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说我又娇又难养》
第88章第88章
【又是一则恋爱教学】
2020年的元旦是陆清远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阳历新年。
无论是街道上人声鼎沸的祝福声,还是电话那头的亲昵的告白,都让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过去,熟悉的归属感让人沦陷,从此以后,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北京的市区跨年没有放鞭炮的,这几年监管的很严,原先的气球也不给放了,大家凑一块儿,就是图个热闹,等十二点过了以后,基本上就要散场回家了。
这个点,只有月亮沉默地挂在天边,圆得跟汤团似的。
玄武湖的湖畔有人在现场唱歌,悠扬顿挫的歌声合着风声落在耳边,陈安楠跟着旋律轻轻的哼唱,竟然是一首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陆文渊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正坐在转机回国的路上,他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云层,窗玻璃上映出一个女人的样子,不太清晰,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她的鲜艳与昳丽来。
肖卿湘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小声的哼唱旋律。
陆文渊愣了半天,说:“这么老的曲子你竟然还记得?”
肖卿湘说:“当然记得,你忘了,你帮我修过她的磁带。”
陆文渊笑起来:“我还记得我们教授看到以后,说我沉迷靡靡之音。”
肖卿湘瞧了他一眼,说:“难怪我们老师说文学系的男人都小古板。”
记忆里,她还记得两人相处相识的场景。
那个年月的大学,还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大家最大的快乐,也就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拉开墙角那个有线喇叭,听一听评书,有时候是《隋唐演义》,有时候是长篇广播连续剧《奔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还有的时候,是几首耳熟能详的香港乐曲。
听广播的位置要抢,去晚了没有好位置,要么就是被挤在人群外围,听不真切。
那一回,不知道是谁火急火燎的朝喇叭跟前挤,冒冒失失的撞翻了肖卿湘坐着的椅子,椅子都是有些年头的旧物件,“哗啦”一声就散了架。
肖卿湘猝不及防,她手里头正在修一盘盒式磁带,被这么刺啦一下,磁带直接断成了两节,连裙子也被木头片撕出好大一条口子。
撞她的是个男同
学,边道歉边要拉她起来,她捂着划烂的地方,没好意思叫人扶,撕破的地方尴尬,怕叫人看出来了,一时间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递过来一件外套。
肖卿湘至今记得,那少年的脸逆着阳光,轮廓被渡上了层柔和的金光,对她伸出来那只手,指甲修剪的极为妥帖,他身上还穿着件半旧的**背心,衬衫袖口都被肥皂洗的发了白,可衣着却是干净而整洁的。
那男孩给她扶起来以后,将磁带也收起来,说:“我会修一点磁带,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修。”
那天,肖卿湘第一次知道这是历史学系一年级的男生,叫陆文渊。
后来,肖卿湘将那件外套洗干净了还给他,上面还留着女孩子爱用的香氛。
“你的磁带我修好了。”陆文渊说着,递过来一盘卷好的,平整完好的磁带,上面还贴着歌星的照片。
肖卿湘笑着说谢谢他,要请他吃饭。
陆文渊听她说,这盒磁带是同学从台湾淘回来的,里面收录了邓丽君的珍藏歌,她宝贝得不得了,用过一次后不知怎么就绞了带,缠的乱七八糟,当时她的磁带可能绊着人了,才给她的椅子也给撞倒的。
“你很喜欢她吗?”陆文渊问。
肖卿湘笑着点点头。
陆文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磁带里附着的歌纸,画片上的人一张圆润的脸,水灵灵的杏眼,盘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神情温婉,那艳丽的大鸡毛夹别在发间与她相得益彰,并不妖媚。
在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那会儿的大学日子平平淡淡,艺术系离得又不远,一来二去,俩人不知道哪天开始就时常约着一块去食堂吃饭。
陆文渊每天都会给肖卿湘带一个水果,或者一杯酸奶,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不爱吃蔬菜,他从来没有叫她多吃过蔬菜,而是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带其他的补充营养。
肖卿湘聊天时告诉他,那天她穿的裙子是一条极其昂贵的裙子,托人转了好几个地方买的,撕了道口她心疼的不行,却也没舍得扔,就一直收着呢,陆文渊听后惊讶极了,他让肖卿湘把那件裙子拿给他看看。
等肖卿湘再看见那条裙子时,撕坏的地
方已经重新缝补好了,线头细心的被埋在里面,看不出一点痕迹,甚至连裙摆都被熨烫的跟新的一样,肖卿湘惊喜的不得了,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陆文渊耐心的告诉她,自己是用一个大茶缸,里面装满滚烫的开水,用毛巾垫着茶缸,一点点熨烫平整的。
“我的衣服裤子都是这么烫的,”这么大男孩说话时,也有几分局促和腼腆,“要是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帮你烫。”
肖卿湘借着阳光看他,仿佛能闻见他身上的阳光与皂香。
他对她的好,是与生俱来的体贴和温柔,从来都不是刻意为之的。
肖卿湘也曾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图什么?陆文渊却认真的说自己什么也不图,如果让人误会的话,他就不打扰了。
“哎,我说湘儿,他是不是傻啊?”宿舍的室友凑到窗户边,望着楼下的身影说,“他天天来给你送早饭,这都送了三年了,也没见他跟你说点别的?就没让你当他女朋友吗?”
