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撩完就跑》
飞檐高举,螭吻吞脊依旧,当年鬼泣森森的冷宫早已废弃。
紫宸朱墙,宫门禁守森严,在已长大成人的高骏眼里不堪一击。
宫中之人不认得高骏,却认得他这一身灼灼如焰的朝服,皆退伏躬身,无人赶拦。
脚步在殿外未留候片刻,黄门便引他入内面圣。
皇帝一身常服,正在与定国公对坐弈棋。
他举棋不定,见高骏来,白子缓缓落于棋盘外,直言认输。
定国公抚须大悦,只笑言承让,扭头才仿佛刚刚看到高骏一般,高声笑道:“这位便是安国侯小世子了,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高骏听不出定国公言语里的意味,行礼之后等待他离开。可他并不识趣,反而将矛头指向自己:“都说弈道乃兵法之象,世子能征善战,不如为陛下指点一二。”
叫他为陛下指点,真是好大的口气。高骏心中暗忖,径直上前,看向方方正正的棋盘。
棋盘已被棋子划分为若干块,黑子横行霸道,攻城略地。为数不多的白子被逼到角落,已然退无可退。
定国公拈起皇帝放下的白子递到他眼下,笑着催促道:“世子来之前,我与陛下已在此处症结许久,世子用兵如神,必有高见。”
高骏举起白子,点头应道:“诚如定国公所言,弈棋乃兵法之象。我虽不懂下棋,幼时曾见父兄分执二旗沙盘对垒,倒与这黑白二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若不得其法,乱了棋局,陛下可不能治我的罪!”
定国公闻言大笑:“你且安心落子,若能解这死局,非但无罪,还有重赏!”
高骏眉峰微动,转而望向皇帝:“若能破局,陛下当真有赏?”
“国公开口,与朕无异,高世子安心。”
得了允诺,高骏一转指尖棋子,缓道:“棋分黑白,势成阴阳。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定国公见他煞有介事地敛眉沉思,料他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正等着看他笑话,忽见棋盘间白光一闪。
白子自高骏指间滑落,如石子点过水面一般,将数枚严防死守的黑子击出界外,生生为白子破开一条出路。
白子的领地虽未拓宽,却已现棋眼,与黑子互为犄角,遥遥相对,大有易形之势。
定国公蹙眉眯眼,戴满玉石戒指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皇帝蓦然伸手拍案,力道之大,将棋局震散得面目全非:“弈之为道,贵乎严谨。哪有你这般落子的?简直狂妄!”
“我打打杀杀粗俗惯了,玉子精致,实在难以掌握!”高骏退后一步,蓦然抬眼道,“陛下方才说过不问罪的!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高骏见皇帝身姿微仰,扶额叹息,袖袍之下的嘴角隐现出三分笑意,转瞬不见。
高骏眉峰一挑,便见定国公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躬身揖退,前脚刚踏出殿外,后脚太医令便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不欢而散后,皇帝抱病不朝数日。
高骏每每入宫,皇帝不是去侍奉母后,便是称疾避之不见。
哪怕皇帝已亲政半载有余,看那日形势,召问臣子、寻医问诊都在监视之下,恐怕实权还在沈氏手中。
胤京中事错综复杂,不知大哥以往都是如何应对的。若是他在,又会怎么做呢?
高骏神思一动,扯了布条正要求援,一想京中只有信鸽,恐怕还未飞到大漠就被鹰隼捕食了。思忖片刻,去了驿舍。
戌末,听得有人叩报来信,竟是白日寄出去的那封。信件未被人拆看过,原封不动送还到他手上。
高骏敛眉,换了身夜行服寻到沈府门外,正欲跳上院墙,便见一架马车缓缓从后门出来。
沈流疏一身便服,环顾四下,躬身进去。
高骏看了眼天色,跟着马车兜兜转转出了城。
沈流疏下车换马,空马车当即折返,踩着夜禁时刻回到城中。
见他骑马进了城郊外一处小屋,高骏御马靠近,身后忽有杀气袭来。
他闪身躲过一剑,利刃出鞘,回身与之过招。二人从马上打到马下,不出几个回合,高骏剑尖已直指对方咽喉。
高骏眉眼一敛,正要动手,忽听身后传来喊声:“刀下留人!”
