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慕》
从薛府出来的半路上,暗卫影沉悄然而至,上了马车后沉声汇报:“南街榕芝巷一处宅子突然起火,此刻已经熄灭,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因为起火不久,康平王带人匆匆赶到,看他那阴沉样子,想来是有人先他一步,放火毁灭了什么。”
“宅子里都是什么人?”
影沉顿了顿,说道:“那原本是空置许久了的,五日前的子时,有一伙人住了进去。因为榕芝巷是南街最为乌七八糟地之一,里边的本地百姓基本上都已搬去他处,整一条巷子住的都是些外来户,且基本没什么正经营生,大多是看人搬走随即强行霸占了宅子,房主求告无门,只好由着他们就那么白白住着了。巷中空置宅院不少,一些乞丐也经常在其中过夜,所以那伙人并未引起谁的注意。”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渐轻,显然在心虚。
谢兆沉默不语。
影沉继续说:“府衙那边也是有心无力,这样的事情屡禁不绝,那些人总有缝子可以钻。郭尚书先前大刀阔斧地整顿一通,仅仅起到了暂时解决问题的作用,等钱花完了,风头过去,就又该如何还是如何了。”
五日前——谢兆心中默默计算,是普渡寺出事前两天,如果那伙人就是普渡寺出现的刺客,那么也就确定了司空朔为何匆匆带人赶来,应该是查到了这里,但却被人抢先一步毁尸灭迹,所以才会那般气急败坏。
影沉等了片刻,见谢兆仍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免不得心中惴惴,垂头丧气道:“属下无能,没有事先察觉不对,导致现在事情出来,连个最基本的线头都没法厘清!”
谢兆没管他,抬手敲了敲门框,“去南街榕芝巷。”
无为已经确认那薛家嫡女的车夫便是那日山洞中之人,虽仍然没有确切证据表示她有直接参与,但眼下仍然可以将那日的事情与薛家嫡女挂钩,按照这个逻辑,也就是说,司空朔那妾室与侍卫王纯涣的死,有五成的可能,与薛家嫡女脱不开干系。
然则上元夜水玉楼中被杀的那三个人,是不是也能够如此推断?
要不如何解释,为何那么凑巧,她两次都能出现在事发的关键点上?
谢兆闭着眼兀自想着事情,影沉在旁如坐针毡,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跳车离开。
“你去做自己的事,我这不需要你跟着。”
影沉如获大赦,忙应了声,自门边悄然掠出,没发出半点动静。
司空朔已经不在这里,只留了几个自己人从旁盯梢,谢兆让马车远远停在另外的街巷,自己则步行穿小路过去,没露面,只隐在人群中望着那处差不多可算作是废墟的地界。
府衙的人司空见惯,过来按照惯例做了简单清理,将尸体依次抬出来装车,运往南边的义庄。没什么活口,焦黑如碳,死的不能再死。
谢兆目力不差,即使离得远,也能将那处的情况瞧个一清二楚,因此也看出,那些尸体平整僵直,口眼紧闭,就像是……在宅子起火之前,人就已经没命了。
这种案子如无意外,基本就在府衙便可结案,至多是上报到大理寺,审核之后归档封存而已。
而南街的府衙,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兆原路返回,未曾惊动任何人。
没有径自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刑部,路上没来由想起方才在薛府门前时,那从后院飞出去的一只信鸽。
似乎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所见所闻所想,都在若有似无地围绕着那位薛家走失多年又被侥幸寻回的嫡女身上。
从那个上元夜,从她醉醺醺出现在他眼前,好像一切事,都与她有关。
谢兆不知自己是陷入了某种想当然的暗示中,还是真的抓住了那个真相。
林三刀洗干净手上沾的血,从大牢出来时,恰巧碰上去而复返的谢兆,便忙跟过去汇报。
“大人,姜主事下午已经将那三位死者领走,属下派人跟去瞧了,他们将人领回去便火速下葬,没有任何犹疑,之后吹拉弹唱,与平常办丧事的流程并没有什么不同。似乎……似乎根本不在意什么日子什么时辰,好像是迫不及待,只要将人赶紧下葬了事了才好。”
谢兆点头表示知道,看来这段时间,姜家内部应该偷偷合计了不少事情,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而且是一些足可以撼动家族根本的东西,妄图将一切从死了的三个人这里一刀两断。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水玉楼中,那双略显倔强的眼睛。
“去查一下,那姜主事的妻子祝氏,平日都是几时出门走动,查到规律,让灵韵她们找机会,和她旁敲侧击一下。”
林三刀领命离去。
明日休沐,谢兆坐在桌案前,看了眼堆在面前的案宗,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了的,即便多出那么一天,也不会有什么根本变化。
不如就去休息。
坐上马车回府,到门口时,竟是吴管家在那候着,谢兆踩凳下来,见吴管家下了台阶朝他来,眉目微微上挑。
“何事?”
吴管家揶揄道:“是太妃叫老奴在这候着,让见了您就赶紧将您拐到芝兰苑去。”
谢兆不由有些头疼,小声问回去,“母亲不会又要……”
吴管家笑眯眯道:“殿下过去了自然知晓。”
谢兆略感无奈,不过是有两日没过去陪母亲用饭了,也好,左右不外乎是些说亲的小事,应付一番便就过去而已。
吴管家心中其实尚有些未解之谜,想要和谢兆好好讨教讨教,却是话到嘴边,反倒问不出口,怕弄巧成拙,最后反让太妃大失所望。
比如那日打春宴结束后,为何要让他以太妃的名义,将那薛家嫡女带去临风阁旁边的那个小院子?
再比如,他们那晚聊了那么多,到底之后是怎么个章程?何时说媒,何时下聘?他这两天按照太妃的吩咐,前去找司天监瞧上好几个日子,都是宜婚配嫁娶诸事皆宜的,只等殿下这边何时决定下来。
再比如,看殿下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八字到底有没有一撇?
“吴叔,是不是有话想说?”
吴管家忙摇头,“无事的,无事的。”
谢兆便不再问。
临近芝兰苑,忽听一阵笑声传来,伴随着一道熟悉男声,“哈哈哈,是吧,对吧,我就说没错吧?”
谢兆脚步微顿,又蓦地加快,回头看了吴管家一眼,后者笑着点点头,随即他停下步子,微微笑着看他家殿下进去。
总算是有些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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