“就是啊,哪有人这么追姑娘的?“旁边室友跟着附和,“我听说他们学文的男人都是读书读傻了的……这么一看,还真是没跑了。”
“哎哎湘儿,我这有两张免费的电影券,实在不行,你请他去新街口看电影吧,总不能光天天傻站着送早饭啊,我瞧着都上火。”
那日子,仿佛近在眼前,转眼就是几十年,肖卿湘无数次的觉得,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陆文渊当时走过来带起的风,和那件外套上淡淡的皂香。
陆文渊是这样的妥帖,仿佛能够将人的心里的那点褶皱,都给熨烫平整了。
“文渊,”肖卿湘忽然碰碰他的手,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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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个干什么,”陆文渊轻声说,“我不辛苦,养孩子的事情上你也没少费心,他们都知道的。”
“我不是说这个,”肖卿湘转过脸,在阳光下认真看他,“年轻的时候,我总想着再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就好了,我要专注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得最好,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忽略了太多东西。”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面希望你可以遇见更好的人,因为实在怕耽误你,可一面又害怕你真的遇见了更好的人……”
肖卿湘也老了,可她的老只会使得她的韵味愈发的丰厚,她还是那么漂亮,脸上略微的松弛柔和了她的凌厉肃然,她坐在这里,披着件小外套,闲适又优雅。
陆文
渊突然间很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谢谢你这些年这样的理解我,支持我,也谢谢你给我的选择,帮我承担了一切。肖卿湘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主动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边。
陆文渊的指腹勾到了她的发,和过去一样柔软而细密。
肖卿湘顺势伏在他的肩上:“文渊,过完年,我们复婚吧。
陆文渊望着玻璃上俩人的倒影,说“好。
有云层从窗外掠过,将他们的笑容打散了,等过了这片白蒙蒙的云雾,那微笑着的美丽面孔又显现出来,映照在窗外冬日淡碧色的天空中。
转机回来的飞机降在北京,陆文渊要先去看看儿子,然后再回南京。
这段时间,老父亲光顾着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两个小崽的发展情况,还不知道人家已经和好了。
陆文渊心里头还念着陈安楠,小崽想哥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哥哥从北京带回家,他甚至做好了捆也得把陆清远捆回去的打算。
陆清远是休庭后接到他爸电话的,夫妻俩在王府井大街的一家私房菜馆定了位置,叫他来吃饭。
陆清远片刻没敢耽误,他这次正准备跟他爸妈聊聊正事,下了班就直奔地点,老乔约他去的饭局也全都给推了,同事们扒着玻璃门看他远去的背影。
这群人自打知道组长谈恋爱了,纷纷八卦得不行,一有状况就说是去约会了,这次也不例外。
晚上九点,王府井大街上依旧是人满为患,这次的新型冠状肺炎似乎没有给大家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人们总想着或许就像是2003年的非典一样,只要带上口罩,过段时间就好了。
忙于生计的市井小民们从不引以为意,除非变故如惊雷般的炸响在他们头上,否则,家长里短依旧是他们的生命主题——日子得照旧往下走,热饭要按时端上桌,世界不会因为谁而停转下来。
陆文渊这次回来满面春风的,见到儿子,先是给了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现在等你吃饭都要提前预约了啊陆律师。
这么大了还是喜欢逗孩子,陆清远不接茬。
陆文渊又说:“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当哥的主动点啊,别总让我在屁股后面追着你俩才成,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是不是?爸的心真的快**碎了,你俩都争气点啊。
陆清远说:“今年手上的案子办完就可以回
家了。
陆文渊起先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听懂后,夸张得“呦了声,故意问肖卿湘:“是我刚刚听错了吗?还是我耳朵出毛病了?
肖卿湘笑了下,说:“不正经。
陆清远被他爸磨得没办法,只好重复道:“我说今年回家过年。
“哈,陆文渊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听着呢!你爸没聋。
“……陆清远沉默着坐下来。
有些话,见了面说和不见面说是不一样的。
该来的都得来,陆清远缓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准备把这件事在爸妈面前做个摊牌,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藏着掖着。
一顿饭吃了不长时间,陆文渊吃饭的时候还在唠嗑,说一说自己在国外遇到的人和事,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陆清远女朋友的事上,当年陈安楠提的那茬子事儿,他到现在也没忘,不知道怎么就没后续了。
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陆清远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先摆在了他们面前,一鼓作气地说:“爸,既然说到这件事了,那有些事情我就不瞒着你们了,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听我说完。
陈安楠这会儿刚开完会出来,元旦已经结束了,今年的农历新年来得早,大家都等着回家过个好年,他们这次开会就是准备给员工发奖金,图个**。
Echo关怀的送来一杯热奶茶,陈安楠吸了两口,总觉得心在突突乱跳,很不踏实。
工作室里的普通员工都下班了,会议室还没扫,季思明这会儿拿着拖把在那拖地,冬天的鞋踩过雪水会带进来脏印子,落在瓷砖地上太过显眼。
大家伙都干着活呢,看这俩又躲着偷懒,有人开玩笑说:“哎哎哎,像不像话,你俩在这当关二爷等着我们上供呢?脚脚脚,快点抬起来。
陈安楠笑着抬起脚,还识趣的在拖把上踩了踩,想把鞋底上的脏蹭掉。
Echo跟他一起踩了踩,然后坐下来,问:“哎楠儿,你真喜欢你哥啊?
“啊,陈安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偏了偏脸,问,“怎么啦?
Echo想了想,还是不太能理解的问他:“你别介意,我就是好奇,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是开玩笑搞整蛊的……你认真的?不能吧……
朋友们都不是思想多封建的人,也不是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感情,但这种情况,他们还是很难理解的,毕竟是从小
一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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