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
罗爱曜虽是入了燃灯佛登记的佛子,在这些佛祖、大菩萨的讲经中度过了万万年,可这一入世、一隔离,千年未见,再加之马家大宅的强行引渡,现在的罗爱曜对各位大菩萨心有警惕,实属人之常情。
就像罗爱曜能召唤自己的法界笼罩励光厂地界一样,文殊菩萨也可现法界于任意地方。罗爱曜独来独往惯了,已不知如何与菩萨交手,是该敬该让,还是直面直言?罗爱曜挽金弓,释放攻击性,以他处理马家大宅事件的经验来说,直接应对那些身染异象的人类反而方便。然而,罗爱曜心中又十分不忍,他总不愿去想,难道文殊菩萨要上施霜景的身?这可太难下手。
举目四望,就连青狮也不见踪影,欲攻击但不能攻击,憋闷纠结,亦不止为何会下意识找出弓箭来。金刚弓用以降魔超度,可此处没有魔,甚至没有人。
三大士殿内逼仄,不是文殊菩萨真正的宝殿。像他们这样已涅槃过的大菩萨,宝殿只会更为雕梁画栋,法理蕴藏于最繁丽的纹饰中。
罗爱曜绕半圈,再见到中庭,此时中庭已被一片浓雾吞没,只见地上石板无限地延伸进青雾中,而在这缭绕的氛围中,犀利的星红光点在雾中闪逝,如天雨沸铜,非人间景色。罗爱曜一迈出去,天雨遍洒身体,灼热痛楚,竟是地狱之手段用在罗爱曜身上。他是佛子,无痛无感,可如今感受到火烫,罗爱曜狠狠一拧眉,却不退回殿中,霎时间千万枚莲花众现身迎火。
青莲、红莲、白莲,着了火便皆烧灼起来。罗爱曜就在火光中找施霜景,心想为何所有人都用施霜景来考校自己——作大乘涅槃时,他们要用施霜景的死来了却罗爱曜的因缘;现在罗爱曜在悟自己的密宗涅槃,文殊菩萨又用施霜景拿捏罗爱曜,又欲辩经,辩得罗爱曜心中火冒三尺,愤怒无双。
罗爱曜:我已厌烦大乘辩经,不行无知无觉无物质的圆融无余涅槃。我蓝月空花之中,实是实,虚是虚,虚实之界为我愿,我愿常留施霜景。我且最后说一次,不论他是幻非幻,皆不在我讨论、证明之处。我是我,他便是他。我与他共行,我们的根本实性已彻彻底底关联了起来。
罗爱曜:即便相遇之前从未猜到有一朝会相融,在缘觉之际,业已成立,不是我辩或不辩就可否却的,亦不是你辩或不辩就可否却的。
罗爱曜:我说清楚了吗?
“施霜景”:很清楚了。但你仍未回答,你可敢看我?
罗爱曜:我看施霜景,看的不是你。
“施霜景”:所以我便问你,你可敢看我。
罗爱曜:不,你不是他。我探过施霜景的佛缘,在我们相遇之前,他与佛门之业无关;在我们相遇以后,他也只与我有关。
罗爱曜在火雨中慢行,却怎么也无法远离三大士殿。他那浮空俯视的佛眼见到施霜景的人形仍在做莲花型的运动,他好像握住长物,进殿、出殿,脚步行迹画出层叠的莲花花瓣,却始终无法下沉到文殊的这层法界。
身体愈来愈沉重,铜雨溅身,就像那些金箔强行贴在罗爱曜的密宗像上一般,罗爱曜难得受制于人,寸步难行。金刚弓与箭,可破障亦可慈悲。罗爱曜连目标都未有,满脑子只想着文殊的考题——如果罗爱曜没理解错,文殊菩萨应是在考他。
这可真是才过了施霜景的高考,又来罗爱曜的高考。罗爱曜还在加急维修自己的法界,想着是否能拖延,反正以佛子之身行于世间也很方便,不必非要此时此刻涅槃,等个几十上百年也等得起。有的是人看不惯佛子这拖延,文殊菩萨不就来了。
