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
这句心中的真怨怼,罗爱曜落不掉,听见了。
人怎么可以突然出现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是罗爱曜遗漏了什么吗?“喜欢”,像是这类的情感难道不应该有预兆吗?一个人怎么能说出自己还没在心里打过草稿的想法,那么直接,像一瞬间通电似的?
这一霎的呆顿长得像一辈子。罗爱曜无言以对,他平时主意那么多、那么正,一点听不进去别人的解释,这里施霜景就算准备了一百句解释,罗爱曜也只会哂笑,放置这些屁话。
这下全完了,罗爱曜脑子里只剩施霜景的想法——“我还当真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你也有点喜欢我”。这是为三句。第一句代表施霜景现在已经推翻了这想法,后面的两句都是过去时,或者是急需改正的错误答案。第二句,施霜景有点喜欢罗爱曜,这句放在前面一定有其深意。第三句,罗爱曜也有点喜欢施霜景。难道这两句之间是因果关系?不对,爱情关系不是你有我才有的因果关系。是同步的吗?相互的、交错的、互为指引的?——“而且”,漏掉了“而且”这个转折词。必须要回到说出的话语中,“我还以为我有点特殊”……
像罗爱曜这样做佛子的存在,以及人类中那些僧侣,琢磨语义是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一种自动反应,一种惯性,一种不知道该做什么时就这么做的应对模式。
“佛子,什么都别在这里吵,我担心纪复森会趁人之危——”郎放出来劝架,他完全没想到罗爱曜会暴起并发出责难,不知道罗爱曜会不会进一步动手,竟然连杀了施霜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罗爱曜倒是有十分的能力应对除了施霜景外的其他人。他冰冷道:“纪复森已经没有趁人之危的能力了。除了没彻底抹除它,我也已经做了所有我分内的收尾工作。我没有妄语,前几次是我轻视了它,几次被纪复森坑害,我很长记性,这次让它彻底失能了。”
罗爱曜松手,施霜景觉得自己下巴都要被他卸掉了,心里想哭,下巴痛得也很想哭。下颌脱臼似的,好像回不去原来该在的位置。郎放上前帮忙查看,按了按施霜景的脸,稍稍使劲,把略有错位的筋骨推回去。佛子下手真狠,郎放心想。
那之后施霜景都没说话了,心里竟然也没有再下什么喜欢不喜欢之类的判断。他从供桌下来,找一个僻静角落,不和任何人坐在一起,像旁观者一样,乖乖待在角落。蒋念琅心思最敏感,特别想跑去找小景哥,抱抱小景哥,可佛子说蒋念琅或许可以试试,佛子没明说要试什么,只不过大人们都懂了。蒋念琅在变回龙之前,眼睛都还黏在施霜景身上。小景哥真像是被人揍花了脸,脸上血糊糊的,血干了就更可怜,像脸摔进泥汤里的脏小孩。
“你先回去。”罗爱曜对施霜景下命令。
施霜景扶着殿柱站起来,哪有可以选的余地,眨眼之间,施霜景就已经出现在房门之外,他长住的三楼之家,借去给庄晓暂住的家。
脚边斜斜地搭着他的书包,施霜景捡起来,连他都不记得书包是什么时候离了体。施霜景上楼,打开四楼自习室的门,玉米忽然喵喵大叫,施霜景忽然警惕,还以为是纪复森留了后手、跟他回家什么的。什么都不是。其实只是玉米闻到血腥味。
施霜景关门,俯身解鞋带,玉米老要往施霜景怀里钻,施霜景嫌自己身上脏,总觉得刚才经历过一场大战,十分晦气,强忍着没抱玉米。玉米忽的一伸爪,差点挠到施霜景的眼睛,猫爪勾住了绸布,顺势扯了下来。
染血蓝绸落地,猫爪尖锐勾出丝。
施霜景一对眼睛完好无损。
玉米少见地借后肢站起来,扒住施霜景肩膀的布料,好像要往施霜景身上爬。施霜景托住玉米,抱起来,感受小猫的体温,突然那略带有刺的舌头就舔了上来。玉米舔着施霜景脸上的血迹,好像要将这些血都舔干净,不让施霜景把这些晦气带回家一样。
哪能都舔干净呢?施霜景用衣袖继续揩脸,擦着擦着,这回是真的有泪意,很快大滴大滴的眼泪替他洗脸。玉米舔到咸味的眼泪,有所犹豫,最后它在施霜景怀里,看着施霜景用眼泪软化血迹,再用衣袖擦了个七七八八。血多,眼泪也多。
玉米用脑袋顶施霜景的脸,不小心顶到施霜景还在痛的下颌骨。施霜景不忍心推开玉米,抱起它一起回房间。
理智告诉施霜景,他应该去洗澡,把今天穿的所有晦气衣服全部扔掉,然后给猫放猫粮,再给自己放点粮。事情结束了,施霜景连过去了多少时间都不知道。
但施霜景太难过了,难过到把自己摔进床里,裹着被子就沉睡过去。就连在梦里,他的脸也湿哒哒的。到底哪来的眼泪啊?施霜景当然哭过,但那都是小时候了。
长大之后的他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哭是脆弱的表现,所哭的所有人、事、物都一去不回,妈妈、爸爸、幸福的家庭、衣食无忧的生活、伙伴、机会、分数、尊严、安全感、归属感……如果不是这扇为施霜景打开的门又当着他的面被摔上,他不会哭。
太复杂了,恕施霜景根本不能想明白。
其实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他们处理纪复森大概花了六个小时,从上午到下午;处理庄理安和庄乐又花了三个小时,到暮夜时分。蒋良霖与杨慧处理昆仑,大约用了五个小时。
施霜景发起高烧,蒋良霖和郎放想帮忙,但有心无力,他们太累了。郎放不是很想同罗爱曜深谈有关施霜景的事,他的口才容易被罗爱曜压制。蒋良霖很早就脱离宝殿内的战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郎放连对自己的老公都没力气再复述这一切。最终还是郎放多说了几句。
“佛子,是你把小景带进这些事里,不是他主动的。小景对你好,是最早接纳你的人,现在反而是你把他赶出去了。”郎放说。
“他难道觉得我会永远跟在他屁股后面,救他几十次、几百次吗?他是人,人经不起这样反反复复地送死又救回来!”罗爱曜难得动气,谁来和他谈这件事都是触他霉头。罗爱曜对施霜景的愚勇感到愤怒,可到底不想在谈生死的时候,轻飘飘地用“笨蛋”之类的词去概括施霜景。
“可是这次你就是借了小景的勇气,才找到机会抓住纪复森,你要承认。”
“我承认不承认有什么用?教他下次还敢吗?”
“佛子,我最后问你一件事,这大概是关键,请你诚实答复我——你到底有没有算计小景的反应,让他去做出头的炮灰?”
罗爱曜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黯了片刻,诚实不难的,可既然不难,为什么有愧?“抓庄乐和它的阿赖耶识,只能靠他。宝殿里我只希望他什么都不要做,但我不知道,小景他在关键大事上的反应……很多时候都超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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