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功德值》
午饭过后,天气渐渐阴下来,下了些小雨。
季行也和爷爷吃完饭就离开了,他下了楼,却在单元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个小时前刚把他无情踹出家门的人此刻又站在了他面前,照旧一身深色运动装,叼着棒棒糖,杏眼恹恹,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落在她的发间,却没有半点溅落的痕迹,像是径直落进了她身体里去似的,没有弄湿她一分一毫。
季行也不自觉勾起一个笑,快步走过去替她撑伞,故意沉思道。
“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想我到要跟踪我了?”
“……?”
说得什么鬼话,她怎么听不懂。
白斐懒得理他,径直越过他走进了单元门。
楼道里的灰白鬼影此起彼伏地和她问好,在一片“无常大人好”的谄媚鬼语中,唯一一个人类快步跟上她,一起到了三楼。
“白斐,你是要来周老师家?”
“嗯。”
周老师案的凶手一直没抓到,但警戒线已经解除了。他也没有家人,一个远方亲戚把这栋房子挂牌出售,可也因为这桩凶案至今无人问津。
是以,现在这栋房子是闲置状态,就连同层的邻居也觉得晦气搬走了。
白斐推门进去,视线扫了一圈。
房子比那天乱了很多,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那些旧书旧课本也被卖了破烂,本来满满当当的书柜如今空空荡荡的。
只有书桌上的那一沓作业或许是沾了血迹,仍留在原地。
白斐道:“既然来了,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帮我找个东西。”
季行也挽起袖子:“行,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
“周老师死的那天,房间里应该是有两个人,找东西的是一个,来追我们的是一个,应该是徐洋,只是我没当回事罢了。”
“那天,那个男人说他要在周老师这找个东西却没有找到。他一个不图钱财又饲养恶鬼的人会要什么东西呢?”
季行也问她:“你怀疑,是酆都的东西?”
白斐点头:“可能性很大,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阴气比较重的东西。”
这要求有一点抽象,但季行也还是立刻开始翻找。
可两个人一道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对象。
逼不得已,白斐只好忍痛买了张能感应鬼力的巡查符。
符纸在她的指尖幽幽燃烧,转瞬之间化为灰烬,那灰烬像是有灵识,自她指尖缓缓飘起,在屋中打转了几圈,径直冲向了书桌底下。
白斐一喜,快步过去,却见灰烬尽数趴在桌子底下的一本作业本上。
季行也捡起了那本作业,只见上面有一大半都被早已干涸的血迹所侵蚀,只能勉强看清封面上那两个笔画粗犷的大字。
这是白斐的作业本。
白斐把作业本塞回书桌上的作业堆里,莫名叹了口气。
“算了,走吧。”
“不找了?“
“本来也只是想赚个外快而已,没有就算了。”
“好吧,要不要上去和我爷爷打个招呼?他就住六楼。”
“我想想啊……”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的一个草丛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墨黑色的方形印章。
印章花纹普通,却似乎是黑玉制成,隐隐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有道黑影慢慢靠近了它,似是疑惑不解,又像是被其深深吸引。
突然张大嘴,一口便把那印章吞进了肚子里。
几乎是转瞬之间,浓郁黑气乍起,那黑影发出一道极为凄厉的悲鸣,又在顷刻之间转眼便没了踪迹……
……
602门外,白斐站着,有点犹豫。
公是公私是私,同事之间总要保持些距离。
是以她还从来没来过良叔的家,头一次来还是带着人严令禁止不让她靠近的宝贝孙子一起回来的,怎么看都有点挑衅的意味。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季行也就手疾眼快地伸手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露出季爷爷的脸。
他的视线在门外两人间转了一圈,诧异道:“无常大人,您怎么来了……还有小也,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行也简单解释了下,听得季爷爷不由得皱眉。
白斐问:“良叔,您和周老师一栋楼住着,有感受到什么吗?”
季爷爷沉思:“我确实是没什么感觉。无常大人,要不要我叫人彻查一下周老师?”
