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种田)》
俩姑侄畅谈一番后,李娥的心绪平复如初,郁结之气不翼而飞,只等回了家再跟自家汉子好好商谈。
“对了,小姑,我这还有个新鲜事没跟你说,保管惊掉你的眉毛。你还不知道吧,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眉飞色舞正说得高兴,忽然一下子顿住了,耸了耸鼻尖。
“什么东西这么香,甜丝丝的?”
杏娘也闻到了香甜的味道,转着脑袋看一圈,一巴掌拍到脑门上,急忙起身去灭炉子里的火。
“瞧我糊涂的,光顾着跟你说得高兴,炉子上炖的银耳汤都顾不上了。幸好发现得早,汤还没咕噜干,要不然该糟蹋了。”
用抹布垫着提下炖罐替换成铜壶,揭了茶盖一看,只剩了一个底。又拿葫芦瓢舀满水,就着剩余的一点炭火煮茶。
李娥早拿了两个小碗过来:“咱们俩先吃,趁着有人带孩子,忙里偷个闲。”
银耳汤软糯润滑,香甜浓稠,切得碎碎的,入口即化。舀一勺进嘴里,都不用怎么嚼,顺着喉咙就滑下去了,熨烫得整个身子暖洋洋的。
杨氏还在汤里加了红枣和莲子,既好看又好吃。
早上在娘家只顾着听秘闻,饭也没扒几口,而且说句实话,她娘做的饭菜还真不如爷奶这边吃得精细。
故而李娥此刻确实饿了,方才没察觉,一闻到这甜香的味道就有点受不住,肚子里火烧火燎像缺了个大洞。
杏娘是晌午饭就着莲藕汤吃菜,一粒米也没碰,肚子撑得鼓胀消下去的也快,正好空了肚子喝甜汤。
俩姑侄坐在小板凳上吃得喷香,头也不抬。
本地人习惯吃辣,却没有喝汤的习俗,银耳汤更是稀罕。
只有成亲的喜宴上为着讨吉利才会端出来一碗,一桌八个人加上孩子,每人分一个碗底就没了。只够甜甜嘴皮子,喝完了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舐上下两片嘴唇。
俩个人喝得正欢,一个人影跳脱地冲进来,“我说怎么到处都没找到你俩,原来是躲在这里喝甜汤。”
李娥抬头擦拭嘴角,不满地反驳:“什么叫躲在这里?我们是光明正大坐在这里喝甜汤。”
“好了,别拌嘴了,”杏娘好笑地拦住两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汤炖得正是时候,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我不爱吃这些甜兮兮的,腻得慌。”李苏木也端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他姑旁边。
“小姑,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自打河里水浅上了冻,你也不去镇上摆摊了,想见你一面都难。”
杏娘还没说话呢,李娥夸张地抖落肩膀:“我说你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娘们兮兮地说话,又不是三岁小儿?你儿子的小奶音动听,你就算了吧,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苏木顿时炸了毛,气冲冲朝她嚷道:“你不想听就走开,我又没求着你听,走了正好,我跟小姑好好说会话,省得在这碍眼。”
李娥偏不如他的意,想赶她走,门儿都没有,拿话勾着杏娘说起村里发生的稀罕事。
听得杏娘一惊一乍,连汤都顾不上喝了,要她说,比起听李苏木唠叨,当然是八卦更吸引人。更何况是发生在他们老李家的大仇人——王茅发身上的倒霉事,那更得仔细听听。
李苏木在一旁直翻白眼,短短两天的功夫,他已经听了不下数十个版本。
起因、经过、结果,整件事情只有结果是一样的,其余两样全靠说话的人胡编乱造。
到了这时,人人都是戏剧大师,现场就能演绎一出何谓出口成章。且说话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神态是活灵活现的,动作是手脚并用的。
那样式儿,仿佛她就在一旁瞧得真真儿的,当事人都没她们清楚。
李娥的版本是这样的,话说当初把李老三拉进浑水汤里赌钱的是本村的二流子王茅发。
事迹败露之后在外头很是鬼混了个把月,两个月后才敢回到村子躲在屋里不出门,怕李家的报复。
之后见李家不像要找他麻烦的样子,李老爷子更没露出只言片语,渐渐放松心神,也敢出门在村里闲散溜达。恶习难改,不到几天又聚集了一帮子人憎狗嫌的无赖、混子在家里赌起来。
李老三第二次被打断腿那会,他跟个无事人一样躲在人群里看热闹,见到李老三的惨样还唏嘘了一把。
都说他打小丧父,少年丧母,孤苦伶仃,实为这世间的一大可怜之人。
可李老三这有父有母的也不见得比他好到哪里去,在外头闯祸欠了债,当爹的不照样只认银子不认人?
恨不得一棍子把他打死解恨,可见他还不是最倒霉的,爹娘虽说不在了,没了管束更是自在。
李老三才是那个可怜之人,亲爹要把他打成个残废呢。浑然忘了要不是他,李老三也不会误入歧途,弄得如此惨淡结局。
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准备年货热闹过年,灶房里更是煎、炸、炖、煮各色香味齐全,顽皮小子吃得嘴角流油,肚皮滚圆。
直到此时,王茅发才体会到些许人丁单薄,世态炎凉的凄楚。
要过年了,那些混沌度日的浪荡子也歇了耍弄的心思。有爹娘在的投奔爹娘,父母不在的趁着手上还剩了两个铜板,置了卤肉菜蔬提回家犒劳婆娘孩子。
只扔下孤家寡人王茅发,光溜溜一个人无牵无挂,亦无人关心。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凄冷无助的心绪达到顶点,旁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大人笑孩子闹,饭菜飘香,举杯庆贺。
他家是冷锅冷灶冷酒,就着买来的一盘花生米,一碟猪耳朵和一碗咸菜过大年。
王茅发家住得也偏,白水湾的最东边,左右两边连个邻居都没有。
原还剩了两户人家,后来嫌弃这里树多人少缺了活气,房屋年久失修快倒塌的样子,干脆攒了银子举家搬迁到人多热闹的地段重新盖房屋。
如此一来,这边愈发的荒芜、萧条,寥无人烟,大白天都没几个人路过。尤其是半夜上茅房,看着外头影影绰绰,奇形怪状的树影,只觉得瘆得慌。
总觉得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不留神就扑将过来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所以每到夜幕降临,暮色四沉,除非弟兄们玩耍的日子,王茅发就关了门窗,早早爬上床闷着被子睡大觉。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外头的鞭炮声零星响起,王茅发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鼾声轰鸣。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肚腹鼓胀如牛,口内干哑难耐,王茅发被尿憋醒了。
他也不出屋子,摇摇晃晃走到房内的尿桶里就地解决。一泡臭气晕天的浊液酣畅淋漓地落下,他舒服地耸了耸肩膀,整个人也清明了几分。
解决了人有三急中的一样,王茅发闭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头晃脑准备继续回去酣眠。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扣,扣,扣”,又像是石子扔在大门上的声音。
趁着酒意和睡意,王茅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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