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
罗爱曜说:“不许喝。”
施霜景说:“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容易醉吧?你刚来我家那次喝醉肯定是酒的问题。”
施霜景这人身上有许多矛盾成分,成熟和天真,这两股力量在他身上撕扯,留下了许多形状不明的伤疤,也可以说是成长痕迹。他很习惯劳作、自给,也期盼回归书本与知识。他曾打架斗殴,但更渴望平静。喝酒也是一样。其实施霜景的喝酒史很早,早在他初中的时候就和福利院的不安分孩子一起喝过了,那时候不懂事,白的啤的混着喝,喝不死施霜景,施霜景就认为自己很会喝酒。很便宜的啤酒兑很便宜的二锅头,醉效快,那些孩子是想用酒迅速打晕自己,只有施霜景把喝酒当成长的证明。之前与K歌房网友聚会,他们也喝,施霜景知道,在一些场合他就是要喝酒,或是陪喝。施霜景不讨厌小麦发酵的味道。
罗爱曜说:“我不想你喝。”
施霜景说:“我前几天喝香槟也没有醉啊。我不会醉的。”
喝酒这件事,罗爱曜同施霜景说不明白。归根到底,还是罗爱曜得意忘形了。归根到底,喝酒不喝酒的,难道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吗?可罗爱曜好像并不喜欢施霜景喝酒。香槟那次是罗爱曜得意忘形,忘了劝,也不想煞风景。现在想来,还是不喜欢施霜景念着酒水。说不出理由。正是这“说不出理由”让罗爱曜微微一惊,分不清这是好恶问题,还是别的更隐蔽的问题。明明罗爱曜自己喝酒毫无顾忌。罗爱曜知道自己这行为叫做双标。
郎放听见施霜景低声去求罗爱曜,郎放不吭声,在平板上点了几瓶啤酒来,等服务员送到的时候,施霜景在唱歌。
蒋良霖接过郎放打开的啤酒瓶,以为是给自己,郎放伏在蒋良霖耳边说了几句,蒋良霖就放下酒瓶,自己给自己找补,说要开车,差点忘了这回事。郎放将酒递给施霜景。
罗爱曜微眯眼睛,看他们的互动,施霜景开心地接过酒,继续唱那些品味低下的歌曲。
说过“喜欢”,所以就要久久地经受这些吗?罗爱曜心中微妙地闪过一丝蔑视。蔑视谁?“这些”是什么?这些质疑更是毫无来由、毫无章法的。罗爱曜看蒋良霖和郎放,三生三世之情,烛阴与天地之灵,相配,不会有身份的纠葛。施霜景唱仿古的歌词,不伦不类,唱到动情的时候他忍不住弯腰,高音低音都能唱,唱得十分痛快。这和罗爱曜在家听施霜景唱歌感觉不同,也与罗爱曜听施霜景在元旦联欢会唱歌不同。有某种很焦躁的感觉在胸中烧,好像是埋怨自己,又好像是向外埋怨。难道以后都听不到了吗?难道要为了以后都听到,而放弃什么吗?
这个夜晚并不无聊。罗爱曜在霓虹炫光、嘈杂歌声中想了很多很多。他鲜少有这样丧失头绪的漫想,到头来一点结果都没有。他甚至面上很快就调整好了。既然说过“喜欢”,那就要好好听。施霜景唱情歌的时候看着他,他当然动容。郎放和蒋良霖也能感觉到这二人之间气氛变了,似乎变得很浓稠,又似乎仍然危险。这危险绝对是因为罗爱曜,罗爱曜依旧是危险的存在。
唱告白,唱失恋,唱后悔,唱勇敢,唱壮志凌云,唱壮志未酬。就连蒋良霖也秀了他的英文歌水平。罗爱曜不唱歌,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唱过,施霜景把话筒强抵到罗爱曜嘴旁,罗爱曜就发出混响声音:“不会唱。”仿佛在犯犟。当然,施霜景之后没有再试,罗爱曜拒绝过一次、两次,第三次肯定就不要送上去触霉头了。
施霜景喝了两瓶啤酒,确实没醉,只是多上了两回厕所。一行人唱尽兴了,有小孩在,肯定不会玩酒桌游戏,在包厢时间未到之时,没有更多歌曲,场子便冷寂下来,紫光蓝光绿光轮闪,施霜景理了理衣服,看向一家三口,蒋念琅又过来抱抱施霜景,这回施霜景久久地拥着她,就好像她是施霜景的妹妹一样。蒋良霖说,不要那么伤感啦,我家地址又不会改,佛子涅槃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肯定还要回来的,蒋念琅现在可是护法小龙女,小景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愿望——可千万别把佛子砸手里了!