“不了,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估计是无意间得到的。”
季爷爷表情凝重地点点头,仍站在门口。
三个人沉默下来,白斐再迟钝也发觉,门只开了一半,而季爷爷的身子牢牢堵住了另一边,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有点复杂难辨的意味。
他似乎没有任何客气性地邀请她进门的意思。
是在怪她违背承诺又见了季行也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季行也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径直就要拉她进门。
季爷爷兀自站着不动,扯出个慈善的笑来。
“小也,爷爷有点困了,你带无常大人出去吃个饭吧,好生招待着,不可亏待。”
“爷爷,你怎么……”
白斐忽而开口:“良叔,麻烦您让开。”
她的脸色骤然冷下,属于鬼差的阴诡之气散开,刹那间周遭温度都低了几分。
突如其来的威压让季爷爷扶着门的手瞬间僵住。
白斐自来时起都太过散漫淡漠,像个普通姑娘,他都差点忘了她是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无常鬼差。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动,扣着门的手指发白,也彻底冷了脸。
“无常大人,您向来不喜欢做多余的事的。”
白斐不再多言,径直迈步,直直穿过季爷爷的身体进了屋。
迎面而来的,是一间颇有年岁却极富格调的房子。
这间房子的格局极为普通,两室一厅,所有家具摆件却都价值不菲。
进门正对着客厅和一张悬挂墙上的水墨丹青,丹青绘了群山峻岭,是名家之笔,价值连城,怕是比这套老房子还要值钱。
除却一水的小叶紫檀家具,客厅里还摆着几盆名贵的花草,从南天木,罗汉松,龟背竹,到色彩各异的各色兰花,高低错落地散布在客厅四角。
此刻,窗户之外仍旧是阴雨缠绵,房间里却似乎分外亮堂,令白斐不由得眯了眯眼,缓步迈进房内唯一的阴影处。
这里是季爷爷的博古架所在,除了一些贵得吓人的文玩摆件外,还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镜面干净透亮,半粒灰尘也无,一看就知晓是被人日日极为珍爱地擦了又擦。
而那照片中的女子不过三十出头,清秀娴雅,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温柔地朝她笑,照片面前,还插着只没燃多久的香。
季爷爷快步走上来,笑容镇定:“鬼差大人,你这是……”
白斐不语,自旁边的盒子里拿了一只香,点燃,慢慢插到了香炉之上。
她注视着照片,淡淡开口,似是闲话家常。
“良叔,这位是?”
季爷爷面露悲痛之色:“是我的亡妻,小也的奶奶,名唤淑兰。”
“原来是这样。”
白斐点点头,又问他:“季玉良,私自囚禁恶鬼,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她语气极淡,却瞬间如平地起惊雷,引得季爷爷连咳三声,急声怒辩:
“无常大人,你怎么能信口雌黄,空口白牙地污蔑我!这几十年,我代表家族为酆都,为鬼帝效力,比您当差的时间都久上数十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张水墨画,若绘普通山水,可镇宅增运,却偏偏是山谷,四面环山合抱,中央绘制一人,是为囚。”
季爷爷解释:“我买这画只是因为这画师……”
白斐充耳不闻,继续道:“你是季行也的爷爷,对花卉的鉴赏能力理应也不低,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也能看出这四角摆着的植物美学上并不匹配,却偏偏属性都为至阴至寒。”
“我哪里懂什么植物,这些都是下面的人送的。”
季行也道:“那几盆龟背竹是我送的,爷爷确实对植物没什么研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还未落,就见白斐抬眼看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你确定这还是你送的那几盆吗?花盆是棺木质地,土壤里还掺着符纸香灰,早就被改造成阴物了。”
季行也下意识看过去,果然发现那花盆被换成了木质,土壤颜色怪异,植物的根茎也都泛着隐隐约约的或黑或红的脉络。
之前他来过爷爷这里许多次,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过?
白斐却像是知道了他的所思所想,“因为这满屋的镜子。”
不细看不会有人发现,这客厅里有太多的反光物,让这屋子即使在阴天也亮堂得过了分。人在过于明亮的环境里会导致精神过于紧绷,也就无法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了。
而这镜子本就属于一种阴物,许多志怪故事里都认为镜子能连通阴阳,其实并不然,但它能汇聚阴气却是真的。
这个屋子就这样被季爷爷一点一点改造成了一个非常适宜鬼居住的阴邪之地。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有一个屋子放着至阴之血吧?”
“很基础的拘鬼阵法,是上一任白无常教你的?”
一旁的季行也看样子已是信了大半,视线在屋子里徘徊,不可置信道。
“爷爷,你真的养鬼了?该不会是……奶奶吧?”
季爷爷冷哼一声:“摆设只是我个人的偏好,您怎么能以此来污蔑我!”
白斐叹了口气:“良叔,你辩解得再多,我找一圈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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