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表里不一》
圣旨将商月楹砸昏了头。
她失魂落魄在廊下徐行,途经花圃时,外头竟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商月楹停步看向被雨水打得轻颤的花枝,摇摇晃晃,凄凄惨惨,与她当下的境况当真一般无二。
瞳眸凄凉之色尽显,商月楹涩声道:“春桃,怎么办?”
春桃咬唇看向她,眼眉紧紧蹙着,“小姐......”
商月楹:“那可是圣旨,商家第一道圣旨不是给爹爹加官进爵,竟是赐婚与我。”
她靠在廊柱旁抬手掩面,有细碎呜咽声从指缝溢出。
春桃不知该如何劝慰商月楹,见她到底没忍住哭了出来,春桃也鼻头发酸,跟着抽噎了几声。
雨势渐大,风刮在人脸上如钝刀割肉般生疼,春桃几度想哄着商月楹回院子,却在见了商月楹那双哭得通红的泪眸后又将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她家小姐怎的这般可怜,若那薛都督名声好些倒也罢了。
可他偏偏是那类在汴京遇见都会叫小姐退避三舍之人。
春桃依在商月楹身侧,正在心底替商月楹抱不平,就见商月楹蓦地将掩在脸上的手挪了下来。
商月楹掏出帕子擦拭着眼角,开口时被浓浓鼻音裹挟,“如今哭也没什么用了,我还是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吧。”
如此,主仆二人便欲回院子,又抬步往前走。
“檀娘!”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商月楹讶然回眸,就见商恒之与秦意快步朝她的方向跑来,待到了她面前停下,夫妇二人胸脯都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将呼吸平复下来。
她眸色洇洇,看得秦意一阵心疼,也不自觉流下泪来。
商恒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他看向商月楹,语气坚定:“檀娘,爹爹送你离开汴京。”
言罢,他就朝春桃道:“立刻替小姐去收拾几件路上所穿的衣裳。”
见春桃还愣着,他又厉声催促了一遍。
商月楹倏然回神,惊慌之下忙拦住要离开的春桃,骇了一张脸,“爹爹疯了不成?”
秦意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商恒之的行为。
商恒之将语气缓下来,冷静分析道:“圣旨虽不可逆,可若你突生意外,那薛瞻还能娶一具尸体不成?陛下本意是促成一桩姻缘,而并非行强求之事。”
他安抚地摸摸商月楹的发顶,声音很轻:“是爹爹不好,圣意难违,这才糊涂将此事应了下来。”
“这会爹爹想明白了,世上读书之人,身披官袍后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为民为国?无非是为了富贵二字罢了,咱们家不缺银子,檀娘,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不能叫你所嫁非人。”
“爹爹也无需用女儿嫁给权臣来换取泼天富贵。”
“那薛瞻不是个好相与之人,爹爹送你出汴京,天大地大,自有你藏身之处。”
“檀娘,就听爹爹一回,快回房去收拾些你平日爱用之物。”
商月楹惊愕看向面前的商恒之,语调颤得偏了又偏,“那爹爹与阿娘呢?我若离开汴京,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秦意抚去她脸颊泪痕,眸色还如往常那般温柔,“婚期定在三月,如今尚还算早,再过半月,我与你爹爹会制造你假死的迹象,叫全汴京的人都以为你不幸离世。”
商月楹俄而睁大眼睛,“要如何假死?病逝?还是突生意外?”
她凄凄一笑,摇头,“那薛瞻既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好糊弄的,怕是蛛丝马迹都能叫他察觉!”
秦意旋身看向那被雨滴击打得摇晃的花朵,语气很平静:“一场大火,足以掩盖所有蛛丝马迹。”
商月楹霎时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二人。
轰隆——
春雨来得又猛又急,一道炸雷惊得商月楹双肩颤抖,红唇褪净血色。
雨声如细密交织的蛛网将她兜在原地。
秦意的谋算太过癫狂,商月楹用力消化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之后呢?陛下......若是追究,又当如何?”
