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又双叒叕变鬼了!》
夜弥月再睁眼,已经是半年后——
产屋敷家诞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他的啼哭撕裂了黑夜,一道道闷雷照耀了半边天,重重击打在被病痛折磨而无法入睡的少年胸膛内。
他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微蜷的长发垂在脸侧,在胸腔炸开的咳嗽声被死死闷在掌心,震得脊椎都在发颤。
他撑起上半身,苍白的面庞因为咳嗽泛起些许红润,嘴唇濡湿着,披散的卷发落在脸颊两侧,一双眼泛着红死死盯着窗外摇晃的树枝,他就这么匍匐着,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妖异秾丽。
……
弥月醒过来的时候,有花满脸喜气地说了这个好消息,夫人生了个健康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哭声十分有力。
弥月一低头就看到夫人做的软枕,心想还是得去探望一下。
左右不过半个小时,想着顺道去探望产屋敷月彦时间也差不多,平日里他对自己的态度说不上热衷,不去这么早应该也没事。
弥月享受着有花的伺候,顺道问了一嘴:“我要不要送些礼物过去呢?”
“仆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有花轻声细语着,指着矮几上的盒子给她看。
是一串念珠,颗颗饱满的紫檀散发着清香,有花说是保平安的。
弥月为有花的贴心点了个赞。
等她穿戴好抱着礼物去的时候碰到了她的便宜爹,向来稳重的中年男人脸上难掩喜意,看到弥月的时候声音都温柔了不少:“月姬,你有心了。”
弥月进屋时闻到还未散去的血腥气,初秋,温度已经降下了不少,但被关紧门窗的屋内依旧闷热。
她唤了声母亲,将礼物递过去后跪坐在一旁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子。
的确白白胖胖,嘴唇红润,单手握拳十分有劲儿,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弥月不由得想起被安置在偏殿的产屋敷月彦。
他似乎没有病好的时候,即使喝再多的补品也身心瘦削,但凡吹了点风就卧床不起,咳嗽不止。
那样的身体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易。
夫人的眉间虽有疲态,但却很高兴。
她被冷落的日子以泪洗面,见到孩子的次数也少,如今她终于生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很难不高兴。
许是如此,她拉着弥月说了好久的话,久到连产屋敷月彦都察觉到了不对。
阿椿给他端来药时,他掀开眼皮看向被雨打湿的树枝,许久才轻声开口:“……月姬没来吗?”
对于阿椿而言,她的心里一直畏惧着月彦君。
听到他的突然开口,她几乎是下意识跪趴在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说出口:“月彦君,月姬去夫人那了。”
长久的静默下,阿椿心如擂鼓。
她仿佛听到月彦君口中溢出了一声轻笑,很轻,几乎都要以为是风声拂过的错觉。
如果阿椿能看到进度条,会发现此刻又涨了一大段。
平日里这位月彦君的脾气就不太好,她胆战心惊着,身体匍匐地更加低了。半晌才听到少年低斥:“出去。”
阿椿算是伺候他最久的仆从。
哪怕只有两个字,她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说出这两个字的少年在压抑着怒气,用最轻的声音酝酿最可怖的未知。
天气凉快了,她的后颈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到这样的吩咐,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阿椿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但她半知半懂地瑟缩在厨房里,只敢低头做自己的事。
弥月捏了捏酸痛的手臂,终于从夫人的寝殿里走了出来。
那个孩子看着不大,抱的时间久了却像个秤砣,压得她手臂酸痛不已。
但好在她解放出来了。
弥月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日里去看望兄长的时间要晚上两个小时。
本来她的计划是只看上一眼说上一会儿话就离开,倒没想到居然停留了这么久。
想到他可能在等自己,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
衣裳黏腻在皮肤上,有花在后面给她打扇也不过是隔靴止痒,弥月扯了扯,头也不回地问有花:“兄长喝药了吗?”
虽然游戏里时间流速不同,但她清楚自己这段时间里风雨无阻陪他喝药,这还是半年里头一回没能准时到。
早知道晚点再去夫人那,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么久。
“按照以往的时间,这个时候月彦君应该喝下了。”有花一直跟在她身边,对产屋敷月彦那边的情况并未多加注意。
这半年里他待自己的态度如常,并未因她早起陪伴他喝药、聊天而有任何的反应。
再加上进度条卡在50不动让弥月产生了在这么下去也无法刷满他好感的判断,她猜想着或许他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并不感冒。
所以并未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不过晚了一些,她解释一下他或许不会介意。
在弥月到达兄长寝殿后并未察觉到门口仆从的头比平日里更低,周遭静谧无比,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仆从拉开门,弥月刚踏进去一只脚就感受到奇怪的冰冷濡湿感,鼻尖嗅到的浓重药味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寝殿没开窗,阴雨天里更加昏暗。
“月姬……”身侧的有花察觉到异常后刚要走近查看情况被弥月抬手制止了。
弥月已经不是需要依靠她的年纪,有花听话地退后了两步,但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月姬的动静,一旦发生了状况她都能随时冲过来挡在她面前。
右脚的袜子已经湿了。
脚下的黏腻感有些难受,不过她并未退出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被衾里鼓起一团,他背对着门的方向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借着屋外的白光依稀能看到地上被摔落的碗,还好够结实没摔坏扎她的脚。
他就像是睡着了,即使弥月并未放轻脚步他依旧毫无察觉般一动不动。
即使没有说话,弥月也察觉到了他在生气。
湿漉漉的袜子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直到她停留在他的寝台旁。
他没睡着,弥月依旧小声唤了一声:“哥哥?”
他一动不动,背对着她的姿势倏地开口:“他哭的声音真大。”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和她讨论外面讨厌的阴雨天。
弥月一愣,才意识到他口中的“他”是谁。
弥月没接话,反而回头吩咐有花:“再去端一碗药来,我和哥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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