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暴君他人很好呀!》
阿柠往日也是很有些小性子的,况且她确实有些生气。
她敬重孟凤春,觉得他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算是医德典范,她敬仰这样的人,觉得李秉璋身为皇帝,也应该礼贤下士,可他不,他分明故意冷淡人家,还要人家跪着!
虽说臣子跪帝王应该的,可这种大冷天,他还沉着脸,就是故意给人难堪!
不过——
才一进到殿中,便有宫娥连忙上前服侍她,为她奉上暖手炉,又为她披上柔软的紫貂绒护肩,更有几位宫人无声地上前,铺上地衣,并在地衣上安置了黄梨木小几以及小杌,同时搬来蒸笼在旁。
热气氤氲中,银炭无声地燃烧,房中是温馨的暖意,和外面的风雪是两重天地。
阿柠便搂着那暖手炉,同时将脚搭在暖脚上,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
当然了,她舒服了并不意味着她气消了,依然很生气呢!
偏生这会儿李秉璋也坐在她对面,甚至还端起茶来吃用。
她气哼哼地瞥他一眼:“你知道自己的错了吧?”
李秉璋面无表情:“我怎么错了?”
阿柠不敢置信:“你!”
李秉璋长指捏着茶盏,内双的眼睑耷拉着,神情淡漠:“我错在不该赦免了孟家的罪,错在不该宣了他来宫值,更错在不该重用他。”
他缓慢抬起眼,看着她那火亮而恼怒的眼睛,道:“他一个外臣,竟然和你那么亲近地说话,是当我**吗?”
阿柠一愣。
李秉璋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了,当自己和李秉璋有了瓜葛后,确实不该那样和孟凤春说话,送大氅会让人误解,而那样单独说话更是与礼不合。
说到底,她并没把自己当成后宫女眷,还是下意识以女医的想法来行事。
往日她身为女医,和御医们本就是共进退,关键时候,送一件什么衣物或者拎着什么物件,都是应当应分的。
李秉璋此时自然捕捉到了阿柠那点愧疚与悔意,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他声音冷硬,却又有些落寞:“你只顾着外人,何曾顾过我?你给别人送大氅,别人穿在身上,我看着是什么滋味?”
阿柠愣了下,有些不忍心,她无奈地拧着眉:“就当我错了好吧……”
李秉璋不满地看着她:“就当?”
阿柠有些无奈地道:“不然呢?”
李秉璋轻哼:“错了
就是错了。”
阿柠见他倒是有几分倨傲的样子也没想到他这不是呲着鼻子上脸吗?
她想起适才种种情景便也不客气地回敬道:“那你呢你难道就没半分错处?”
李秉璋:“我怎么错了?”
阿柠:“你还没错?”
她抱着铜暖手炉给他讲道理:“你对孟大夫为何如此冷漠?你是不是故意给人冷脸?是不是故意给人难堪?”
李秉璋无辜地挑眉:“我做什么了?”
阿柠:“你还不承认?”
她睨着他:“为什么孟大夫会在此轮值?为什么恰恰是这时候?为什么他恰好在庭馆中出现?”
李秉璋听此不言。
阿柠见他这样越发肯定了:“你就是故意的!”
他都算好了故意的!
李秉璋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辩解道:“我没有我怎么知道你会给人送大氅?”
阿柠:“你就是知道!”
她哼哼着道:“你早算准了
李秉璋也就略过不提:“就算他在庭馆中路过你就该对他这么上心吗?如果换一个别的大夫你也会这样吗?”
阿柠坦然:“当然了!”
李秉璋闷闷地道:“在你眼里谁都要紧就我最不要紧了。”
阿柠看他那委屈的样子也是无奈只好晓之以理:“无隅孟大夫学识渊博一心修撰医书本就值得我们敬重你身为帝王更应该礼贤下士这种大雪天你不该体恤体恤吗?”
阿柠这么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你自己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外人误解你只以为你是什么暴戾昏君呢如今我代你行善事也是为了你的声名回头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仁德宽厚的明君你听着不是也喜欢吗?”
李秉璋听得“仁德宽厚的明君”差点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沽名钓誉”。
不过他硬生生地收住了。
他侧额黑眸凝着阿柠:“若我不听你的是不是就成昏君了?”
阿柠毫不客气地道:“对!”
李秉璋板着面孔:“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庸君别人都是好的唯独我不好?那个什么孟凤春他在我的眼皮底下勾搭你我还不是放过他了难道我还不够仁厚宽容吗?”
他说这话时一股子酸涩落寞又委屈。
阿柠愣了下便有些不忍心其实这事两个人
都有错当然了他的错多一些。
可他有病啊……
阿柠沉默了好半晌到底是退让一步嘟哝着道:“你别瞎想无隅当然是好皇帝是当世明君是最温柔和善的只是我总希望你名声好一些……”
李秉璋:“然后?”
阿柠叹了声:“他们对你有误解我不想这样。”
李秉璋略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道:“什么误解?我暴戾凶残我毫无人性?我**不眨眼?”
