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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港寄长安》

82.叶生是无法估价的[删减版]

叶观澜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虎口处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蹭过感情线,像在无声地描摹某种承诺。

“爷爷,伯父,大哥,中秋安康。”

杨晟双手交叠置于腹前,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他弯腰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谦卑失了体面,又足够显出家教的底蕴。

叶南锦笑着摘下眼镜擦拭,镜腿在棋盘上轻点:“别拘谨,老爷子最近总嫌我棋臭。”他朝书房方向努努嘴,“上周输给张部长三局,拿我的紫砂壶抵了债。”

叶均昌锐利的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杨晟,肩章上的星芒在吊灯下闪过冷光,仅用鼻腔一声轻哼就完成了打招呼的仪式。

叶家父子俩人起身,杨晟这才过去坐在老爷子对面,叶观澜对他眨了眨眼睛,指尖便不着痕迹地划过他后颈。

那触感像某种加密摩斯码,杨晟回以粵语口型的“顶硬上”,却在看清棋盘时瞳孔骤缩——棋枰上是珍珑棋局。

杨晟心里第一想法是:完蛋了,我不会下这个啊。

“阿澜。”

叶南锦突然出声,叶观澜转身时西装后摆被棋桌雕花勾住。侍立在侧的勤务兵正要上前,杨晟已利落地解开缠枝纹,指尖在恋人腕间多停留了0.3秒。

老爷子执白子的手布满老年斑,落子时却带着劈风斩浪的力道。

杨晟的黑子直取天元——这是郭明德爷爷教的野路子,当年在九龙城寨棋牌室,这招曾让和胜和的坐馆输掉整条街的保护费。

“好胆色。”老爷子白眉下的眼睛精光暴涨,第二十手突然变招,白子如航母编队压向黑棋腹地。

“啪!”

杨晟的黑子拍在檀木棋枰外沿,震得乾隆年间的青花盏泛起涟漪。那句混着茶楼烟火气的“弃子争先”脱口而出时,他仿佛听见郭明德在耳边骂“扑街”。

叶观澜以拳掩唇,轻咳一声,杨晟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无意中将茶楼中的搏杀习惯带到了此处,他的面颊顿时如晚霞般染上一抹绯红。

“当年在珍宝舰上...”老爷子的笑声震得窗棂嗡嗡响,枯手指向多宝阁里的青铜舰模,“霍生掀棋盘时,英国佬的表情比你精彩多了。”老人眼尾皱纹里藏着咸腥海风,“后来他赔的暹罗米,养活了半个南海舰队。”

叶观澜适时递上缠枝莲纹盖碗:“爷爷喝口茶润润喉。”

杨晟正要告罪,忽觉袖口一紧。

“爸,吃饭吧。”叶均昌的手悬在半空,看着这个香港青年抢先托住父亲肘弯,力道精准得如同搀扶易碎文物。这位戎马半生的男人默默地收回手。

杨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年迈的老爷子,身体微弯,步伐放慢,生怕手拄拐杖的老人跟不上节奏。

叶南锦的银边眼镜滑到鼻尖:“比《明报周刊》写的稳重。”他撞向弟弟肩膀的动作,与二十年前在军区大院如出一辙。

叶观澜将大哥的眼镜推回原位,指尖沾着棋枰上的沉香屑:“杨晟藏了瓶红酒,大嫂生日那批酒标编码,尾数是你结婚日期。”

同样是兄弟俩,但俩人长相一个跟了父亲,一个跟了母亲。叶观澜更像父亲,叶南锦更像母亲。

“要挟我?”叶南锦轻笑,指尖敲打棋谱上某处残局。

兄弟俩隔空对视,空气里仿佛能听见噼啪作响的火花,他们一个继承了父亲的剑眉,一个沿袭了母亲的凤目,此刻却同步勾起唇角——就像儿时争夺祖父那支将帅手枪时,发现弹匣里装的是巧克力。

……

窗外忽地漫进一阵金桂香,混着厨房飘来的蟹粉鲜香,杨晟这才惊觉后背衬衫已洇湿一片,黏腻地贴在脊梁骨上。

叶观澜借着递帕子的动作,尾指在他掌心轻巧地一勾——像那个月台风夜,两人挤在太平山观景台的雨棚下,十指在暴雨声中偷偷交缠。

三米长的海南黄花梨餐桌上,二十四道中秋宴如画卷展开:蟹粉狮子头卧在苏绣荷叶盏里,瑶柱的鲜甜裹着三年陈火腿的醇厚,在吊灯暖光中氤氲成雾。

杨晟盯着珐琅攒盒里的九宫格月饼,余光瞥见那碟港式流心奶黄——金箔纸上还沾着萍姐的指纹,在Baccarat水晶灯下泛着暖黄的光晕。

“这是母亲,这是大嫂。”叶观澜的掌心温度透过西装面料,熨在他紧绷的肩胛骨上。

李秋亭扶着孕肚微隆的儿媳款款落座,老坑翡翠镯子磕在明式官帽椅背,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是某种世家礼仪的开场铃。

