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的神[乒乓]》
“Wow,lookwhowehavehere!It'stheprodigyfromNorthSnowCountry,thebronzemedalistinmen'ssinglestabletennisatthisWorldGames—LarsErickson!”(哇,让我们看看,这是谁?是北雪国的天才少年,本届世运会男单铜牌得主——拉斯·埃里克森耶!)
女主播一看到拉斯,就好激动。
平时,她不工作的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逛漫展、看漫画。
拉斯·埃里克森生于北雪之国,天生拥有雪一样的冷白肤色,精灵一样的冰蓝眼球,和一头毛茸茸的金色头发,还是个近视,赛场上下,都要戴一副智感很高的银框眼镜……
太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侦探呐!
显然,她没有听清,刚刚拉斯那一句不友善的吐槽。
撇下支吾半天,没蹦出半个实质性词汇的裴小优,女主播将她的话筒,举到了拉斯的下巴位置,追问,“Withouttabletennis,whatjobwouldyoudonow?”(如果不打乒乓球,我们的天才少年现在会做什么工作呢?)
“It'sobviousthatbothgeniusboysandgeniusgirlshavetogotoschool.”(显而易见,天才少年和天才少女都要上学啊)
拉斯是真没想到,这个白痴的问题,又抛给了他。
他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不打乒乓能干吗?
当然是被父母扭送到全日制的学校里去啊!
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他有点没耐心了,没好气地吐槽,“Weareonlyseventeenyearsold.Whatshouldwedoifwedon’tgotoschool?Dowerunouttoendangersociety?”(我们才十七岁,不上学做什么,乱跑出来危害社会么?)
裴小优也不是个笨丫头。
她听明白了,先前,拉斯并不是在骂她白痴。
而是在嫌弃,ITT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么白痴的问题?
是在故意为难未成年么?
拉斯这一通开怼,她也觉得好过瘾呐!要不是公共场合,还开着直播,差点就拍起小手、叫起好来了。
裴异年长他俩几岁,稳重多了。
在听出少年对ITT工作人员的照本宣科,不知变通,非常不满时,担心他的纯直会被媒体曲解,马上站出来打圆场,“Uh...Larsmeansthatifapersonwantstobecomeanexcellenttabletennisplayer,goodphysicalfitnessisthefoundation,andadvancedskillsandtacticsthatcanbeusedstablyinthecompetitionareessential.Atthesametime,hecannotrelaxtheimprovementofhisculturallevel.Nomatterwhatprofessionapersondoes,hemustbeknowledgeableandwise...”
(呃……拉斯的意思是,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桌球运动员,良好的身体素质是基础,先进而又能在大赛中,稳定发挥出来的技战术,是必不可少的,同时,文化水平的提高,也不能放松。一个人,无论做何种职业,都要有学识,明事理……)
不愧是乒坛哲学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女主播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捧哏,在镜头之外,夸上两句,拉斯与小优却觉的,这个哥哥,有点唐僧诶。
两个小朋友互看了一眼,低下头去,抿直唇线,微幅地笑了起来。
哎,忍的好难受……
***
卡尔·埃里克森发完了信息,安排好了弟弟。
就收了球拍,跟盖娆一同,前往训练馆附近的自由公园,去品尝ITT的主播推荐的,一家名叫“一念天堂”的美食店。
据说,那里有整个仁城最正宗的部队火锅。
他们两个都是世排前十的乒乓选手,对于乒乓都有着深层次理解,有技术上的,有艺术上的,也有愿景上的。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打过的比赛无数,共同认识的朋友也不少,稍稍提起一场比赛、一名选手来,话题就会扯出一个又一个,扯线团儿一样地,仿佛永远聊不完。
一路上,卡尔的嘴角上扬着,想压都压不下来。
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压!
因为,盖娆说了,他不笑的时候,像一尊上帝之手,打磨出来的雕塑,看起来贵贵的,不敢碰,怕一碰留下个手印子,惹怒了上帝,笑起来嘛,一下子就落凡尘了,感觉是个不错的球搭子,也能当饭搭子。
幸好,他喜欢笑多过不笑。
当时,他默认了这个评价,没有告诉她——
从前,他是个挺爱耍酷的男孩,笑得并不多,打球赢了才会笑,输了打死不笑,摔拍、捶桌,谁挨着他谁倒霉。
甚至,在车祸发生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自闭了。
犹记得,人在2020江城世运会赛场,做场外指导的老教练,抽空儿给他发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
有担心他,膝盖、脊椎、手腕今天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有鼓励他,不要放弃自己,错过了一次世运会,没什么大不了,他还不满十九岁,四年以后,还有机会;
有简单地过问:吃早饭了么?
有着急地询问:吃午饭了么?