沈流疏一现身,高骏旋即收剑入鞘,抱剑环胸冷冷睨着他。
沈流疏自知中计,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释然。
他几步上前作揖行礼,又收手垂落身侧,一如宫门相遇时那般,神色淡淡望他:“世子不杀之恩,来日必报。”
沈流疏徐徐说罢,再揖告辞。
高骏扬剑拦住他的去路,方才被他卸去兵戈的武卫又执剑上前,被沈流疏温声喝退。
“胤京当真繁华如斯,能让一个人前尘皆忘吗?”
行州作别时,他还不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御史中丞沈流疏。高骏不信,一颗光风霁月的济世之心,天长日久,也会尘虑萦尽、甘为刀俎。
可有陆深前车在前,高骏心中又生迟疑,不禁沉声叩问:“沈流疏,你到底在绸缪什么?”
沈流疏抬眼直视他,一字一句道:“来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家平定边患,防备外武,当属首功。”
高骏始料未及,怒极反笑,手中的剑刚垂下,下一瞬便已出鞘。
“以沈氏当今的权势,何尝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要的,是金印紫绶、平步青云。”
“御史中丞,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六百万石粮饷够你吃三千年,行、恒二州的将士却要向百姓赊借果腹!去岁一役伤亡惨重,边关十万将士尸骨蔽野,同袍血肉铺就的青云路,沈中丞走得可还安心?”
颈间血痕没入衣襟,沈流疏抬指挑开剑尖,面不改色:“有世子开道,自然一路坦途。”
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纵横,高骏死死盯着他,牙关发颤,一撩衣袍,挥剑斩落,冷冷道:“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相逢即是陌路。你若再行贪墨污吏之事、妄动天胤根基,我的剑会直取你项上人头!”
高骏收剑入鞘,一跃上马。未驰出多远,耳廓微动,沈流疏身边的武卫抱怨声隐隐传来。
待二人策马不见,高骏又折返回来,寻到沈流疏方才所去的小屋。
翌日早朝,高骏一露面,四下寂静一瞬。待他大步踏入殿前,私语声又在身后窃窃作响。
“听说行州行疫死了不少人,这位前几日擅闯宫闱、出言不逊,惹得陛下头疾又犯罢朝数日,莫不是他将疫病传染给陛下了?”
“不该吧?他现住在永宁侯府上,若要传染,也先传染晏家。你瞧,晏太常、晏郎中不是好好的都来上朝了?”
“没来几日,就把胤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陛下召他回京,若非头疾,想必早就问罪了吧?”
“别聊了,陛下来了!”
数日不曾露面,皇帝一袭龙袍,自幕后端身而出,比那日殿中所见更添几分藏锋敛锐的威仪。十二冕旒下,凤眼温润,自他身上一掠而过。
高骏揉着耳朵,无声承受着满朝诘问,总结一番,无非是三大罪状,倒与沈流疏所说一般无二。
第一,恋慕曜辰公主,色令智昏,不配班师率军;第二,无诏发兵,擅领虎符,恣睢狂放,不守军令;第三,借故托大,奉召不回,藐视天威,有不臣之心。
高骏终于等到了数日未露面的皇帝,待到众人说尽,挺身正襟,缓步向前,躬身下拜,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臣不善言辞,百口莫辩。高骏年少无知,德不配位,只有请辞还朝,以堵悠悠众口,还望陛下准许。”
话音一落,殿内鸦雀无声,方才口若悬河的大臣纷纷缄默,束手而立。
只有沈流疏持笏向前,温声附议:“天胤泱泱大国,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