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小月》
“啵!”
“啪唧!啵儿!”
几人吃完,一路稀稀拉拉地从烧烤摊走回酒店,郑妙嘉仍醉醺醺地捧着李映桥的脸猛猛亲。
李映桥这几天陪赵屏南住在酒店顶层的套房里,眼看这个也醉得差不多,索性在隔壁给她开了间房,等明早酒醒再给老郑送回去。
高典和钟肃在酒店的旋转门处抽烟,俞津杨从前台开完房回来,见她俩还黏在一起,于是将两张房卡塞进李映桥和郑妙嘉脸夹着脸的缝隙里,站在原地看着李映桥说:“我叫了客房服务,等会儿给郑妙嘉送杯蜂蜜水过去,我单独给你开了一间房。”
李映桥想说不用,赵屏南的套房其实就够她们三个人睡的。但刚都把人惹恼了,也不好再驳他好意。
“还得是‘少爷’——”她笑得从容地把房卡拿下来,扶着郑妙嘉说。
“行了,别嘲讽我了。”
对俞津杨来说,少爷早已经成了骂人的话。
“真没有。”李映桥发誓状。
郑妙嘉大概是真醉了,浑浑噩噩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但也二话不说跟着举起三根手指,学着李映桥依样画葫芦,狠声道:“是的,有就天打雷劈,基金变小鸡,房子变毛坯!”
“……”
李映桥捂住她的嘴说:“不过等屏南再玩几天,她也该回了,我也该搬回小画城了。李连丰给批了员工宿舍,我上班方便点。不过这酒店是俞叔叔在管吗?”
“张叔在管,也有职业经理人,我爸也只是入了股,”俞津杨双手抄兜里说,“张叔你见过的,之前我爸的秘书。”
李映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回头我如果能让旅行社那边单独给咱们开个团的话,你帮我牵个线?”
郑妙嘉在她掌心里喃喃道:“……尿尿。”
嘴被李映桥捂着,俞津杨没听清,微微弯了下腰,倾身问:“她说什么?”
“哟哟,切克闹。”李映桥说,“——Rap,城里刚回来都这样。”
“走了。”他最后瞥了眼郑妙嘉,转身离开时语焉不详地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别玩太疯。”
顶层套房对于县城的五星级酒店配置来说,必须要有,但不一定有人住。走廊僻静空荡,几人的脚步声也都带着回响。李映桥和赵屏南驾着郑妙嘉给合力扛进房间里,扔上床后,她自己倒是条件反射“噔噔”两下踢掉高跟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去厕所放水去了。
等她再出来,赵屏南已经回房去了,只剩下李映桥气定神闲地倚靠在干湿分离的洗手池上和她四目相对。
郑妙嘉嘻嘻笑着要躲开她的眼神攻击,连手都不洗了。李映桥却依旧抱着胳膊,目光沉沉又森森然地盯着她:“郑妙嘉,你故意的。”
“哪有,”郑妙嘉只好老实地乖乖去洗手,洗完还凑到李映桥跟前让她闻闻,“这么重的酒味,臭死了。”
李映桥侧身躲开,反手去抽了张纸巾,慢慢悠悠地擦着脸上的口红印说:“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你这样我怀疑他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郑妙嘉那会儿确实是装的。但这会儿不是,是真有些醉,整个脑袋昏沉沉的,镜子里的人都是重影,她揉着太阳穴说:“喵哪有这么聪明。”
李映桥瞥她一眼:“他很聪明,只是有时候懒得计较。”
“是吗?”郑妙嘉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她擦脸,歪着脑袋想了想,故意说,“反正我只知道他在学习上是挺聪明的,其他事上,我不知道,也不了解。所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俩接吻了,吓我一大跳,对不起嘛,我刚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毕竟喵在我们几个眼里一直都是个保守派。”
李映桥:“他刚什么反应?”
郑妙嘉:“转开头了,没看到,但是耳朵有点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想到你俩的事了。”
李映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把纸巾扔进篓子里:“他可能本来都快忘了,被你这么一搞,他又想起来怎么办,我就怕他想起来。这段时间我和他见面都小心翼翼主动地找话题,生怕安静下来就踩‘雷区’。”
“那你放一百二十颗心,”郑妙嘉脑子意外清醒地笃定说,“他绝对记得。这种事换做谁能忘记?你自己都还记得,你还指望一个被强吻的人忘记。你想什么呢?桥,我劝你别抱这种侥幸心理。”
是啊,怎么可能会忘记,李映桥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但她一直心存侥幸。
那天下山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辗转难眠的她就给郑妙嘉发了信息。
两人打了一整个通宵的电话,两人说了很多很多废话,没有一句话是跟俞津杨无关的。直到天边泛起一层浅浅的鱼肚白,郑妙嘉其实几度昏睡过去,迷迷糊糊听见李映桥说话,还是强打起精神和她讲说桥桥我听着呢。
那时候,李映桥确定自己是喜欢俞津杨的。滑雪场出来之后,他们在百无聊赖地等着高典妙嘉回来。然而,在那盏青柑桔色的灯影下,在摇曳的树影婆娑下,世界是混沌的。
她顿时生出一个念头——她想,如果世界给她一个镜头就好了,她要做一件大胆的事,一定会有很多人为她那一刻的勇气鼓掌。
尽管她是小画城的保护神李映桥,可踏出那一步她也很需要勇气的,没有谁生来就会告白的。可惜他们都不是世界的主角,她只能在昏昧的树影里借着妖风肆虐掩藏她扑通扑通的心跳,然后鼓足勇气颤抖着用自己的唇覆盖住他的,彻底让那个少年错愕地怔愣在原地。
那个晚上,她辗转反侧。手机除了和郑妙嘉那通电池板都发烫的电话外,再无任何动静。俞津杨连质问的信息都没有发给她,云淡风轻地样子,仿佛只是被狗咬了一口般当作无事发生。
这些郑妙嘉都知道,直到她去上了大学都还问过李映桥他俩的近况,但除了那个通宵达旦打电话的夜晚之后,李映桥后来再提到俞津杨变得兴致缺缺。
她问过原因,但李映桥都没告诉她,妙嘉也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更不愿戳李映桥的肺管子。她不愿讲,郑妙嘉后来上大学和俞津杨也索性断了联系,只有回丰潭过寒暑假的时候,碰见过几次。
令她愤愤不平的是——个姥爷的,俞津杨越长越高,越长越成了李映桥的菜。
只是后来大家都忙于工作,她和李映桥联系也逐渐变少,这些年少的暧昧情绪早就成了埋藏在横隔山脉的矿藏,被年复一年的新雪盖旧雪,风光厚葬着。
再说外面的世界精彩缤纷,成人游戏里最不缺的就是陌生人的体温。同样是两条腿的,共享单车都比男人抢手些,这年头真没人会去街上抢两条腿的男人。
“现在呢?”郑妙嘉蹲在马桶边上吐,抬头问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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