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流水》
闵时安弯腰捡起一旁地上不起眼的白色布料,虽然在泥土地里,但由于雨水一直冲刷,倒还真能看出原本的面貌。
是宋晏晅惯常穿的料子。
身后人的奇怪问道:“大人,这蒲公英有何奇特之处吗?”
闵时安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那人口中的大人是在喊她。
然后她才想起,她叮嘱过宋晏晅,除了几位大人知道她是永康公主外,尽量不要让旁人知晓,她不想声张。
闵时安摩挲着指尖上不起眼的布料,也难怪谁也没有发现,若不是她对宋晏晅足够了解,恐怕也会认为是蒲公英。
“并无,走吧。”
闵时安确定了这里就是宋晏晅出事的地方后,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放慢脚步,用余光注意着四周。
这条分渠不是最大的,但水流却是最为湍急,宽阔又清澈见底的水中可见各种奇异怪石,形状千奇百怪,且大多带有锋利的棱角。
闵时安眸色一沉,宋晏晅的身手她是领教过一二的。
若是不慎掉入水中,凭他的能力,即便是现在的水流的速度再翻上几番,他应当不出半刻钟就能上来才是。
但宋晏晅还是被水流冲走了。
她凝望着这些石头,心猛然揪紧。
宋晏晅应当是不慎跌入水中,而后又遭受石头撞击,导致昏迷,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这才……
“宋晏晅……你定要平安归来啊。”
闵时安身后的几人也不敢靠太近,只隐约听见她说话,其中一人便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吗?”
她摇摇头,视线向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流看去,直至天色变得昏暗无比,这才挪动脚步,准备回到指挥处。
“哒哒哒——”
身后的马蹄声和车轮压过泥水的飞溅声乍然响起。
闵时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匹红棕色的马冒着暴雨,如履平地带着马车疾驰而来。
她本无心生事,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眼下是特殊时期,这辆马车既没有从城门过,也没有象征身份的标识,那便是来路不明了。
“拦住他们。”
身后几人互相对视一样,他们都觉得大人这要求委实有些为难人,且不说这瓢泼大雨之中,那马夫能不能看见他们。
单看那马车疾驰的速度,以及路面泥泞湿滑的程度,他们去拦,对方未必能及时停下。
闵时安眼看那马车从一个小点变得隐约能看见轮廓了,她皱眉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若是马车上有旁的什么,谁能担当得起!”
“是是是!”
众人身子一抖,纷纷领命,聚集在在路中间招手大喊:“来者何人?!”
“速速停下!”
岂料那马车非但不减速,反而那马夫扬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跑得更加快了起来,成了红棕色的残影。
“退下!”
闵时安见状,立刻吩咐道:“快退下!”
众人不敢耽搁,唯恐惨死在马蹄之下,慌忙朝两边退散。
推搡之际,一个人因脚滑跌倒在地,但马车已经行至那人眼前!
闵时安目光紧紧盯着马车,蓄力想要去救那人,她并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搞出人命。
那人绝望闭上眼,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正待闵时安腾空跃起,伸长手臂想要将那人捞起丢至一旁。
那马夫潇洒一笑,勒紧缰绳,随即马儿原地猛然跳起,连同马车一起从那人身上悬空飞过。
“这位姑娘,抱歉了,在下马车内还有一条人命,就先行一步!”
闵时安为了不撞上马车,强行扭转身体,整个人摔到了泥地里。
她抹了一把脸,单手撑地,借着力翻身而起,足尖点地,猛然发力向前追去。
“大人!”
“大人等等我们!”
闵时安无暇顾及他们,她咬着牙拼尽全力追赶那辆马车,既然被她撞见了,就休想安然无恙离开!
那马夫似是听到了动静,冷不丁被紧紧跟在马车后面的闵时安吓了一跳。
他扯着嗓子喊道:“这位姑娘!”
“我这马车里可是你们淮临宋氏宋大人,宋晏晅晓得不?”
“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录尚书事。”
“耽误了正事,你可担待不起啊,姑娘!”
闵时安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她的呼吸错乱一瞬,动作也慢了下来。
宋晏晅?
