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斐勒成功了，政院送来了满满一屋子的书供他阅读，又给他定下了每天一个幕匿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但危机还没有结束。正如这捆缚着涅斐勒的锁链，依旧将他拽在干枯的大地上，迫使他只能仰头在铁屋的缝隙间看到一丝自天际施舍的月光。

手指触到书本的那一刻，涅斐勒给人的感觉变了。在陪着他的墨忒斯眼中，这个在历史中褒贬不一的使者一时间如同一个安静的孩子。这副用威吓吓跑来犯的坏人后，蜷成一团沉浸在书本中的样子，简直就像她那被政院带走的女儿一般。

墨忒斯的内心叹息着。她很抱歉，她缺少将真相告诉使者的勇气。但是仅凭他自己涅斐勒也一定能找到答案。墨忒斯相信，涅斐勒一定能兑现这一则由她说出的预言。

涅斐勒合上书本，抬起头：“墨忒斯，你还不回去吗？”

“我很快就回去。”墨忒斯回答，“但现在我想在您身边待一会……您可以允许吗？”

“……”涅斐勒拿起手边的绘本，递给墨忒斯。

被囚于同一个牢笼的鸟儿，类似的伤害和恐惧总能使它们找到互相依偎的理由。

“不过，墨忒斯，”涅斐勒好奇道，“你是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怎么要对我用敬语？”

“因为，我尊敬您。”墨忒斯说，顶着涅斐勒显然带着怀疑的视线，她忍不住露出微笑，“请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是在谄媚您，也不是在为政院争取您的好感。”见涅斐勒朝她看来，墨忒斯试着让自己的笑容更温暖一些。“涅斐勒阁下，我真心钦佩您的远见，钦佩您为自己的城邦带来的富饶与和平。”

涅斐勒抚摸着膝上的书本，封皮粗糙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每一个在佩拉斯神殿藏书室废寝忘食的白天和夜晚。

“可佩拉斯已是座死城。”涅斐勒淡淡地说，“墨忒斯，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并非您的错。”墨忒斯说，“佩拉斯虽然被人们遗落，但是您的准备奏效了。那些黑潮无法将高塔淹没，而那些城墙则很好地把灾祸隔绝在了墙外。”

涅斐勒安静地听完，平静地说：“嗯。不过，就说到这里吧，墨忒斯。”

涅斐勒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墨忒斯注意到涅斐勒低垂的眼睛……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冷静和坚强。

“我很抱歉提起这件事。”

墨忒斯走到涅斐勒身边，那里散落着一地各式各样的图书，甚至还有给雅努萨波利斯的孩子阅读的童话书。

“但我不希望看到您这样悲伤。”

“真有意思。你看错了，我没有悲伤。”

“您有。”墨忒斯坚定道，她低下头，微笑着整理起一本又一本图书。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无论那些罪状是真是假，您都不止是一位害故都陨落的罪人。”

涅斐勒笑了笑，问：“那我是什么？”

墨忒斯捡起最后一本书，她的声音温柔而充满了觉悟：

“您是为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带来转折和希望的使者。”

墨忒斯的怀中抱着一本本书，最外面的一本是有着绚丽封面的童话绘本，封面上是一颗在夜幕轻盈翱翔的七彩流星。那颗彩色流星就像墨忒斯此刻含笑的眼睛，璀璨而充满希望。

“是吗？”涅斐勒没被打动，面带讥诮地反问：“可预言不是假的吗？”

“在人类掀起的内部纷争里，其它城邦先将我这个立场不一致的「使者」驱逐出自己的城池……再用某些办法，让掌握神迹的雅努萨波利斯对我的灵魂做些手脚，夺走我的记忆，动摇我的信念，再不断地给我讲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让我以赎罪为名，行屯兵侵略之实。哈，我要是如了他们的愿，恐怕到清算的时候，我又是那被推出去承受民众怒火的替罪羊！”

一想到就是那些阴险恶毒的手段夺走了他的自由，迫害了自己的朋友，涅斐勒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涅斐勒冷冷地说：

“我说的这些，才是真相吧？”

墨忒斯摇摇头，所有的书本被她一本一本地放在一边垒好，她压着裙边，屈膝坐在涅斐勒旁边的地上。

“您说的这些当然是真相，但……我也有我得知的真相。”

墨忒斯翻开一本书。

“如您所知，涅斐勒阁下，我，墨忒斯，是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

墨忒斯轻轻开口，以仿若讲故事的口吻陈述道：

“从我成为圣女的那天起，我就听见了命运泰坦们的神谕。祂们告诉我无数城邦的命运，人类的命运，翁法罗斯的未来，但同样重要的是，祂们告诉了我您的存在——您是黄金世的圣者之一，是极少数从存活到现在的圣者。按理来说，您的身上应该充满了那个时代的烙印，您应该充满笑容、洋溢着满足和幸福，对这个纪元的纷争既不知晓，也不在意。恕我冒犯，但是根据我对历史的了解，您本应如此，本应像大多数那个年代的城主一样。”

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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