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黑月光》
饭吃的差不多。
乔云州也越来越沉默,他就算再想拖,也明白到了周妧该走的时候了。
他的心就像面前空下来的碗,满心欢喜被蚕食,眼睛越来越红,快要凝出了水。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太好了,跟他这种人待久了我真的会吃不消。
我心中窃喜,却没有展露分毫,装作强颜欢笑,“是啊,但我会尽量找机会出来看你的。”
听到承诺,他脸上也没有欣喜的痕迹,抬起眼幽幽地看着我。
他唇上深刻的齿痕离愈合还差得很远,上面覆着层脆弱的血痂,他每说一句话,血痂都被扯紧,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开。
“……你会吗?”
他的目光与平常并无明显的区别,甚至没带侵略性,却令我有种被拆解、搜刮的感觉。
起初以为是错觉,但是,在跟他对视的过程中,我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寒毛倒竖。
有时候,身体是能先于眼睛和大脑感知到危险的。
我难免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向前欠身,这种距离让我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乔云州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我肩膀狠狠抽动了一下。
“吓到你了吗?”他搓了搓我的手,凝视着我,“你手好凉,是不是冷了?”
“没有啊,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朝他挤出一点笑,又答,“不冷,这屋子里这么暖和,怎么会冷呢?”
乔云州把脸埋进我的掌心,“阿妧,我的心里不好受。”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你永远留下来……”
我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缓缓苏醒的占有欲,庞大恐怖的形状让我不寒而栗。
可有些问题,我必须在离开前问清。
我深吸一口气,“云州宝贝……”
他眼尾一动,脸上的温度暖热了我的手。
我抬起他薄红的脸,深情款款地凝视他。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很多人都逼过我,但这里面不应该有你,你说对吗?”
“对……”他脸上闪过迷茫和挣扎,“我不会,我怎么会逼你呢阿妧,我一直都最听你的话了。”
我蹙着眉,哀愁地靠在他身上,“云州,其实你留不留我的,也没什么所谓了,我恐怕大难临头,活不了多久了。”
“……你胡说什么。”他捏了一下我的脸作为惩罚,声音很严肃,“哪有人自己咒自己,这种话也是可以乱说的?!”
我委屈道:“我没有!”
“你知道我是因为谁才失忆的吗?”
乔云州表情瞬间难看,恶心、后怕、惊惧、愤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深刻地印在他的脸上。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道:“我在浮光一阙里见到了那个人。”
乔云州先是一愣,而后惶惶地看着我,眼神里都揣了几分审视。
他毫不拖泥带水道:“不可能。”
我的眉又拧深了几分,“你也不问我缘由,就这么肯定?”
“对,绝不可能。”
乔云州又重复了一遍。
他眼神飘忽,虚望着某一点,像是回忆起一件最不愿面对的事,缓缓露出厌恶的表情。
“因为那人早就死了,我们亲眼见到的。”
后背传来针扎般的刺痒,最内侧的衣裳被汗粘住,我感到阵阵寒意。
早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不禁怀疑起了乔云州,试探道:“我失忆是与般若圣殿有关吧?”
他闭上了眼,声音沉重,“是。”
我的心一点点下坠,他没有说谎。
如果乔云州说的是真的,我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斗篷男又是谁?
直觉告诉我,我对“故人”的分析没有错,“故人”来自圣殿也没有错。
斗篷男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是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我又问:“你确定我们亲眼看见他死了吗?”
乔云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发出无奈的叹息,“确定。”
“阿妧,忘记也许是天意,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让它过去呢?”
我冷笑了一声,从鹿山之行到活杀大阵,挑着减着把般若圣殿做过的好事讲了一遍。
听完,乔云州眼里的柔和彻底蒸发,空气变得稀薄和危险,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们居然敢——”
他的手紧紧扣着桌沿,用力到骨节泛出青白,与盛怒之下的脸色一致。
“看来当初的事还是没给够他们教训!”
我趁机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云州的唇瓣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你见过房知弗了吗?”