商恒之故作轻松笑道:“陛下还能要了爹爹的命不成?爹爹只要咬死不松口,陛下也不能刨坟将你给挖出来,正巧,爹爹这官也做腻了,若能借着此事辞官便更好。”
“届时,爹爹与阿娘离开汴京后,再悄悄去寻檀娘,我们一家人找个偏僻乡下度日,听着也还不错。”
“檀娘,事不宜迟,你越早出京越好,爹爹......”
“别说了!”商月楹陡然拔高声音打断了商恒之的话。
庑廊下的灯笼不知何时被狂风吹灭了几盏,昏黄幽暗的灯光映得商月楹的脸庞一半陷进了阴影里。
商月楹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嫁给薛瞻的。
她是家中独女,商家不缺银钱,关起门来过的金贵日子便是说一句比过郡主也毫无夸大其词之意,爹娘更是将她养得如自在的鸟儿般。
她又如何能因为此事抛下爹娘不管,还叫爹娘陷进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险境里?
又是一道炸雷,宛若当头一棒。
商月楹抓着裙边的指尖都已泛白,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在抬眸看向站在亮处的秦意与商恒之后,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为了自己,不顾爹娘。
廊外的雨还下着,甚至有些雨水溅到了商月楹的鬓边与脸侧。
自此,她彻底清醒过来。
抬手擦去混着泪水的湿润,她平静道:“爹爹,阿娘,此举太过凶险,檀娘不愿。”
“不就是个薛瞻么,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我嫁便是。”
.
雨下了几日,商月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几日。
雨停了,春桃端着牛乳糕进门时,商月楹正坐在案前,垂首看着手中的话本。
小黄狗牙牙仿若长不大,还是那般憨小可爱,正匍匐在商月楹脚边打盹。
见春桃进来,商月楹将话本搁置在案边,一把将牙牙捞了起来。
“阿娘与宁家那边可说清楚了?”
春桃将牛乳糕放下,答道:“夫人原本想写信给宁夫人,岂料这事传得太快,宁夫人先一步差人送了信来。”
偷偷瞄了眼商月楹的神情,春桃才道:“奴婢当真觉得宁郎君与小姐极配......到底是没有缘分。”
商月楹抚着牙牙头顶的毛发,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日后这种话,不许再提,我与他本就八字还没一撇,何来般配一说?”
自元宵夜后,宁绪之又借着各式各样的由头约她出门见了几次。
她看得出来,宁绪之眸中的情意愈发深切,倘若无意外,兴许下次再相见,他便会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
可如今倒好,别说嫁去宁家,便是远在扬州的宋清时......
商月楹指尖动作一顿,心底没来由烦躁起来。
她与宋清时,这回是真真切切没缘分了罢。
轻叹一口气,商月楹将牙牙放下,朝它屁股推了几下,牙牙便四肢飞舞般颠去了屋外。
商月楹自顾坐在铜镜前,道:“替我绾个轻便些的发髻吧,连着几日都在屋子里憋着,胸口闷得慌,我想出去走走。”
春桃正愁不知如何劝慰她,这会听她主动提出要出门,忙开口应下。
被雨水晕过的汴京处处透着潮气,空气清新了不少,商月楹如今有婚约在身,只觉走到哪都有人在盯着自己细细打量。
本想去柳家寻柳玉屏,听闻她最近被拘着在家中学规矩,商月楹便索性脚步一转到了鹤春楼。
站在鹤春楼的门口,商月楹被卖糖人的摊子吸引过去。
小贩问她要什么模样的糖人,商月楹征得他同意后,便将他手中绘制糖人的工具接了过来,兀自垂眸画了个圆圆滚滚的兔子。
糖人入口甜腻,商月楹轻咬一小块含在舌尖,转身便欲进鹤春楼。
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月楹还未回神,就已被拽进了鹤春楼一旁的巷子里。
春桃惊呼出声,忙跟了过去,看清来人那张脸后又稍松一口气。
商月楹腕骨被掐得发疼,她垂眸看向还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声音很轻:“宁郎君这是何意?”
宁绪之瞧着眼角有些红,细长睫毛下荡起阴影,整张脸怎么看都似没好好休息过的模样。
他声音发沉:“我打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