阿柠赶紧摇头摆手。
别人确实这么说的可她不信啊她也不希望他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免得太难受。
她便放软了语调柔声安慰道:“无隅你往日沉默寡言他们便以为你性情古怪你只是尽帝王本分他们便觉得你过于威严心里难免惧怕我不想让别人这么误会你我希望——”
李秉璋缓慢抬眼注视着她:“希望什么?”
阿柠想起往日种种她轻叹了一声到底道:“我希望我的无隅是一代明君流传千古
李秉璋看着她柔亮温润的眼神有一瞬间他自卑惭愧。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朽木是病入膏肓是踩踏着枯骨登上帝王的**。
她一心只以为她的无隅可以做以德服人的仁厚之君。
一时便有些意兴阑珊也有些不安她若是知道定会生他气再也不会温柔地哄着他抱住他了
然而此时天真的小医女还在怀揣梦想眼神充满憧憬和向往:“……要礼贤下士善待底下人让他们知道皇帝也是人并不会轻易要了他们性命。”
李秉璋无声地看着她心想他本来就应该为所欲为没有人可以约束他逆他者杀统统杀。
——可是这些不能让阿柠知道她会生气。
这时阿柠却抬起手来隔着案几指尖落在他脸颊上。
俊美锋利的面容是寻常人不敢窥视的是惊心动魄的美。
阿柠软软地道:“这些无隅都可以做是不是?”
李秉璋想说不是顺着我昌逆我者亡不该是这样当皇帝吗?
可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嗯能。”
没有人可以违逆他但是他却没办法违逆阿柠。
她的声音柔软如丝可却是套在他心上的绳索。
阿柠听到他这么说
自然高兴:“今日的事你心里也明白了是不是?”
李秉璋:“我该明白什么?”
阿柠:“你身为帝王看到御医为你宫值而遭受风雪之寒就该赏赐他们御寒之物这样宫廷内外都会盛赞皇恩浩荡他们都会为你**。”
她笑着道:“所以你今天不该生我的气。”
李秉璋看着她的笑压下心中的不甘到底是道:“嗯我知道了。”
阿柠循循善诱:“那现在无隅该怎么办?”
李秉璋的不甘不愿简直藏不住了但依然是道:“孟大夫于风雪中不辞辛苦宫值于行馆有赏。”
阿柠叹:“孟大夫一心修撰医书如今医书房中他修撰至一半的医书还耽搁在那里……”
李秉璋鼓着腮帮子:“那就让他重回太医院。”
阿柠笑看着他:“那孟家的案子——”
李秉璋听此忍无可忍:“这个案子已经格外开恩了他们孟家也不会因此遭受连累。”
阿柠一想也是:“好那就依无隅说的办!”
她这么说了李秉璋到底是召了赵朝恩当即传了口谕。
阿柠这才心满意足想着今日自然给孟凤春招了麻烦不过能立即回去太医院继续做他未竟之事倒是省了许多周折。
今日之后她也得时刻谨记小心着多顾虑李秉璋的感受
不过一抬眼见李秉璋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笑道:“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李秉璋面无表情:“我没有心里不痛快。”
阿柠:“可你这么不高兴!”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笑着道:“还说没有不高兴来再笑一个。”
李秉璋抿着唇不说话他内双的修长眼睑轻垂着眼瞳半掩间倔强冷硬又固执。
阿柠耐心地望着他她对他仿佛总是充满信心觉得他是良善的人。
过了好一会李秉璋终于缓慢地提起唇角对着阿柠露出一个没有半分笑意的笑。
阿柠笑叹凑过来揽住他的颈子撒娇道:“好了好了不恼了!”
李秉璋闷闷地吐出一口气到底释然了。
她就算对外人好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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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公主因得了一只兔儿雪白雪白的倒也可人她想去找阿柠一起看这兔儿谁知经过温汤
旁时,恰看到李君劢。
或许是因附近常年有温汤流淌的缘故,这里几棵老松格外茂盛,便是冬日依然鲜绿。
此时李君劢便倚靠在松树下,伸展着长腿,仰着脸,看着远处悠悠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清公主纳闷地问叶宣怀:“他在做什么?
因如今来到赤扈山中,虽说山中早已经清查,并处处岗哨,但到底不同于内廷,元熙帝唯恐有什么闪失,便命叶宣怀随时保护左右。
此时叶宣怀听得这话,看着远处的李君劢,道:“太子殿下有心事。
穆清公主:“心事?
她歪头想了想,之后煞有其事地叹息:“竟是有心事,那好,本宫便上前开解一二。
叶宣怀:“……
他想,太子殿下并不希望被穆清公主开解。
然而他还未曾开口,穆清公主一把将那只兔儿塞给他怀中,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猝不及防的,叶宣怀抱着怀中那软和和的小兔儿,默了下,之后连忙迈步跟上。
穆清公主走到李君劢跟前,煞有其事地背着手,弯下腰,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拉丝又拐弯,明显是故意的。
李君劢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看向左边,左边是辽阔的山脉,连绵起伏。
穆清公主便两腿往左边一蹦,跟个小兔子一般,直接蹦到李君劢面前,晃动的发辫挡住了李君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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