她身上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劲,快如闪电般向前跃起,一只手死死抓住马车后壁,整个身体悬空在空中。
闵时安指甲因过于用力而生疼,她手臂紧绷,缓缓用力想要到马车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
马夫突然掀开帷幔,他双手握住匕首,狠狠刺进闵时安的胳膊!
闵时安脸色骤变,她咬着牙,看了一眼贯穿手臂的匕首,忍着剧烈疼痛仍旧不肯放手。
“姑娘,何必呢?”
“我这马车里,可不仅仅只有宋大人。”
那马夫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正色接着道:“姑娘,我向来只救人不杀人,可若你执意不松手,那我就只好……”
“只好……”
他视线停留在闵时安腰间的玉佩上,说话声音逐渐低不可闻。
随即他惊呼一声,磕巴道:“永永永康公主?”
“坏了!”
一刻钟后。
闵时安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马夫身旁,被迫也当了一次马夫。
她的胳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仿佛凭空多出了一个大胞,不仅如此,还要被迫听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耳旁絮絮叨叨。
烦得要命。
“我呢,姓马,叫什么不重要,江湖人称小神医。”
“为什么是小神医呢?”
“当然是我们师父他老人家在前,神医的名号非他莫属,我只好委屈一下,当个小神医玩玩咯。”
“我说小师妹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永康公主啊,师父他老人家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当初天资有多么聪颖。”
“你看这事儿闹得。”
“不过小师妹啊,你也不能怪我下这么狠的手,这马车里头的宋大人若出什么事都够我死上八百回了。”
“更别提还装有师父特制的针对各种疫病的药方。”
“……”
闵时安完全没有任何插嘴的机会,身边的马小神医一直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这人口中的神医师父,便是她幼时偷跑出去玩,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人。
本来她只是不慎撞到了他,也诚恳道过歉了,哪知他却不依不饶,活像一个人牙子,抱起她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这给幼小的闵时安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无他,只是当时的神医长相太过奸贼。
还好当时的神医言明了身份,小闵时安听母后讲过许多江湖上的奇闻轶事,对当时小有名气的神医也了解一二。
于是小闵时安每到子时便偷偷溜出来,在上京城一处偏僻的小院同当时的神医汇合。
就这么一来二去,持续了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后来是神医因为有私事,不得不离开京城,这才结束。
神医过后几年偶然经过上京城时,也会去偷偷见她,指点一二。
当时的神医便对她赞不绝口,连连夸赞她比那个冥顽不灵的傻大徒弟好多了。
那个傻大徒弟,如今就正坐在她的身旁,一边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一边紧握缰绳控制跑得飞快的马儿。
闵时安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终于,在他喘气的间隙,闵时安开口问道:“你在哪里遇见的宋晏晅?”
“当时附近可有旁人?”
小神医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究竟是想问什么,道:“哎哟,小师妹你跟宋大人真是一模一样。”
闵时安挑眉,觉得忍耐度快要到了极限。
本以为她那个傻子弟弟就够磨人了,现在来了个比闵时乐更折磨人的魔王。
她咬牙道:“哪里一样了?”
“想说什么想知道什么想做什么,从来都不会直接言明,总是要拐弯抹角,恨不得要从街头绕到巷尾。”
小神医说到这些又侃侃而谈起来,将闵时安与宋晟里里外外说了个遍。
好在他也并非全然闷头想要找死,及时止住了话头,开始为闵时安讲述是如何遇到的宋晟。
“这条路是到达绥阳城最近的一道路,一般人不知晓,是师父早些年游历四方时发现的,只是这条路较为坎坷颠簸。”
“我为了能够节省时间最快到达,便同师父商议从这里走。”
“幸好是从这里走的,不然宋大人这会儿估摸着尸体都凉了。”
闵时安见他终于说到重点,这才聚精会神开始听。
“我是在下游那块发现他的,我远远便瞧见水里有个人在那躺着,我本想着赶时间,把人拉出来做一个简单的处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夸张地挥舞双手,接着道:“没想到,我们的宋大人就那么血淋淋惨兮兮地躺在那里。”
被他突然动作惊了一跳的闵时安嘴角抽了抽,在心里不停警告自己这是小神医,宋晏晅还指望着他,不能打不能打。
“我简单给他疗伤之后,就把他放在了马车里,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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