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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光录》

19.广安-来朝令

【来朝令】

那日玄芝冒雨来报,李孚才得知有生人来灵洛酒家闹,虽一行不过三四人,却兼具武义韬略者。

李孚升上知县已六七年,自诩广安城早已是囊中之物,其中文韬武略,或略有家底之人,皆是往来甚密,却从未听闻有玄芝所言之风貌者,不得不生起疑虑。

幸而家中有个叫胡二的,此人与百里镖局的镖头乃多年酒友,一日连夜来报,李孚这才得知,竟是无咎阁阁主来广安城游历。如此,李孚便已猜到玄芝所诉之人便与之脱不了干系。索性小设一席鸿门宴,斗胆一探无咎阁的底。

哪知半日下来,非但未能与无咎阁搭上线,反黄了独吞灵洛酒家一桩大计。

如此便也罢了,不想仅一席之缘,无咎阁阁主已对自己升官发财的秘辛了如指掌,竟像话本子一样讲出来,毫无顾忌!他李孚为官多年,机敏权变,从不信天。然而如今看来,无咎阁手眼通天,却实在令人胆寒!

遂待客人走后,即刻将押解在案的妖伎、护卫,趁夜偷偷送至流云居,分毫不敢耽误。夜里又反复思量,愈发惶恐不安,于是夜半而起,在府中翻箱倒柜,一时烧的烧、撕的撕。又将府中下人一一盘问,路数不清的,随便找个名目打发出去,后再重金买凶,暗中灭口。

如此闹腾了几日,且不细表。

流云居这儿也忙作了一团。

离忧领了获释妖众,仔细盘问。凡歌伎者,皆凭其心愿,或是要远走他乡、另起炉灶,或是一心一意要在无咎阁谋个事业,都遵从其心。离忧便由陆离陪同辅佐,登记造册后,交割至百里镖局分派遣送。

倒是,那些身中来朝令的妖卫颇为棘手。

离忧身上披着葱绿撒花夹袄,怀里抱着银狐阿荔,散挽青丝,面色沉凝。思忖半晌,方抬头对一旁扶扇之人缓缓道: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知阁主有何高见?”

“杏林斋主都无法,我怕是也无力回天。”

陆离以玄色石扇轻击碧玉额带,浅色眼眸此时竟凝重了些许,侧目迎上离忧沉思的目光,冰冷的眼神这才盈盈化开,柔缓了下来。

二人转头,看向院内乌泱泱站着的一众妖族护卫,个个如同行尸走肉般无力地低垂着头,额间依旧闪着来朝令乌青的印记。

沈回风挺身抱剑,双唇紧闭,踱步穿梭于其中,不时歪头蹙眉端详一个护卫的面貌。他低头深思片刻,只得重重叹出一口气,回头向离、陆二人走来,声音颇有疲惫之色:“我一一看过了,这些护卫,应与那夜与我交手的猫妖不是同伙。那几名猫妖,身手灵动,神色自如,而他们……妖不像妖,鬼不像鬼,如同被夺舍一般。”

离忧额间又紧蹙了几分,叹道:“身中「来朝令」者,皆如同此般。这名字听来虽大气,却实乃幽澜族中阴毒之物!只可恨,幽澜族五十年前覆灭,秘传的食饵术、蛊毒术皆已失传,便是我,也是只辨其物,不得其解。”

思及此处,她愤愤抬手在银狐背上胡乱摸了摸,力道未免重了些,阿荔惺忪地睁开蓝色的眼睛,张嘴轻轻叫了一声,以示抗议。

离忧还欲细解,谁知一道红影从廊下蹿至身前,举着手叫道:“我知道!我又知道!”

怀中阿荔一惊,猛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赵三儿脸颊涨红,开始背起了书——

“幽澜族,善养蛊制毒,其中有「缚灵蛊」,中此蛊者,神志惚恍,身之动静皆不由己,唯下蛊者令之所从。然而,蛊虫行动捉摸不透,若中蛊之人身体虚弱、难以成事,蛊虫便会立即出窍遁走,以找寻下一宿主。”

“五十年前,幽澜与东盛开战,幽澜族欲将此蛊用于东盛战俘身上,又恐蛊虫难以控制,这才想出此法——将缚灵蛊碾碎成浆,经真火淬炼,而后令战俘服下。又因战场多烽烟,便以青烟为号。此物诡谲莫测,若只服下蛊浆,并与常人无异,待有青烟出,则顷刻间杀意骤现,彼时战力又是寻常十倍——这说的便是「来朝令」了!”

