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无鬼事》
崔拂雪靠近戏台时,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观众、伴乐,连后台等着上台的伶人都一起跑了。
江不系正背对她蹲着查看尸体,感觉到她靠近,往后一伸手拦着她:“别上来。”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仁,崔拂雪被熏得有些发晕,往后连退了几步。
门外有人往里张望,还有人喊了声:“鬼杀人啊!鬼杀人啊!”
这一嗓子,外面一阵惊叫。
崔拂雪蹙眉扭头看过去,一长相精瘦,一脸愁容的中年男子站在最前面,正焦急地搓着手。
崔拂雪见过他,他就是华林班的班主程袁梅。
“程班主,”崔拂雪上前两步,“借一步说话。”
“你是……”程袁梅狐疑地看着她,犹豫不前。
“我叫崔拂雪,应天府奇案房的人,台上那位是奇案房江主事。”
这段时日,奇案房名声大噪,有谁不知奇案房屡破奇案。
程袁梅忙拱手:“在下程袁梅,见过崔姑娘,”他满脸不安,“眼下,眼下这该如何是好啊?”
崔拂雪安抚了他两句:“程班主,烦请立时着人去应天府报官,衙门自会给你说法,另外,”她往外看了看,除了一些好事的,看客们已经被吓得跑的差不多,想找回来不易,只得转而道,“华林班今儿在这儿的一个也不能少,全都叫回来。”
程袁梅连连应:“是,是,这就让人去叫”。
说完出去找人去了。
江不系小心翼翼地绕过戏台上的血迹,跳下来。
崔拂雪将让人去报官的事说与他,他一点头,亮了腰牌冲门外喊道:“官府办案,无关人等都散了。”
江不系看了眼去而复返的程袁梅:“你就是班主?”
程袁梅恭敬道:“见过江主事,小的程袁梅,正是华林班的班主。”
江不系“嗯”了声:“叫几个人守在门口,不准人进来,还有,我问你,戏台上这人也是你们华林班的?姓甚名谁?”
程袁梅看来痛心疾首,带着哭腔:“是我们戏班的,他可是我的台柱子,荣鹤鸣。”
崔拂雪心道,原来他就是荣鹤鸣,鹤鸣九皋,声闻于天,适才唱戏时的声音确有仙鹤凌云的气场,不怪为华林班的台柱。
程袁梅懊恼地搓着手:“今儿我就不该叫他来,不该叫他来……”
江不系蹙眉:“何意?”
“今儿这场原不是他唱,临上台了,唱赵盼儿的范心儿却突然闹了肚子,脸色那个惨白,连说话都接不上气儿,更别说唱曲儿了,我是没辙才让人赶紧叫了荣鹤鸣来救场。”
这么巧,前脚刚换了人,后脚便死在戏台上,是有人故意让范心儿闹肚子,还是不知有变杀错了人……
江不系冷笑一声:“人都叫到后台,待会儿要一个一个审。”
和平时见到尸体不同,这回是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尸首分离地死在面前。
那阵紧张又慌乱的劲儿过去后,崔拂雪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止不住地犯恶心。
江不系慢了步子,扭头见她脸色不大好,问:“不舒服?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即便已经到了后台,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依旧挥之不去。
崔拂雪不想硬撑,点点头。
江不系喊了声程袁梅:“让人都在这里等着,谁也不许离开。”
说着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崔拂雪从后门绕出去。
崔拂雪看了眼门栓:“后门没落锁。”
“嗯,”江不系四下打量了番:“先出去再说。”
让崔拂雪坐在门口的青石块上,又转身进去倒了碗水出来。
在义庄虽然死人见得多,但是这样血腥的场面还真没见过,半晌,崔拂雪心里的恶心劲儿终于被压了下去。
见她脸色好多了,江不系的心才落了回去。
两人正要起身回去,从正门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府台大人,老贺,这里。”江不系远远喊了声。
“小,小侯爷?你怎么都……崔娘子也在,本府还以为这回能赶在你们前面……”
“不,”江不系道,“是我让他们去报的官。”
王知权不由自主地“啊?”了声。
江不系大大方方:“我们来看戏,哪知碰上了这出。”
他这副坦荡的模样,让人想往歪了想都难。
王知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甚至带了丝遗憾:“住得近就是好,下回也叫上本府一起热闹。”
江不系没搭他的茬:“这里是后门,进去直接通后台,戏班的人都在里面,府台大人,请。”
进门是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没有窗户,即便是白日,也只能靠着墙壁上的油灯才能看清路。
走廊右侧有扇门,从门里出去连接戏台与后台,伶人们上下台都从这里走。
走廊尽头便是后台,伶人上妆、卸妆,换戏服的地方。
王知权手快,一把打开侧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冲的他一个几乎踉跄。
他赶紧关上门,惊魂未定:“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味儿。”
江不系这才淡淡道:“头掉了,当着台下所有观众的面掉的。”
王知权喊了声:“什么?头……头掉了?你……你们亲眼所见?”
崔拂雪默默点了个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太邪性了,王知权只恨没将佛珠带在身上。
贺文章闻言:“小侯爷,府台大人,我去看看。”
说完自顾自地开门,钻了进去。
程袁梅听见外面的声音,打开门,见到王知权就差痛哭流涕:“府台大人,华林班可算是毁了。”
一个戏班能捧出个角儿本就不容易,大多听戏的都是冲着这个角儿来的,这角儿若是没了,观众少说要怕跑一半,偏偏这角儿还以这么怪异血腥的方式死在众人面前,往后来华林班听戏的总难免想起此事,谁还愿意再来。
王知权也是个爱听戏的,与程袁梅有几分认识。
但此时,还是摆起了府台大人的谱:“程班主,衙门自会查明真相,你莫要急。”
听程袁梅说了整个案发过程,王知权用眼神询问江不系。
江不系点头认可了程袁梅的说法。
王知权尽力按下了心中的不可置信,叫了推官上前一一问话。
他将江不系和崔拂雪拉到一边:“当真是唱着唱着头就掉下来了?”
崔拂雪轻轻叹了口气。
江不系道:“眼见确实如此,当时台上只有死者荣鹤鸣一人,并无人接近,也未曾看见凶器。”
“小侯爷,崔娘子,”王知权苦着脸,“这总不能是人杀的了吧,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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