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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说我又娇又难养》

第 66 章 院子里的花儿败了

第66章第66章

【院子里的花儿败了】

陆文渊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处理了些事情。

他回了趟乡下,把陈安楠父母的坟都迁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两个骨灰盒早就朽地拿不起来了,陆文渊用布裹着,带着脏兮的泥小心翼翼的捧出来,又花钱买了个好的装进去,把他们迁到了墓园里。

那天,他在雪白崭新的墓碑前坐了很久,足足坐到了天黑。

这事他谁也没说,连叔婶都不知道。

做好这一切,他又花了点时间,把一些重要的文件存到了南京银行里,然后,写了封辞职信。

窗外鸟雀吱呀乱叫,学校里的玉兰花依然绽得洁白,三月的日光晒在人身上很舒服,梧桐碧绿的新芽从枝头上冒出,想必来年又是片茂盛的绿。

这座城市有两季长的让人绝望,可也有两季短暂的让人留念。

南京的春天,太短暂了。

陆文渊最后一次站在阶梯教室里,板书前,他还是习惯性地把衬衫袖子挽上去半截,然后重重地写下今天的课题。

粉笔的白屑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一堂课结束,他掌心的纹路被粉笔碎屑染得清晰可见,那是一道道散乱而深重的纹路,深深的烙印在皮肤上。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来以前从玄武门下走过时,一位半瞎的老头摸了他的手相,高深莫测的说,有的人前半生命途坎坷,可到了晚年定是享福之人。

所有的苦难,都是上天见不得一个人过得太好,而给得劫数。

那时的陆文渊只是笑笑,心说自己从来都是享福之人。

阳光下,陆文渊盯着手心看了半天。

他的工作其实并不劳苦,可手却不大好看,指侧茧子厚黄,手心干燥而粗糙,纷杂缭乱的纹路在上面一道道滚过,有着磨砂般的粗粝。

这双不大好看的手曾帮他撑起了一个家,也撑起过两个孩子的成长。

信封在陆文渊的手心里渐渐被捂得滚烫,最终,还是被放在了校务处的办公桌上。

他离开了学校,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在熟悉路上走着。

学校不远处有个站台,1路公交车总是在哐当哐当地颠簸声中行驶向家的方向。

陆文渊站在站台前,目送着车一辆又一辆地驶来,再一辆一辆地在“哧”地声气音重离去,可却怎么都等不来他要上的那班车。

晌午的阳光有点晒人,陆文渊只好继续朝前走,沿着这条路笔直的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南京大学。

这所学校的旧址一直立在鼓楼区的市中心,离家很近,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陆清远小时候那会儿,陆文渊总带他进来玩,学校大道上的梧桐遮天蔽日,到了秋天又是别一番景色。

那个时候,他问儿子以后想要考什么样的大学,陆清远就会眨巴着眼睛说“南大”,肖卿湘说他志向太短,可陆清远却说“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这儿”。

过了南京大学,路就变得狭窄起来,南京有很多这样细窄的羊肠小巷,小巷的另一头连着众多的旧式院落和小区,毛毡子搭出来的棚,陈旧的灰墙黑瓦,融于几代人的生活。

它们如同烙在这座城市上的印记,斑驳而突兀,却又充满着新鲜血液。

穿行过小巷,就到了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三月的天,巷口的老白杨经风一吹,又鲜活起来。

这里一切的一切和过去都没什么两样,工人正搭着梯子给树桩刷乳白色的防蛀漆,浓重的气味钻进鼻腔里,挥散不去。

小区门口的报刊亭,最前面摆得仍然是扬子晚报、故事会和青年文摘。

两个小朋友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看样子不过才幼儿园的年纪,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

其中一个跑摔了,懵了几秒才憋出一泡热乎乎的眼泪,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前头的孩子听见声儿,赶紧跑回去扶他,问他哪里摔疼了。

陆文渊帮着把小朋友从地上拉起来,那小孩嘴角撇地厉害,用颤巍巍的哭腔说:“谢谢叔叔。”

陆文渊说:“不用谢。”他一边蹲下来给他掸裤子上的灰,一边问,“今年多大了?”

“五岁了。”小朋友竖起四根手指头。

“你傻不傻,那是四!”另一个矮墩墩的小朋友说。

陆文渊被逗地笑起来:“这是你哥哥吗?”

“嗯嗯。”小朋友猛猛点头。

陆文渊摸摸他的头,去门口的报刊亭里,买了两只荔枝味的棒棒糖给他们,大一点的孩子不肯收,小的那个拿走了,奶声奶气地说“谢谢”。

离开时,陆文渊听见俩小人在后头悄咪咪地说:“你是傻子吗?怎么谁给的东西你都吃?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快扔了,不然我告诉妈妈。”

陆文渊没回头,眼里带着点笑。

他来到小区最里面的那栋居

民楼,站了会儿,才觉得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变得。

旧楼上的爬墙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走了,枯败的藤枝在墙上留下一片脏兮的,黑灰色的痕迹。