“你可敢看我”——你可敢看施霜景?如何看?用眼看还是用心看?不论怎样看,罗爱曜早已将施霜景看了成千上万遍。在罗爱曜眼中,施霜景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因此罗爱曜在他身上学会大辩若讷。在罗爱曜修复自己的法界与宝殿时,心无杂念,不以种种经文的辩法作基底,只是去芜存菁。你可敢看我?我为何不敢?看的便是最为凡人的你。罗爱曜早已接受爱上凡人的事实,则还需要凝视凡人到什么地步呢?凝视到某一地步,反倒是戏谑化了。就将施霜景看作施霜景,而其他芸芸众生也各有独立存在之本格。承认这一点,尊重所有有情生命,这是罗爱曜的慈悲底色。
罗爱曜心中疲惫不堪,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既然佛眼见到施霜景还在找寻自己,就只得将这进程推下去,忍住这卸力的冲动。
施霜景提剑进殿,青狮候在门前,伸进半个脑袋来。施霜景回身剑指青狮鼻尖:“你和那猫什么关系?诱我进局?我真不明白,你们佛菩萨的事,非要拿我这个人类穿针引线——”
青狮头一偏,避过剑锋,铜铃般的眼灵活转动,一会儿瞧瞧施霜景,一会儿又瞧瞧殿内。它不会说话,不用回答施霜景的问题,就算能回答也不像回答,这世上一切事都自有安排,做就得了。
施霜景进三大士殿,所见的是玻璃龛背面,始终见不到三大士真容。他绕圈、出门,反反复复,竟然没有见到任何一座佛像、菩萨像的正面,而且往往随着这些菩萨的转身,他就被送回三大士殿的前后中庭,反正就是无法离开三大士殿。
施霜景心中的苍白在扩大,他很有一种抽离的感觉,就好像被取走了一粒种,平铺展开来却像一座山、一片海,那折折叠叠的、微缩的清凉盛景,金器浮沉在薄土中,天日换月,清辉慑人。孤突突一座宝殿立于清凉地上,菩萨不以真面目示他。听不见罗爱曜的声音,佛子经,佛子咒,施霜景心无旁骛,忆起罗爱曜教他的咒文。他念咒的样子既执拗又傻,拔剑四顾心茫然,诵经的声音由风解析又加工,竟然像歌,竟然像施霜景熟习的歌唱全是为了更好地唱诵。
罗爱曜在一众超越时间、空间的咒文中,听见施霜景找他。循声识途,罗爱曜拉满弓,在施霜景的念诵声落下之前,射出那只单途箭。
一枚箭穿云破雨,刺入殿内的玻璃龛,大龛轰然爆裂,爆的却不是罗爱曜这边的龛。施霜景忽闻殿内的破裂响声,以为是罗爱曜回来了,慌忙抵达,只见那玻璃龛碎裂一地,原先三大菩萨之处,竟然只剩一枚佛像高的莲花铜胎,丝丝秘光透渗而出,异艳到不祥地步。
跟罗爱曜在一起,是否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恐怖片?施霜景正犹豫是否要靠近这莲花铜胎之际,青狮竟忽然从另一侧搭上佛台,很危险地嗅着这异物。施霜景顾不得那许多,从这一侧亦是三两步上高台,青狮毫不留情,蓄势一吼,施霜景哪遭过这样的神话生物攻击,险些耳膜流血,一时间天旋地转,一手扶上莲花铜胎,冰冷刺骨,冻得他一激灵,仿若神魂归位。
佛台摇晃,青狮不放过施霜景,它跳下地面,绕行一步,竟是盯准了施霜景的后背。青狮比施霜景大出一圈,有人一般高的兽往往体型是人的两倍以上。兽的眼神如此骇人,人的眼神如此坚定。与兽相遇,不可直视兽的眼睛,否则会为挑衅。施霜景偏要直视,握剑翻腕,他先前用剑试过青狮,青狮避开,虽不知此剑能否伤到它,可总比什么武器都没有要好。
施霜景知晓罗爱曜的代表物之一便是莲,所以不论此莲胎多异艳,施霜景都会看顾好。
青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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