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
偏厅布置得简单、大方,圆桌上摆了一壶茶水,一碟点心。
丛孝一屁股坐到桌旁,倒了两盏茶,捻起一块糕点打量。这点心做的可真精致,粉嫩粉嫩的,像一朵桃花,小小一个还没青果的拳头大。
一口塞进嘴巴,唔……好甜,几个孩子肯定喜欢,可惜不能带回去给他们吃。丛孝遗憾地三两口嚼完,又塞了一个。
一等带路的仆人不见身影,陈牙人立即坐到桌边,“你别光顾着吃呀,你跟我说实话,你有几层的把握?”
丛孝嘴巴张开刚要说话,他又补充道:“别给我来虚的,我要听真话。”
“我要说的就是真话,看给老哥急的,多少把握……我觉得大概八九不离十吧!”
架子床的结构是重复对称的,只要弄懂了一根角柱的上下,大的桦卯挨个实验,找出问题所在不难。
“我就知道!”陈牙人乐得一拍他的肩膀,喜笑颜开地坐下,“你向来是个靠谱的,就是谨慎过了头。要真能做下这一单,你赚票大的,老哥哥也跟着沾光。”
不过谨慎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夸夸其谈,无能而不自知的人强。
在外头行走,万分小心都不为过,不可存害人之心,但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丛孝抽空回道:“老哥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谁能认得我,咱兄弟俩这叫……配合默契。”
陈牙人心情大好,见丛孝吃得香甜,也拿起一块塞进嘴巴,“唔……好甜,好好吃。”
两个乡巴佬把别人家点心都当个宝,你一口我一口吃个精光,吃完一对眼,哈哈大笑。
过了一刻钟左右,又有仆人来请两人去正堂,张老爷子已坐在主位。
“老朽思虑了片刻,还是想请这位小哥冒险一试。不过这位丛师傅毕竟不是县城人士,往日里也没打过交待。
府里恰好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圈椅存放在库房没有组装,不知丛师傅可否愿意帮老朽一个忙。把衣柜和圈椅拼接起来,家里举办婚事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丛孝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知构件现在何处,烦请派人领我过去。”
“这个不着急。”张老爷子亦是笑了。
“我张家做生意历来讲究童叟无欺,丛师傅只管放心,在这里做活期间,丛师傅的一日三餐和住宿自有仆人打点。即便最后丛师傅没能修补好那张床也无碍,张家定会把该有的酬劳给阁下。”
他看了眼天色,“现下正是用午膳的时辰,舍下已备好了席面,二位先去用餐,老朽就不奉陪了。”
丛孝二人起身道谢,又跟着仆人去往别处。
如此丛孝的县城打零工生涯开启了一个新篇章。
……
送走了当家的,杏娘照例颓丧了几天,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好在赶集的日子快到了,这都一个多月没去摆摊,她的新鲜劲还没过,怪想的,总觉得镇上大把的银子等着她去挣。
不得不说,杏娘的这种心态天生适合做买卖,永远不缺少信心呐!
这也难怪,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女人若还是一副天真模样,那她的娘家一定给予了坚定支持,李老爷子就是杏娘的巍峨靠山。
六太爷丧事的第三天,吃过中午的席面,白水湾的打丧鼓班子拾掇家伙什准备打道回府。
李老爷子把女儿叫过一边,熟练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杏娘抿嘴笑得开心,双手却背过身藏在身后不肯接。
“拿着,爹这里有的是,这次又赚了一笔银子,你爹娘花销也不大,用不着那些钱。”
打丧鼓本就比寻常做工赚钱,按照双倍的工日算酬劳,加上渡桥那晚的收入,这次过来的六个人差不多每人能分一两多。
李老爷子拿大头又多一些,他老人家着实不差钱财。
杏娘仍是拒绝:“爹有银子那也是爹该得的,与我有什么干系,凭什么白白给了我?当女儿的没本事孝顺爹娘,本就够羞愧的了,还要拿老人的银子,女儿成什么人了?
反正,我不能要……拿了我心里难受。”
李老爷子抬起的手一顿,缓缓放下,“你说的什么胡话,爹娘生养了你,给你银子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别听旁人说的那些酸言醋语,那是吃不着葡萄酒说葡萄酸,要是他们能得银子,接得比谁都快。”
“噗嗤!”杏娘咧嘴笑得欢快。
“爹,您的银子拿回家给娘保管,女儿不缺银子,七哥这次回来给了我一包碎银,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日常开支。更何况我现在跟着公爹去镇上赶集,总能挣几个活钱,手头不至于紧巴。”
她低下头有些失落,“之前我不懂持家,胡乱花销银子,我现下已经改好了,您二老不用担心。等我赚了钱,我也给爹娘打酒、买点心布匹,教爹娘也沾沾女儿的光。”
李老爷子听了非但没有一丝欣慰,反而泛起淡淡的心疼,他的女儿终是长大了。
可人的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情愿她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也好过吃苦头。
不过女儿想自力更生挣银子,他也不会拖后腿。
“那这些银子爹先替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手头困难,随时可以来爹这里支取。你是爹娘生的,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臭规矩,安安生生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杏娘猛点头,笑得更加灿烂,她何其有幸,能有如此这般疼爱她的父母。
……
吃过晚饭整理好第二天要带上的背篓,一家人坐在巷子口纳凉。
秋老虎依然猛烈,不过隐约可见穷途末路的迹象,想必蹦跶不了太久。
青叶坐在凉床上屈起两条腿,在小腿上找来找去,白白嫩嫩什么都没有。她不死心又去扒拉她娘的小腿,还是没找到。
杏娘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腿上又没伤?”
“找挠痒痒的伤口啊!”女孩天真地说道,依旧不死心去看爷爷的小腿。
“何竹跟她两个姐姐腿上挠痒痒抓了好多伤口,一结痂就扣掉,它还会继续结痂。何梅姐姐说可好玩了,我中午看她们扣了好半天。
真有意思,有些扣掉还流血呢,她们说一点都不疼,痒才难受呢,只要不痒情愿流血。”
女孩在腿上抓挠两下,浓密的眉毛皱起,“不洗澡的话我也会痒,但是挠几下就好啦。要是把腿抓破流血,那得多疼啊,她们怎么会说一点都不疼呢?”
看着女儿稚气的脸蛋,白乎乎如刚出锅的馒头,这也是个在蜜罐里泡大的。
虽然农忙时也去田里帮忙,也只是白日送两顿茶水和饭菜,傍晚太阳落山了去抱稻谷,实则没做过什么重活。
不像何家的三个女儿,这个双抢几乎跟大人似的成天泡在田里,从白天晒到晚上。
个个晒得黢黑,脸上的皮都爆了,笑起来露出白生生的牙齿,越发显得黑瘦。
田里闷热异常,潮湿不透气,大人尚且热出一身疹子,何况是皮娇肉嫩的女孩子。收了稻谷紧接着是栽秧,日日泡在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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