他们一行人出包厢门,一家三口走在前,施霜景和罗爱曜走在后。两人的手碰在一起,自然地相牵。开车回家的路上,施霜景没有睡觉,他前几天刷短视频看到,坐副驾驶的人睡觉其实是很没礼貌的,开车的人很辛苦,陪对方说说话都好。
施霜景的所有心思在罗爱曜看来,都像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球,用一根红线悬着,来回摆荡,一次落下就是一种澄明的心思,罗爱曜样样都看得清楚、明白,可摸起来是冷的,红线如血线。难道这感情对罗爱曜来说……也是危险?
凌晨回家,施霜景先打开了三楼的门,也就是庄晓父子借住的那间房。果然,屋内一阵凉气,人早已走了,空留下甜香余味。
他们回四楼,一进家,施霜景就去烧开水,嗓子唱得有些哑了,他顺便问罗爱曜要不要喝茶,忽然施霜景腰上一紧,紧接着下巴被侧转过来,罗爱曜从身后侧吻住他,施霜景被吻得一怔,刚欲沉溺进去,罗爱曜就松开嘴,几乎是嘴唇贴嘴唇地问施霜景:“你要我涅槃吗?”
“你肯定要涅槃。”施霜景从来不怀疑这个问题。
“我问的是,你要不要我涅槃?”罗爱曜咬重了“要不要”这三个字,就好像施霜景有的选一样。
“为什么……”
又被亲吻住,话都吞进肚子里。施霜景转过身来,后腰抵靠着厨房桌台。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你以为涅槃是什么?是我以后还像你的神一样,你许愿,我就现身,你还能摸到我、碰到我,像现在这样?”罗爱曜竟然从没有向施霜景讲过到底什么是涅槃,潜意识逃避这回事,今天是告别的日子,罗爱曜不是要教施霜景适应告别,但难道——施霜景不想问吗?
罗爱曜说“摸到我、碰到我”,施霜景就伸手抚摸罗爱曜,从手臂到肩膀,从脖子到脸颊,像盲人摸爱人继而记住触感那样,施霜景说:“我搜过,我知道什么是涅槃。你是佛子,你要涅槃。如果不涅槃,你要去哪儿?难道你要陪我?”
不要罗爱曜回答,施霜景兀自接下去:“我是人类,只活几十年,你愿意陪我进坟墓再去涅槃,听起来你不亏,我倒赚。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罗爱曜的蓝目轻微颤动,“我也陪不了你几十年。我不知道我能否忍受这样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施霜景听不懂罗爱曜说的“这样的生活”究竟是指什么样的生活?施霜景好迷茫。罗爱曜迷茫了,施霜景只会比他更迷茫。
“你为什么不留我呢?”罗爱曜陷进去了。
“我在留啊!我没有留吗?”施霜景压低声音,他被问得好无辜,“我难道可以求你不要涅槃,想想办法,让我和你一样长生不老,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是这个意思吗?这可能吗?我活成这个样子,你问我答案……”
“我看不到有转化你的可能性。如果要我陪你到死再涅槃,我也做不到。”罗爱曜说,“我不喜欢这些事,这个奇怪的时代,所有的事都太容易让我无聊了,你也是个很单调的人。但是我想到你被留在这里,这辈子死了,下辈子会有转世,还会有下下辈子——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