躺着吗?
棠溪珣躺在那里,眨眨眼睛看着管疏鸿,冲他伸出一只手:“给钱。
管疏鸿笑了,从袖子里摸出荷包,放在棠溪珣掌心里。
棠溪珣攥攥,不是金银铜板,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摞银票。
他立刻把小荷包收起来,揣进胸口的内袋里,往里面挪了挪位置,还伸手将旁边的床单抚抚平整,殷勤地说:“快请!
两人都笑了。
管疏鸿躺在棠溪珣边上,却没有平躺,而是翻个身,面朝着棠溪珣的方向。
看在银票的份上,棠溪珣也没躲开,同样瞅着他
。
管疏鸿笑着摸摸他的头。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神情究竟有多么的温柔缱绻缱绻中又透出几分悲伤。
棠溪珣却觉得疑惑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管疏鸿的不对劲了。
“这些天就要先住这里了如果你在驿馆出任何事都会是他们的责任所以我想这里反而会安全很多。”
由于怕隔墙有耳管疏鸿是凑在棠溪珣的耳边说话的声音很轻气息带着温热。
“想用什么要什么就都随时提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住着别委屈自己。”
“好。”
棠溪珣答应了一声问:“你不开心吗?”
管疏鸿怔住。
晃了下神他低声问:“你能看出来?”
棠溪珣道:“废话。”
这两个字不太客气却让人在那种害怕失去棠溪珣的绝望中多了几分满足可是这满足带来的是对于可能失去的更大恐慌。
管疏鸿闭上眼睛笑了一下
他没睁开眼睛就那样等着。
片刻后管疏鸿听见身边窸窸窣窣是棠溪珣从床的另一侧凑过来窝进他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心脏怦然跳动管疏鸿立刻收紧手臂让自己的心脏尽可能地离棠溪珣更近一些怀里的人那略低于自己的体温仿佛缓解着一切的焦灼和痛苦。
棠溪珣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也没再问。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听着院子里偶然传来一些搬东西的声音而后又慢慢归于宁静只有偶尔些微风声作响。
心里那些繁杂的思绪逐渐沉静下来他们突然同时想到自从上次在城外客栈中那荒唐而靡乱的一夜过后他们竟再也没有这样同床共枕过了。
管疏鸿想要是时间停留在那之前该多好啊。
那时他以为洞房之后接续的故事自然就是长相厮守。
他的手揽在棠溪珣的身前掌心贴着小腹的位置。
触感非常好柔软的温热的清瘦的。
而上一次管疏鸿在摩挲着这个位置的时候手下的肌肤却不是如此平坦。
他感到那薄薄一层皮一下下的凸起又被慢慢灌得饱胀当手心拱起的弧度被填满时他曾弯下身来在棠溪珣的抽噎中亲吻那细腻的肌肤。
“阿珣。”
管
疏鸿突然轻声地问:“你爱我吗?
棠溪珣一顿,轻飘飘地说:“问这个干什么?
他知道反问会显得人心虚,可**要怎么回答。
“我爱你这三个字,他不是没有跟管疏鸿说过。
可那时是管疏鸿受伤发烧,昏迷不醒的时候,棠溪珣要获得读者的满意度,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十分坦然地说出这些不费钱的字眼。
但现在,他没有这么说的理由,他觉得他说不出来。
是不是说了,就是忘却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屈服于什么?
听到棠溪珣的话,管疏鸿垂了垂眸,没再说话,低头去亲他耳后雪白的肌肤。
在经历了情/事之后,棠溪珣好像比之前还要敏感,管疏鸿的双唇轻轻一碰,他耳朵连着后颈便泛起了大片的红晕,口中也不免发出一声惊喘。
那一夜整整持续几个时辰的深刻印象涌上心头,棠溪珣的身体本能地弹了一下,如同想要逃离。
但这不会成功,因为他整个人都被管疏鸿健壮的臂膀锁在怀里,反倒好像更深地依偎进对方的怀抱之中。
“你还记得我们……
管疏鸿的声音有点模糊,比起他发出声音的喉咙,棠溪珣更加接近的是他的心脏,所以耳畔充满了那“砰砰
棠溪珣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也跟着快了起来。
管疏鸿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棠溪珣。
如同瀑布一般的黑发蜿蜒枕上,肤色却洁白如新雪,却由双颊至眼尾迅速泛起红晕,那润泽柔软的薄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逸出急促的呼吸声,眼中隐约带着妩媚的波光。
上一次亲密时,他的眼底还带着些天真的懵懂,这次却带着已经人事的风情,羞涩与甜美混杂,愈加要迷人上许多。
像经历了雨露之后,缀满银钻般水珠的花,轻轻一碰,珠泪缤纷,光彩炫目。
管疏鸿发现,即使多日没有亲近,他还是这么了解棠溪珣。
他知道这具身体每一寸肌肤的触感,知道它们被触碰起来会引起的反应,甚至知道那隐秘的甬道深处柔润的、湿热的美妙。
棠溪珣唯一没有向他敞开的,就只有那颗心。
可是偏偏是那一颗心……
管疏鸿着魔般地看着棠溪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你已经把什么都交给我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说爱我呢?
是因为你
随时准备离开吗?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那些真相吗?
如果你不爱我我真的会……
他的手搭在棠溪珣放在身前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凸起的青筋与棠溪珣的纤细秀美形成了鲜明对比。
管疏鸿轻而易举地就能用单手把棠溪珣的手腕并在一起抓住他带着剑茧的指腹摩挲着腕骨处那块凸起的骨头心里想这样抱紧他他就不会再跑掉了吧?
或许不要再追根究底了。
爱或者恨其实并不会影响他们恩爱缠绵同床共枕。
如果追究的太深要的太明白反而容易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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