我挠了挠鼻子,只能尴尬地承认,“嗯。”
乔云州似笑非笑,“你是住在江南吴州的时候偶然认识他的,你对他的兴趣很大,瞒着我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被我发现后,咱俩大吵了一架。”
“那次你告诉我,你只是拿我当朋友,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一怒之下说要杀了他,你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从小到大,你第一次对我动手啊……”乔云州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压抑的呼吸声一次比一次沉重,“就因为他。”
乔云州的眼眶湿红,想起那副画面,他就觉得内里那些看不见的伤口被狠狠地扯动,让整个身体紧绷痉挛。
他抱住周妧,滚烫的唇粗暴地压下,尽情吞咽她的呼吸,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嫉恨和委屈。
他碾过周妧的唇齿,细微的移动摩擦出失控的炙热,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忽地,乔云州的动作一滞,像是骤然停息的急雨,周妧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寻着发丝缓缓向上,贴住他的后颈,他眼睑颤动,不自觉就变得温顺。
乔云州暗恨背叛了自己的身体。
同时又被巨大的幸福砸出眩晕感,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一个念头。
是周妧啊……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跳进苦海的人。
多年来,也是这个人的一双手将他从人间的噩梦里拉出,让他不至于在万般皆苦的浮世中沉沦。
她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不肯罢休。
乔云州嘴唇翕动,反复念着她的名字,唇上挤出的血被挤碎成沫,没入这个吻里。
他睁开眼,狂热的光亮得骇人。
“咽下去。”
“……咽下去……好不好……阿妧……”
“……求你了……”
吞咽声如愿响起。
乔云州被人一把推开,腰不知嗑在哪个坚硬的地方发出闷响,他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失去焦点的瞳孔被兴奋撑圆。
他看着屋顶笑出了声,随后才探出舌尖舔了红透的唇,将残留的水痕卷入口中慢慢品尝。
……这个卑鄙小人!!!
我被呛得还在咳嗽,甩开他想替我顺下这口气的手。
最后那一下,乔云州居然直接把甜腥推到了最深处,压住我的舌头,逼我咽了下去!
他的血顺着喉咙落入我腹中,途径的所有位置都像是被标记了一般,附着外来者的气味,甜腥气久久无法消散。
我凶狠地掐住乔云州的脖子,想要说话,嘴里又搅动出血的腥气,顶得我干呕了一声,脱了力,趴进他的怀里。
我一脸恶心和虚弱,“你完了乔云州,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趁机在我脸上多亲了几下,声音宛如带了倒刺,勾得人耳朵发痒。
“求之不得。”
我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赶紧继续往下讲。”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对于你来说……”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你。”
“你和房知弗比,我更喜欢你。”
他唇角悄悄上扬,“那我和伏不厌呢?”
“你。”
“我和淮南王呢?”
“你。”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不要再比了,和所有人都是你!
你你你你你!
“那我和……陛下呢?”
这次,他有些迟疑。
我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故意没立刻回答,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和陛下嘛……”
我咂了下嘴,“这个嘛……”
“这可得好好想想了。”
我故意逗他。
乔云州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我,他眼里有明显的悔意,像是后悔问出口这句傻话,但深处又隐隐闪过期盼。
我摸了摸他过于紧张的眉眼,“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可以,你对我来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最不同的。”
“如果不是怕连累你,我倒宁愿跟你有个未来。”
“你说什么……”乔云州愣住了,声音发颤。
我道:“云州,前夜我在你这里见到了般若圣殿的人,他的言下之意是要跟我不死不休,就连先皇后都遭到过他们的暗算,敌在暗我在明,我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乔云州眉头紧锁,“你确定那真是般若圣殿的人?”
“嗯,”我郑重地点头,“而且我怀疑我的失忆也与那人密切相关。”
如若不是,系统为何非选他做我的故人。
乔云州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便不再想着隐瞒,从房知弗的事继续往下讲。
“房知弗的事,是我们二人吵得最严重的一次,你说要跟我绝交再也不想见到我,我也愤然离开周家,此后许久未踏进周家大门,等到我实在忍不住去找你,才知道你跟着今余哥出门远游了。”
他眼神陡然一变,再度露出复杂的神色。
“后来,今余哥传了封信,说你失踪了。”
“一听此事,我差点急疯了,沿着今余哥说的游历路线找啊找,一边命乔家分散在各地的情报据点网罗你的消息,一边暗中发布悬赏。”
“重赏之下,果然捞起了一点线索,有人说曾在通往域外的西行之路上见过你。”
乔云州深呼吸,声音里带着忌惮。
“等我找到你,才发现你为何无法回来,你招惹到了域外的一个恶鬼。”
啊?我吗?
我瞠目结舌,“你说的恶鬼……是……活的还是死的?”
他道:“是活在这世上却比鬼还可怕的一个疯子。”
一种冰冷的不安毫无征兆地缠在我的身上,像是无形之中收紧的蛛网。
我的右眼皮接连跳了好几下。
“你说我们看见他死了的,说的就是他吗?”
乔云州点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你唤他,阿赢。”
“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愕地半天才说出话来,“哪个‘盈’?”
他道:“输赢的赢。”
盈和赢,这到底是一种刻意还是巧合。
……恶鬼,退一步来说,假如阿赢没死,那斗篷男就是阿赢?
可他虽然也不像什么正常人,但是也不至于用恶鬼来形容吧。
先前乔云州的三缄其口和眼下提到此事的种种反应,都让我倾向于他的表述是准确的,绝没有夸大其词。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快得抓不住。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是怎么死的。”
接下来乔云州的话又如一颗惊雷砸在我的心上。
“他也不是真正的般若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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