一字不差。

离忧无奈摇摇头,轻喝道:“你即刻把那本志怪书还给无咎阁!平日里一段药经抓耳挠腮背不全的,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倒是过目不忘。”

赵三儿连退三步,瞪着大眼睛向陆离求救。

谁知陆离眯着眼,摊开一只手,两指轻轻一招,笑道:“《点妖录》上古藏本。现在还来,尚且不收你银钱。”

一个是医术通天的斋主,一个是手眼通天的阁主,赵三儿不敢理论,只嘟着嘴跺着脚往屋里走,嘴中振振有词:“还就还!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煽风点火!狼狈为奸!”

眼见着赵三儿紫涨着脸,骂骂咧咧地去了,那银狐阿荔在离忧怀中直着身子撑了个懒腰,晃了晃头,便一跃而下,跟着赵三儿小跑而去。

沈回风抱剑倚于廊柱,心里将赵三儿所解「来朝令」等语细细琢磨,待此事赵三儿已跑远,便沉声开口又问:“此阴邪之物,竟毫无解法吗?”

陆离叹气道:“理应是有的。只是,此物原是幽澜族军中宝器,其解法自然是绝密。而如今鲛人族已灭,此物经妖市流传至东盛,又和妖族买卖勾连,身中来朝令的妖族,浑身神通又任人摆布,能得此宝,谁还过问解救之法?”

如此,便是无解了!

沈回风心中一凛,立刻直了身子看向院中几十名妖族护卫,思索片刻,变了脸色:“可……若现下并无解法,那下蛊之主李世途又已亡故,他们将如何是好?”

陆离脸色随之一沉,答:“倘若施令之人亡故,中蛊之人虽对青烟依旧有反应,只是茫然无主,一时暴起便会四处厮杀,不分敌我。便是不被同僚残杀,来朝令本就是损耗内丹之物,中蛊失主着,未及月余,也会魂归九幽,枯竭而亡。”

“这倒也难怪那李孚这般忌惮!如此一来,这满院的护卫……”——竟不如死了更好。

沈回风剑眉紧蹙,紧握若云剑,硬生生将话尾吞了下去。

“定有办法……”

离忧也是满脸愁容,兀自转身坐于廊下,嘴中喃喃:“寻常中蛊之症,只需设法将蛊虫引出体外便可无碍。它是以蛊制浆,想必此时蛊毒已渗入血液,遍布全身。既如此,要破来朝令,幽澜族必有对症的解药,以化血中之邪毒。当下一时得不到此解药,也有同根同理之法……其中最狠的,便是换血……”

沈回风一惊,道:“这满院子的人,哪有那么多血可以换?”

离忧向后重重靠去,背倚着栏杆,蹙眉咬着手指,思量片刻,又道:

“还有一法,我先给他们服下无觉大眠丹。”

“一来,以丹药令其暂时五感尽失,便不会对来朝令的青烟做出反应;”

“二来,患者陷入昏睡,也可再为他们拖延些许时日。期间再以下毒之方,试着将其血中蛊毒慢慢散去!

“这是个下下招,我那药方只医过寻常毒药,对付来朝令,见效可能极其缓慢……”

沈回风抱剑轻轻颔首点头,心中却纳罕:誉林侯府中虽精通医术,却都是医人之道。可眼前之人,识神妖通异草,幽澜鲛人族等蛊术更是五十年前之事,她如何知其究竟?

陆离低头看着离忧,微微蹙眉,口中却依旧柔缓,道:“如此已是无法之法,依你的意思,我会将他们好生安置在无咎阁中,再派人四处寻找幽澜族下落,找到幽澜鲛人,或许还会有更快的法子。”

却不想离忧抬头,杏眼星眸中难掩桀骜,冷冷道:“他们是我执意要救的,理应送去杏林斋才是。我也很不该以一己之私叨扰无咎阁。”说罢,便郁郁起身,兀自进了屋。

廊下陆、沈火速对望一眼,沈回风满脸错愕,不明就里。陆离苦笑,转身追去。

离忧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却被一把玄色石扇制住。

“好好地,又何必生气?”门半开着,陆离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生气?我怎么敢生气?”离忧嘴一撇,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几次掩门不成,离忧索性撒开手,转身作势要倒茶,小声道:“你总劝我少生事,少做“活菩萨”,便是有些精钢钻,以我当下,也不该揽些瓷器活。我自然知道,除了通些医理,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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