有在问麻了的状态下,无奈地再问一下:吃晚饭了么……
………………………………
他看了一眼,一条都没回。
若不是在绝望之境,看到了乒乓赛事直播中的她,他想,他这辈子就完了,不会再站起来,不会再碰乒乓球,不会再笑了……
她发球时,动作美极了。
那一双盯住了小白球的眼睛,纯情、美丽而又真挚。
那一只托住了小白球的右掌,拢成了花骨朵的形状。
在发球的一刹那,她的唇线微弯,笑意盈盈,她的手腕轻扬,手指舒展,宛如一朵花儿绽放在掌心,抛球、引拍、内扣、摩擦、送球,一气呵成。
既是技术的,也是艺术的。
既有观赏性,也有迷惑性。
他都看傻了。
第一次看女子乒乓选手打球,这般目不转睛。
不知是否,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着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无论赢球还是丢球,都好可爱,好生动呢!
她得分时,会握一下小拳拳,给自己叫个好,加个油;
她失分时,会侧歪一下脑袋,暗中叹气。
但无论何时,她看向小白球时,眼神总是那般地炙热,专注,不染一丝杂质,不带一丝杂念,饱含着百分之百纯挚的热爱。
他那一颗如坠地狱般,冰冷坚硬的心,就这样被她暖到了,软化了……
江世结束,北雪国的老教练匆匆回国。
推开病房的门,来看他时,他给了待自己如亲孙一般的老教练,一个郑重承诺——
“教练,我行!”
说完,便半躺了回去。
在骨折康复的日子里,看遍了她出道以来,所有的赛事录像。
那一记“掌上生花”,久久印在他的脑海中,不曾散去。
是他见过的,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都说,他是个天赋型选手。
教练说,舅舅说,弟弟说,各国的解说员也这么说。
他也相当自信,这个说法。
毕竟,无论男女,哪一位乒乓选手的发球,他只要看几眼,就能模仿个差不多,还能融会贯通,到自己的体系里。
但,他独独模仿不出,她的“掌上生花”……
“It'shere!”(到了呀)
走到了“一念天堂”门外,他还在往前走。
盖娆适时地拉住了他,“What...areyouthinking,areyouspacingout?”(你……在想什么,走神了?)
在想你呀!
过去的你,四年前的你。
卡尔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看得见、摸得着,活生生的盖娆。
就像她看向小白球时,那般地专注,那般地炙热。
如果这时,盖娆恰好与他对视,一定会被他灼到,瞬间松开拉住了他胳膊的手,甚至,还会倒退几步,太吓人了!
幸好,她已侧身,往店里走去。
“I'mthinking...”(我在想……)
卡尔一向主意很大。
父母管不了他,教练管不了他,弟弟就更别提了。
此刻,却跟个空心木头人一样,抛去了自己所有的主观意识,任她左右。
他喜欢这样,被她拉着走。
找到一临窗空位,相对而坐的同时,他也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继续说着,“Theenvironmenthereisnice.Itlookslikeaquiteuniquepark,blendingtraditionalandmodernelements.Wannagoexploreitafterweeat?”(这里环境不错,看上去,是一个蛮有特色的公园,既传统又现代,吃完了,我们去逛一逛?)
盖娆不置可否。
提醒了他一句,“Don’tyouneedtogetbacktotakecareofyourbrotherafterweeat?Norush?”(你还有一个弟弟要照顾,不着急回去么)
“Doeshereallyneedmetolookafterhim?”(他需要我照顾么)
卡尔摊手,作无奈状,想都不想,就给拉斯安了个“罪名”——
“He’shittingeighteensoon,totallyhisownpersonwithlikesanddislikes.He’sgothisowncrewnow,wouldratherchillwithfriendshisage,oftenleavingme,hisolderbrother,feelingneglected!”(他马上就要十八岁,已经是个有好恶的大人了,早就建立了自己的交际圈子,更愿意跟同龄人呆一处,经常冷落我这个哥哥呢!)
“Yousoundabitpitiful.”(听起来,你有点可怜呢)
在这之前,盖娆以为,埃里克森兄弟作为北协的双子星,从爱世周期的第二年开始,一直配双打到现在,外出比赛,都是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
想不到,跟华夏国大部分普通的多子女家庭一个样。
兄弟姊妹之间,超过五岁的年龄差,就有代沟了呐!
“Notalittlebit,it'sverypitiful!”(不是一点,是非常可怜!)
这时,服务生递来菜单。
卡尔接过后,推到了盖娆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他夸张的演说,“IfIhadn’trunintoyou,Iwouldn’thavebeenabletoeathotpottoday!”(如果没有恰好碰到你,我今天是吃不上火锅的)
“Ohreally?Sincethishotpotissodifficulttocomeby,youbetterenjoyeverybite.”(是么?这么不易,那一会儿,你可要认真吃哦)
说着,盖娆在事先说好的“部队火锅”旁,划了一个勾。
其它的汤品,糕点,都跟卡尔交流着点。
两个人的话题,便从埃里克森家越发“淡薄”的兄弟情上,转移到了什么看起来好吃的讨论上。
***
拉斯刚走出训练馆,就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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