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林芷正立在院内，瞧见姚祝安从关押芸娘的房里出来，急切问道：“怎么样，说了吗？”

姚祝安摇摇头道：“此女看着柔弱，谁想嘴巴硬如铁钳，也不知道他们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现在想来，是要上点什么特殊手段了。”

林芷细细回忆和芸娘相处过得细节，喃喃道：“确实不太对劲……”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内心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瞧她满是君子之道的言行，总不能是认同替罪这种肮脏行径，甘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吧。难道说……还有些她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林芷忽抬头：“要不我去试试她吧。”

姚祝安应答一声。林芷这边刚走两步，姚祝安却立马叫住她，没头没尾道：“殿下近日情绪有些不对……”

“他情绪不对关我什么事？”林芷蓦地想起那日那个拥抱，还有那句奇怪的话，脸红了一红，匆匆撇下一句，“反正与我没关系，姚大人莫要多想。”

姚祝安看着林芷，欲言又止了一会，叹息道：“罢了，等姑娘你出来再说。”

林芷点点头，便推门进了屋子。

只见偌大的房间角落，蜷缩着一个头发蓬乱、满脸污浊的女人。她眼睛惊恐地盯着进来的林芷，咬牙道：“我告诉你们，无论是谁来，我都不会说的。”

见她越来越近，女子越发表现得害怕，身体不断向墙角缩去。而此刻林芷忽在原地站定，声音淡淡道：“是我。”

芸娘起初是一愣，后回忆起来，嗓音嘶哑道：“你是……那日的公子？”

林芷微微弯起唇，表示默认。

芸娘仔细打量了她一会，似乎不敢相信：“你怎么是个女子？”

“我为何不能是个女子？”林芷放柔了语气道，“芸娘，饿不饿，渴不渴？我让人给你带点吃的，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芸娘敏感地大声说了一句，后来似乎觉得不妥，声音变小道，“就算你那日救了我，我也不会……”

“我还记得那日你说的陇城，高山水蓝，天蓝地阔，令我心向往之。”

“对了，当时忘记问你，那边好吃的有什么，可以与我讲讲吗？”

芸娘没料见她会说这个，眼神中满是警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芷似乎想起什么，道：“你家住在陇城哪边？”

芸娘不说话。

林芷瞧见她的表情，继续试探：“出来这么久，想他们吗？”

芸娘的眼神开始波动，林芷抓住了她这点细微的变化，继续道：“应当是想的，毕竟隔着这么远……其实我也是，我的家人，也距离我很远很远。”

林芷也不避讳脏，直接在她身旁坐下：“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人，算是姐姐吧，因为她也曾是个做你这个……”

林芷话突然停住，表情变得伤感起来，芸娘的好奇心被勾起，沉默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语气生硬地问道：“她怎么了？”

“不久前，她为了救我……死了。”

林芷抬起头：“就死在了那座监狱里。”

芸娘的瞳孔蓦然睁大。

“我说过我要带她出去的，去找她想要的自由。”林芷苦笑一声，“可她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得到过自由。”

芸娘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死死咬住唇，嘴唇快要咬破出血，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林芷眼神微微眯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人真是种很奇怪的生物，直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就像现在……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明明不长，但是却会莫名的想念她。”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即使很多时候命运让她不得不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但她却始终没有屈服。”

芸娘忽道：“我理解她。”

林芷看向芸娘，那双染上悲伤的眼眸让芸娘心里猛得颤一下，然后芸娘便看见，林芷对她摇了摇头。

“你和她不一样。”林芷用叹息似的语调，说出让芸娘更为钝刀割心的话，“她一辈子都没有害过人，她是个好人。”林芷忽然直视芸娘的眼睛：“她不会像你一样，明明知道对方是坏的，还要助纣为虐，去迫害那些无辜的人。”

芸娘心理防线被渐渐击溃，疯狂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的？”林芷一改之前的形象，气势忽然强了起来，“我看你手脚尚好，不会自己跑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芸娘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理智更上一层，她吞吐道：“这……我不能和你说……”

林芷倏然站起来，那一瞬间，身体的影子将芸娘彻底笼罩，她寒声道：“既然你不肯开口，那边算了，我并非那种强人所难之人。”

她转身往外走：“我会和他们说，往后不必再审讯你，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待一辈子也好……只是恐怕日后，你再难见到你的家人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像我姐姐那样好人尚不得自由，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还有机会出去。”

林芷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推开大门。

然而就当她的脚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就听身后的女人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等一下！”

林芷收起脚，回头看向她。

…

待林芷再出来时，发现姚祝安仍等在外面。

她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位少卿大人的敬业，有些事明明可以放给下属去做，但他就是要亲力亲为，就是放在前世，也是难得一见的人。

姚祝安迎上来，细细端详了她一下，道：“看姑娘这表情，难不成是成了？”

林芷冲他微微一笑，后又马上收敛表情道：“只问出一半，她说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的妹妹在她们手里。”

姚祝安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她可有说，她妹妹关在哪里吗？”

“说了，就在……”林芷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因为她被某人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殿下。”姚祝安对前来的沈墨颔首。

沈墨让他平身，淡淡对林芷道：“继续说。”

林芷见他如此语气，心中莫名有些不爽，明明她也不喜欢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模样，如今人家换了一副姿态，本应该高兴才是，这下好，竟往反着来。

林芷深呼吸调整了下，使得自己尽量语气平稳，说出了芸娘妹妹的位置。

姚祝安拳头往掌心一锤，道：“既然位置知道了，那便好办，我们直接派人将芸娘妹妹救出来，让她没了后顾之忧，那后面就顺利了。”

林芷立刻给他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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