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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活了么已接单!》

37.游离之间

假木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吻我。”她又重复了一次,语气坚定。

鲜血顺着脉搏奋力喷张,冲到身体的每一处脉络神经梢,撞进她早已经无法理智思考的大脑。

手边的袖口早已被她绞的不成样子,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动摇。

这里是画中世界。

这里是会满足一切愿望的地方。

只要你足够想。

风吹梅花香,四周除了散落在空中的花瓣再无其他,静谧之下,江月只能听到自己胸膛中传来的猛烈跳动声。

但也只能听到自己的。

树木把他俩围成一个圈,彼此它捂着它的眼,它盖着它的耳,却都又默契地从木头手指缝隙间偷听偷看。

“喂喂,那个样貌翩翩的少年郎是不是往前走了一步。”

“好像是好像是,哎哟急死我了!”

它们交头接耳。

江月看着朝自己迎上来的人,只觉得视线之间再看不到其他,满心,满眼,皆是他。

一步。

两步。

三步。

呼吸靠的越来越近,温度已经可以感知。

她突然觉得有一只炙热又宽厚的大手揽上她的后腰,随之而来的是手腕用力收紧,身体被向前带动。

“月儿...”他沉着嗓子,裹着温度的声音洒在江月颈间,“月儿。”

他又唤。

唤出压在心底的爱惜、唤尽骨子里的温柔、唤出道不清的深情。

江月闭上眼,她逼着忘记环境,忘记原因,忘记虚假真实。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逼着自己沉浸当下。

又是一阵清风过。像有花瓣飘落在唇上,飞鸟点在水面。

夹着凉夹着暖。

天旋地转。

这个吻很轻,很浅,没有属于少年人的干柴烈火,也没有恋人间的海枯石烂,就只是一个轻轻地停在唇上的触碰。

少女闭着眼,心脏强烈的撞击带动她不自觉睫毛轻颤,思绪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真假迷离,似梦似幻。

在某一刻,她多想让这个世界成为现实,多想永远留在这里。

这里有家,有爹爹有娘还有兄长,还有...倾心自己的木白。

一切是如此完美,理想。让人着迷沉醉。

可她又是如此地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皆是虚妄,皆是幻想。

外面的真实里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人要救,爹娘还在家等她回去。

至于木白...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倘若她什么都不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浸在画里...

人生如梦,最难能可贵的是糊涂一场。

唇上的温热混沌,思绪的冷静清晰,冷暖之间,一滴湿润从江月泛酸的眼眶涌出,滑过脸颊,没入两人之间。

好咸。

又一滴沿脸颊滑落,风刮过如刀割,这把刀从她下巴坠落,扎在十指相扣的手背上。

有谁的心鲜血四溢。

那一瞬,天崩地裂。

面前人像泡沫消失不见,风骤起,卷碎所有木枝花朵,化成一把带倒勾的鞭子抽在江月身上。疼痛驱使她往前跑,再抬头,黑云压顶,暴雨瞬时倾注。

方才消失不见的画切们不知从何处冒出。潮水似地前仆后继,全都朝她追来。

前有画中“狼”,后有龙卷“虎”,江月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脚下一转,调转方向朝梅林深处跑去。

她想唤出长弓,却不知怎地,弓始终没有出现。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向深处前进,心中焦急万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看到远处有所庙。

庙小而破,梁上结着蛛网,墙壁有些斑驳。

正中央一座石像,石像面容俊秀,眉眼中带着韧劲——是她熟悉的模样。

江月情急之下反扣门锁,可这次她不想再跪下祈求,茫茫画中世界,也没人可以给她求。

她只能靠自己。

门外画切越聚越多,各个以笔为剑以纸为盾,像接收到什么指令一般,统一行径朝庙走去。

它们围住庙门,一圈圈靠近,收缩,再一个个撞在门上,企图强行而入。

老旧木门被撞的哐当作响几近散架,江月在心中疯狂默念不会进来不会进来,可画切似乎并不在她愿望的控制范围内,门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松散。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慌乱间随手抄起撑在一旁的木棍,努力回想父亲教她的剑术身法。

就在她刚摆好架势的一刹那,画切破门而入!

无数只笔无数张盾齐刷刷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小小一间庙塞得满满当当,往外望,更是乌泱泱一片。

她并不善剑术,只好打起十二分警惕盯着前方。

左侧一只画切率先发动攻击,带着朱砂的红墨随笔杆子刺向江月左侧。攻势突然,她惶恐间赶忙偏头,木棍别着画笔,锵锵躲过一击,朱砂沿着面颊划过,留下一抹红痕。

还没等她站稳,右边又闪过一道靛蓝,她挥着木棍一剑刺去,将那支画切手中笔打落,为裙子添了分色。

这可是新裙子...

紧接着是所有画切一股脑全部冲上来,卑鄙地放弃正义单挑,采用以多压少的方式对付江月。

江月只好反手一个横扫,将最前方的几只打倒。

木棍终究不是真正的利剑,画切也似是没什么痛感,倒了再爬起来,有甚者爬慢了还会被后来者踩在脚下。

江月觉得实在荒唐,趁着间隙背身爬上石像台。

她站在高处向下望,像站在悬崖边的人往下望着打在峭壁上的海浪。

只是这些海浪会爬,它们手越伸越长,眼看就要扯到江月的脚踝。

她向上扯自己的裙子,突然拽住了那枚一直戴在身上的无名玉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下意识学着木白的样子,咬破手指带着血握住玉佩。

江月记得木白曾说这枚玉佩是仙阶很高的人的所有物。这种紧要关头,死马也当作活马医。

在鲜血接触玉佩的一瞬,玉佩通体透亮,血液像是浸入玉石,根根红线由点像四面八方散射。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从江月指缝透出,下一秒玉佩渐渐变化拉长,在她手中化作一把精致长弓——在戈弦府上二楼中央见过的那把模样——只是并非木质,而是通体玉相。

她看着手中上好的弓,和神明并排。

长弓满弦,她朝着天,射出万道光线。

画切们被扎了个对穿,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门外的想要补上,挤过窄门一个一个填进来。

她又一个满弦横在身前,单眼瞄准庙门,直直射出一箭。

又是万道光线追过去,将堵在门口的画切戳了个稀烂。画切们这下再不能快速追到她身边。

至于谁教她怎么用这弓的,她没细想。

江月记起木白曾往石像后塞过什么东西,或许那里会暗藏洞天有一线生机?

她快速绕至石像身后,只见原本位置的墙面有一条长长的裂缝,裂缝卷着边,白皙的墙中间是深邃的黑。能感觉到有风从裂缝中吹出。

江月想也没想,眼看就要被困死在这庙里,脚下干脆利落一个转身,闷头撞向裂缝。

“哧喇!”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这是纸张被撕破的声音。

她闭上眼撞开白纸墙面,落入一片无边黑暗。

白、黑。

光、暗。

此地是实还是虚?

风还在吹,手里的弓已经变回玉佩。指尖的痛像有延迟一般此刻才显现。她回头望着黑暗中唯一的裂缝,另一头是无数张牙舞爪,但仿佛被屏障拦截过不来的画切。

安全了吗?

她拂过被吹乱的发丝,拢在耳后,踏着风继续往前走。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风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也感知不到,万籁寂静中,静下来的思绪又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自觉回想起方才的那个吻。

她摸了摸唇,有些恍惚。

目光所及之处的最前方突然有一个光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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