“伯母好,大嫂好,中秋...”杨晟喉结滚动,粤语在舌尖转了个弯,“中秋快樂。”他下意识用了敬语,像小时候第一次被带去半岛酒店赴宴。

叶观澜向母亲和大嫂介绍时,李秋亭已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先吃饭。”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划过叶观澜袖扣,那枚翡翠袖扣今早被杨晟亲手戴上时,还在晨光中泛着春水般的绿意。

大嫂冲杨晟莞尔一笑:“你都中秋快樂吖。”地道的港式粤语让杨晟瞳孔微张,转头向叶观澜眨了眨眼——这是他们之间的密语,意思是“你早该告诉我”。

落座时,杨晟被安排在叶观澜正对面。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爱人袖口若隐若现的翡翠光泽,以及水晶高脚杯上映出的、自己微微发红的耳尖。

“小杨祖籍潮州?”叶均昌突然开口。中将先生执筷的姿势仍带着军校训练的板正,银筷尖在灯光下如短刃泛寒。

杨晟手一抖,筷尖的虾饺皮险些破裂:“系...家父祖籍潮阳。”虾饺里滚烫的汁水溅在虎口,烫出个小红点。

“难怪。”叶南锦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着烛台的火焰,“阿澜去年突然要投资潮剧纪录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弟弟,“原是为了讨某人欢心。”

“……”

杨晟差点呛住。

“他对非遗传承很有见地。”

叶观澜在桌下轻碰杨晟膝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惊动旁人,又能让他感知到支持。这个动作让他们同时想起第一次商业谈判时,叶观澜也是这样在桌下轻叩他膝盖,提醒他注意合同陷阱。

“其实...”杨晟一紧张,母语便脱口而出,“其实我阿婆系潮剧名旦...”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原是郭明德为应付查家谱编的托词。

但奇妙的是,此刻他眼前竟浮现林绮岚的遗照——那位素未谋面的外祖母,相框里的确穿着《荔镜记》的戏服。

老爷子突然用潮汕话问道:“《荔镜记》第五折‘掷荔’,陈三怎唱?”老人家的乡音带着咸湿的海风味,像是从四十年代的汕头码头飘来。

杨晟指尖掐进掌心。叶观澜正要解围,忽然感到皮鞋被轻轻一蹭。

接着,他听见杨晟用略带颤抖的嗓音哼唱:“六月暑天,荔枝红透...掷过墙头,心意暗投...”最后一个音未落,老爷子已击节相和,枯瘦的手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蟹八件叮当作响。

叶观澜望着爱人泛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回京前那个雨天。

杨晟蹲在林绮岚墓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花岗岩墓碑上,他哼的正是这支曲。当时自己撑着黑伞站在身后,还以为那是首普通的粤语童谣

……

这顿家宴比杨晟预想的轻松百倍。没有繁复的世家礼仪,叶南锦会抢老爷子最后一只醉蟹,大嫂偷偷把姜茶倒进盆栽,连叶均昌冷峻的眉梢都在蟹粉狮子头的热气里软化三分。

饭厅里此起彼伏的谈笑,恍惚让他想起儿时在旺角茶楼的年夜饭。

棋盘上的厮杀却比想象中惨烈。老爷子落子如排兵布阵,杨晟的港式野路子左突右冲,两局下来竟赢回个和田玉棋篓。

目送老人离去的背影时,他正摩挲着战利品,书房门突然洞开——

叶均昌的身影割碎走廊灯光。

“伯父。”杨晟脊椎瞬间绷直,玉棋篓在掌心沁出冷汗。环顾四周,叶观澜不知何时被支开,这个认知让他喉头发紧。

叶均昌示意他过来坐,抬手要给他煮茶,杨晟连忙接过来,紫砂壶在他手中倾斜出琥珀色弧线,茶汤竟未溅出分毫。

叶均昌显然有些意外,这个香港青年点茶的手法,竟有自己儿子的影子。

“知道我找你谈什么吗?”

杨晟手下动作不停,恭敬地说:“您说。”

檀香在紫檀木茶台上方盘旋成青烟,叶均昌用裁纸刀尖挑起档案袋封口时刀身映出杨晟低垂的眉眼。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杨晟将青瓷茶盏推至红木桌沿,盏底与黄花梨木纹严丝合缝。

“澜晟娱乐刚拿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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