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个人的影子。

宿主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思索，熟悉的眩晕感接踵而至，而紧随其后的就是身边扬起的阵阵微风，仿佛将她带入了不知哪位文人墨客笔下的梦里水乡。

簌簌雨声裹挟着一抹凉意，像丝丝愁绪嵌入水面，又转瞬被冰冷的激流冲散。

唯有小船轻晃，继续沿着河水顺流而下。

冉亦进入了这张照片的场景。她左右观望，发现霍昀骁已不在她身边。他让她一个人进来了。

“阿湘。”

突然，陌生的男声从正前方传来，冉亦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这是一位留着微卷长发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典型的文艺青年长相，有着深邃的眉眼和自带忧郁感的眼神，胸口挂着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相机。他对着冉亦端起相机，似乎是想拍她，但随即又放了下来，整个人也愣了一下，好像在震惊自己刚刚那一瞬近乎本能的举动。

“抱歉。”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拍照。”

冉亦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角色是男人口中的“阿湘”。她下意识对外侧探了下头，想以水面为镜看一眼自己现在大概是个什么形象，可水面上却只有一片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冉亦收回了身子，就在同一时刻旁边响起了快门的“咔嚓”声。

“哈，我拍的是景。”他似乎是有意在强调“我刚刚绝对没有偷拍你”，还特意将照片递给她看，“不信你看。”

冉亦配合地过去看了一眼他刚刚拍下的照片——就是照片廊里那张最特别的照片，虽然乍一看只有风景，可角落的水影里却出现了他们两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张属于他和她的倒影合影。

接下来，冉亦扮演着阿湘的角色，与摄影师——不，应该说是遗址的宿主，和他一起泛舟而游。期间他收起了相机，没再继续拍照，而是一直在和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不准确，因为冉亦并不说话，这个场景更像是影片删除了某一个角色的戏份后依然保留了和她对戏演员的台词，于是显得对方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讲起他从前旅行中遇到的人和事，这在冉亦的意料之中，毕竟那就是他最热爱的事情。不过这个话题却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只是简单说了寥寥几句，就反过来将话题的中心转向了对面的人。他问她是不是从小就住在这个镇子上，问她喜欢吃什么，问她如果以后有机会旅行的话想去哪里。

冉亦无法得知这个叫阿香的姑娘的回答，就像她无法看到她长什么样子一样。但她猜她多半是很美的，因为他能从宿主的眸子中感受到光亮，那一刻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该维持或塑造一个所谓忧郁文艺的人设，他带着眸底那丝温柔看着她，甚至连话都变少了，更多的时候在认真地倾听。

这个场景让冉亦想到了白鸽街111号遗址，阮晨与林小青一起深夜加班的那些过往，只是那一段更像朴素的电影对白，而眼前的画面则更像生活与艺术交融的诗篇。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停下了，眼前的光线也逐渐黯淡下去，她知道这一小节又即将落幕。她没有动，仍旧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几秒钟后，世界再次亮起时，她已不在小船上，而是坐正坐在河岸边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里，而她的对面坐着霍昀骁。

“他是一位早已下定决心终生追求自由与漂泊的旅人。”霍昀骁对冉亦说：“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只记得在他的遗址里，大家都叫他阿远。”

“人如其名。”冉亦感慨道：“他是注定属于远方的人。”

“可属于远方的人也终究会被沿途的风景困住。”霍昀骁示意冉亦看向靠近他们这一侧的围栏，阿远就静静站在那里。

对方看起来似乎更清瘦了些，瘦削的下巴上生出了些凌乱的胡茬。他的头发似乎比之前短了些，但依然是比普通的男生要更长一些的中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两边的鬓角微微卷曲，偶尔随着江面清风微动。他的眼神看上去也更加忧郁了，尽管冉亦知道很多文艺青年喜欢这样“凹造型”，可她能从风中的呼吸真切地感受到弥漫的悲伤，那情绪骗不了人，因为这是他的遗址，也是他曾经鲜活的房间，一个人面对他人可以伪装作秀，却无法欺瞒自己。

“多年以后，故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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