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港寄长安》
杨晟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他还没来得及给叶观澜打电话,郭家就传来噩耗——郭明德被绑架了。
杨启燊点名要杨晟去换人,否则就撕票。
郭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郭明德是老来得子,虽然家里有个哥哥姐姐,但全家对他宠爱有加,与杨晟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
李忠泉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杨晟在拆手臂上的绷带。他快步上前按住那只青紫交错的手腕:“杨总,这事必须请示叶总。”
“用不着。”杨晟扯出个苍白的笑,指尖却悄悄抠进了掌心结痂的伤口,“我自己可以解决。”
“杨总,这是我的工作。”李忠泉从西装内袋又掏出一个手机,当着杨晟的面拨通了叶观澜的号码。
“…………”
杨晟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偷来的手机,突然理解了什么叫降维打击,人类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智商都像叶观澜那样高不好吗?
“杨总。”李忠泉将手机递来,镜片后的目光不容拒绝,“叶总等您。”
电话接通的瞬间,叶观澜的呼吸声先一步传来。背景音里有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杨晟能想象他此刻一定坐在书房那盏古董台灯下,护目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还好吗?”叶观澜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稳,却比平时低沉三分。
李忠泉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出去站在旁厅守着了。
“大仇没报,死不了。杨晟用脚尖勾着拖鞋,故作轻松地晃了晃,“你把闷葫芦派过来,平时让阿华替他吧。”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杨晟眼眶发热。阿华是他最忠心的保镖,当初被扫地出门时就有了家室,却死活要跟着自己去北京。
这次回港前,他和叶观澜默契地做了同样决定,没有叶观澜点头,阿华走不出北京,回来当天晚上,又暗中将阿华的妻儿接去北京。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打架的事交给李忠泉。”叶观澜突然说,钢笔的沙沙声停了,“你那点三脚猫功夫...”
“喂,不带这样小瞧我的啊。”杨晟笑着抗议,“你是没见我有多厉害,小时候我可是学过永春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像羽毛扫过心尖。杨晟突然哽住,所有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摇摇欲坠。他想说“我想你”,想说“我害怕”,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手机的手指。
“别担心。”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在说服自己,“我会保护好自己。”
“好。”
这个简单的应答里包含着太多默契。
叶观澜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杨晟需要的是信任,而不是呵护。就像他们都知道,有些成长必须独自完成,有些伤痛只能自己消化。
……
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河流。杨晟望着窗外模糊的霓虹,香港的夜色此刻像一座水牢,而他正要去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约。
李忠泉无声地递来那只黑色手提箱。杨晟没有立即打开,指尖在箱扣上轻轻摩挲——他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那是叶观澜式的保护,永远恰到好处,永远留有余地。
箱子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膝头,杨晟想起在书房叶观澜教他下棋,修长的手指按住他冲动落子的手腕:“有些路,要留着回头。”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一滴温热无声地落在箱面上,又迅速被拭去。杨晟深吸一口气,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都锁进了这个潮湿的雨夜。
……
香港湿地公园响起暴雨警报,鳄鱼潭上方的观景栈道被浓雾密布环绕。
铁质扶手沾满了咸涩的水珠,潭面上漂浮着枯黄的睡莲残叶,六条成年湾鳄静卧于泥泞之中,甲壳在探照灯的映照下散发出青铜般的幽冷光芒。
杨启燊的轮椅静默地驻足在悬空木台的临界点,其身后,一位戴着防毒面具的雇佣兵冷冷伫立,而在他脚旁,一个铁笼之中,郭明德被胶带紧紧束缚着嘴角。
暴雨将鳄鱼潭上方的铁皮棚顶砸出密集鼓点,杨晟的皮鞋碾过栈道缝隙里半死的蟾蜍。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像在拆卸炸弹——叶观澜改装的手表型麻醉针硌着腕骨,寒意渗入骨髓。
十米开外的轮椅上,杨启燊膝头摆着两个黑丝绒礼盒,像给死神准备的巧克力。
“选左边,你阿妈点样被推落海嘅视频就归你。”杨启燊的佛珠磕在盒盖上,惊飞一只白鹭,“选右边,我就斩多郭少一只手指当利息。”
杨晟盯着左边盒角暗褐色的污渍。那是母亲惯用的DIOR999唇釉,两年前就该随她沉入浅水湾。
他喉结滚动着向前半步,潭水突然炸开浑浊的浪,有东西擦着他鞋尖掠过,留下道泛着血丝的拖痕。
“滴答。”
右边盒子突然传出机械音。
杨启燊笑着掀开盒盖,冰雾里躺着的断指戴着郭明德从不离身的湖人队冠军戒指,创面凝结着诡异的蓝紫色。
“还剩十二分钟。”他晃了晃镶满鳄鱼齿的怀表。
03:00
杨晟的皮鞋碾碎栈道上的蜗牛壳,黏腻汁液渗进鳄鱼潭腥风里。
他扯松领带,表面是示弱,实为露出叶观澜改装的手表麻醉针。
杨启燊的轮椅在迷雾中隐约勾勒出轮廓,檀香佛珠在枯指间沙沙作响,宛如一条蛰伏的巨蟒。
“杨家仔果然孝顺。”杨启燊弹开翡翠盒,监控截图里林绮岚的旗袍下摆被P上血渍,“选你阿妈还是兄弟?”
杨晟的瞳孔收缩成针尖。那张偷拍照拍摄于08年慈善晚宴,母亲戴的正是溺亡时失踪的珍珠耳环。
陈伯曾说过,死者耳垂有撕裂伤。
郭明德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闷哼,浑浊潭水漫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杨晟的指尖悬在电子锁键盘上。0723——这个烙印在灵魂的数字,此刻却像淬毒的匕首。
他想起昨夜重读母亲日记,16年7月23日那页残留的焦痕:
“阿燊递来的香槟有杏仁味...他说阿铭今晚不会回家……”
冷汗滑进衬衫领口时,他听见耳机里叶观澜的呼吸声:“看郭明德的脚。”
05:30
电子锁倒计时亮起的红光里,铁笼在潭水中摇晃,郭明德沾满泥浆的皮鞋正在打拍子。
三短三长三短……
这是儿时在深水埗游戏厅约定的SOS暗号。
杨晟看向盒子里的断指,突然注意到“断指”冰袋在潮湿空气里泛着蜡质油光,冠军戒指边缘过于平整。
母亲总说鳄鱼闭气能超四十分钟,指尖重重叩向0723。
“错!”
杨启燊狂笑着掀起木台暗格,露出连接郭明德铁笼的电子锁,接着按下控制器,铁笼底部的钢化玻璃应声碎裂。
潭水像巨兽舌头卷住郭明德的小腿,两条湾鳄摆尾游来,青铜色鳞片刮蹭笼柱发出刮骨声。
07:45
杨晟的冷汗滑进衬衫领口。他看见郭明德用脚跟撞出‘·-·’(R),大脑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阿晟!”
笼中突然响起闷哼,郭明德正用后脑撞击铁栏,发梢在雾气中划出痕迹。
脚在不断撞击着笼子,这是摩斯密码:假……手……指
杨启燊的轮椅突然碾过他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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