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被鲨后我和编辑一起穿书了》
如意茶馆还是同往常一般热闹,展颜坐在茶馆一角的雅间里,拘谨地看着面前的祁浮生将手里的杯盏缓缓搁置在桌面上。
他身着锦袍,捻着杯盏的手,指节修长,周身一副偏偏君子的气度,可偏偏那双眼此刻正透过蒸腾的茶雾盯着展颜,一副要把人看穿的模样。
他不说话,展颜也不敢说。
“说吧,如何做。”
真是直切主题啊,展颜心里默默擦把汗。
“我先给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展颜忐忑开口,“我阿姐现在对你大哥有那么些意思——但你完全有可能反败为胜!”眼看着他刀人的眼神出来了,展颜赶紧补上一句。
“有话直说,别绕弯子。”祁浮生垂眼。
展颜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宣纸。她昨日已经细细想了好久,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祁浮生以为自己和展清梦的感情在发展,但同时不影响展清梦和祁泽川之间的感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她想出了这个办法:写信。
展颜沾沾自喜,她怎么会这么聪明,通过写信的方式交流既可以让祁浮生和展清梦不直接见面,还可以通过文字传递出情感的递进。
既然面都见不上了,那对面所谓回信的那个“展清梦”由她展颜来代替,祁浮生也不会知道。
对上祁浮生疑惑的目光,展颜得意道:“写信!你追求过女孩子吗?那定然是没有。”
她自问自答。
“你这一见钟情是已经不可能了,那你就走日久生情的路线。”展颜头头是道,“日久生情,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按照我阿姐的性子,先聊诗词歌赋,再谈风花雪月,等她对你好奇了,自然对你的态度就会发生变化。”
看着她手中的宣纸,祁浮生一脸质疑。
“你确定这样能行?”
“别不相信。”展颜道,“追女孩子就是要含蓄些,追求我阿姐更是,要是像你之前一般直来直去,不懂半点迂回之术,任谁都会害怕的好吧。”
想来展颜现在没有那个胆子蒙骗他,祁浮生拿起案上的狼毫笔,在砚台里蘸了蘸,认真问道:“如何写。”
展颜有模有样地踱着步子,清清嗓,抬手点了点宣纸道:“听好了,要写的风雅不失端庄,细腻不失大气,真挚不失洒脱……”
她滔滔不绝。
祁浮生将手里的狼毫笔往桌上一放,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直到展颜察觉不对,声音渐渐变轻。
唇角微勾,一脸无语:“笔给你,你来写。”
“别别别,你写你写。”展颜眨眨眼卖乖道。
祁浮生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重新拿起笔悬于宣纸上方,一双欠乏血色的手略微苍白,但握笔的姿势却生硬地像拿着刀子。
刚一下手,一个充满戾气的“展”字现于纸上。
“等等!”展颜紧急叫停。
“又怎么了。”
“你这是写字还是刀人,这个字太凶了,要温柔点。”
展颜恨铁不成钢。
一着急就上手的毛病改不了,她按住祁浮生的手,许是手臂不够长,环在他身后的手带着点压力压在他的后背。
“放松,手腕放松,别用力。”
展颜是教得神采奕奕,祁浮生的身体瞬间僵硬,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香膏气味。
他微不可查地咽下一口唾沫。
慌张的心跳在耳膜擂鼓阵阵。
祁浮生皱眉,为何明明不喜欢她,却好似也不反感她的触碰。
甚至。
想要逗逗她。
“这样?”他故意放软了腕子,写出来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墨迹在纸面上晕染开,戳破了宣纸。
展颜:“……”
她退开半步瞪着他,却瞥见坐在案前之人的耳尖红艳艳的,顿时忘了生气。新鲜劲窜了上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他也会害羞?也难怪,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会这般与他亲近。
展颜心里起了个坏主意。
“怎么,祁二公子也会害羞?”
祁浮生被戳破心事,猛得抬眼,眼神阴鸷得像是要吃人:“再废话,就把你绑在椅子上看着我写。”
“错了错了。”展颜立马喊服。
能伸能曲才是大丈夫。
控着笔,祁浮生的笔锋收敛了些,但用展颜的话来说,勉强及格。
“这里。”展颜指着最后结尾处,“你加上一句,‘纸短情长,言不尽意,盼姑娘勿以某为唐突’。”
“要是展清梦把我当成了登徒子,有你好看的!”话虽这么说,但祁浮生还是依着展颜的话往纸上写着。
“我阿姐看了,保管对你另眼相看。你放心吧!”
展颜拍着胸脯,一脸自信,你就放心吧,展清梦绝对不会看见这封信的。
***
是夜,祁府。
祁浮生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回了院子,余光瞥见放置在院中空地上的两把藤椅,脚下一顿先是愣住,原先还算松快的眼神又变得沉闷起来。
安福从膳房过来,端着一碗泛着苦涩的黑褐色药汁,后脚随着祁浮生进了院子。
“公子,该喝药了。”
回头看了安福一眼,祁浮生道:“将药放到书房的桌上,你先下去吧。”
安福点点头,到屋里将药放下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把这两把椅子搬走,看着碍眼。”祁浮生道。
安福不解问道:“这不是公子之前大费周章请匠人特制的两把椅子,现下就不要了吗?”
安福说着就准备动手搬摇椅。
刚要上前,就见自家公子走近之前展二姑娘坐过的那把摇椅。
“算了。”祁浮生又道,“先……先放着。”
摇椅微微晃荡着,祁浮生想到之前展颜躺在摇椅上蹬脚晃荡椅子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她倒是比今日跟自己待在一起要自然多了。
抬头正巧看见一轮月亮,挺圆。
就像一个在黑暗里待惯了的孩子,自己走过了一段漫漫长路,终于抬头见到了一束倾洒下的月光,正不知该不该开心,却发现明月不独照我。
甚至发现,明月本意也不为照他。
安福闻言,也不敢多问,等他离开后,祁浮生转身进了书房。
案头那碗黑褐色的药汁里,隐隐还冒着热气,祁浮生端起药碗,指尖蹭了蹭碗口边缘残存的没有擦净的药渣子。
苦涩的气味直冲鼻腔,勾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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