曾经茂盛的老槐树被砍得只剩下个树桩,燕子挪了窝,棋盘被搬走,只剩下年轮沉默地描绘出时间的走向。

楼下一排路灯换上了新的灯泡,单元楼前被物业安上了绿色的护栏门锁。

很多人从这里搬走,又有很多人从外面搬进来,他们庸庸碌碌,他们默默无闻。

陆文渊清理掉长椅上的灰,坐下来,坐了很久。

恍惚间,时间从眼前飞掠,阳光在楼道上切割出一明一暗的光影,光影中,有俩丁点大的小孩一前一后的跑上去。

黑暗下,十八岁的陈安楠和二十二岁的陆清远从楼道中跑下来。

陆文渊见得三十来岁的自己跟在后面,一晃眼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上半年的时间紧凑,陆清远快被题海战术淹没了,连陈安楠也不能幸免,俩小孩都很忙,陆清远因为父亲摔伤的事,没敢再出去住了,他和陈安楠搬出去的想法只好先搁置下来。

俩小孩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陈安楠好不容易从学校回家一趟,看见陆文渊坐在沙发上滚毛线。

“冬天都过啦,你怎么还要打毛线呀?”陈安楠挨过去,亲昵的靠在叔叔身上。

陆文渊没抬头,手里啪嗒啪嗒地捣着针:“你不是长个子了吗?去年打的应该不能穿了,我上次收拾家,正好收拾出来一点剩的毛线,想着再给你和哥哥织一件。”

陈安楠奇怪地问:“哥哥的毛衣也小了吗?”

陆文渊冲他笑了下,说:“不小,但是只织你的,哥哥可不得说我偏心了?”

“叔,你怎么这么好呀。”陈安楠没想那么多,他跟个小傻子似的,看着框里滚得一团团毛线,高兴地问,“我这回想要换个花色可以吗?我想要头小狮子的,在胸口这个位置,我帮你绕毛线!”

“当然可以,”陆文渊说,“回头再帮我问问哥哥想不想要换个花色?”

“嗯嗯好。”

陆文渊一件毛衣时间打得久,他几乎不怎么挪动,有时候眼睛疼得厉害,他就闭上眼缓和一会儿,这么忙活了几天,他的肩膀和腰椎肌肉都酸得发僵。

家里又只剩下陆清远了。晚上,他给父亲按摩肩颈,问:“你最近上

班不忙了吗?怎么还在弄这个?”

陆文渊肌肉被捏得生疼他耐着痛说:“我这段时间要是织不完等毕业季可得忙**哪还有时间搞这个?”

“那就明年再织现在织好也穿不上。”陆清远说“春天到了。”

陆文渊没再说话腰椎也酸得难受。

陆清远实在心疼他爸这样忙:“我看你最近忙这些院子里的花有些都枯了

陆文渊大咧咧地把东西一摆:“怎么你以为爸这些花是很好养的吗?我现在是真的年纪大了有时候记性不好会忘了浇水施肥这些花比人还娇贵一两天不施肥都得蔫。”

他说到这看了一眼窗外不以为意的说:“最近你的事情也多我想着要不然把这些花都送人算了。”

陆清远的手顿了下。

客厅里一时间寂静的只有肌肤摩擦的声音。

陆文渊稍稍偏脸想要再说点什么找补却听见陆清远突然说了句:“爸你长白头发了。”

“……”陆文渊把他的手拨开笑说“我这年纪长白头发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千万别给我拔了人家说这东西越拔越多我还得再年轻个几年。”

说不了几句又不正经了。

陆清远沉默着将红花油倒在手心里两手搓热了继续给陆文渊揉揉搓搓的按穴位。

“对了我这两天还有个事想跟你说的”陆文渊捎着点笑意说“学校调遣我去无锡任教一段时间下周就要去我怕你和楠楠舍不得我一直没拿定主意。”

陆清远说:“你都这个岁数了还要被调走吗?”

“我觉得这算是好事”陆文渊回头拍拍压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我被调任就是要晋升了这叫干部历练懂不懂?等回来我就是历史学系的院长了爸忙活大半辈子总算是功成名就了你不高兴吗?”

陆清远垂着眼睫没说话。

高兴说不上爸突然要被调走他有点担心。不过想来也是陆文渊之前为了权衡家庭总是把自己的事放在最后一位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能再往上爬一爬他应该很高兴。

过了半晌陆清远“嗯”了声说“高兴”。

陆文渊在这句回答后隐隐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卸下来了他平静地躺下来枕着儿子的腿万分惬意的享受了会儿

他们的父子时光。

客厅暖黄的光线下,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父子俩最近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多,许多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陆文渊白天照旧不在家,他提着包到处溜达,看看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等到下班的时间点才会回家。

他走过颐和路铺满林荫的小洋楼,走过的岁月厚重的挹江门,来到自己小时候成长的地方,花上一块钱坐了趟长江的渡轮,看一看记忆里的中山码头。

他用脚步一寸一寸丈量着过去四十多年里,自己生命的痕迹。

又过了几天,家里就只剩下了两间卧室,准确的来说,是只剩下一间了,因为陈安楠的房间也很空,他这段时间住校,本来就不大回家,要是回来,也是和陆清远睡一间。

陆文渊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说自己这趟出差少说也得小半年。

陆清远说没事,家里有他,一切都安好,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陈安楠去无锡看他。

他让陆文渊到了无锡记得跟他报平安,要是职工宿舍住的不合适就搬出来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千万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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